“你好。”

杜周經常和圖鑒吵架拌嘴，倒是十分習慣這種聲音從腦子里傳出來的狀態，甚至沒有試圖去尋找那聲音的發聲者。

【我是沙革，語言之神的神官，也是伯塞城的眾神殿主教之一。】

沙革稍稍介紹了一下自己的身份。

【您看上去很習慣這種交流方式。】

【是因為曾經與神明如此交談過嗎？】

沙革微微揮手，一陣微弱地神力從四周吹來，將杜周托舉到了他的對面。

【云圖殿中的有神力循環，所以作為云圖殿守衛者的我能夠輕微地‘挪’用這股力量。】

雖然杜周臉上沒有露出什么驚奇，但沙革還是為他解釋了一句。

【您剛剛被薩多淵影襲擊過，我本不該說這些，但我還是希望您能告知我，那只薩多淵影的特征。】

也就是要判決，那只薩多淵影到底是普通的深淵生物，還是被深淵狂信者搞出來的產物？

杜周微微沉默，開口將自己記憶深刻的部分逐一告訴這位沙革主教。

這位閉目不言的主教聽見那只薩多淵影被杜周用神力攻擊過之后，仍然短時間內暴起繼續攻擊，同時聽到‘手腳’‘五官’之類的字眼時，終于嘆息出聲。

【多謝您。】

【很抱歉讓您過早的經歷了這些。】

【但是既然已經有深淵狂信者制造的深淵生物瞄準您而去的話，那么情況也只能讓您提前知道了。】

【本來，就算您身為記錄女神的神權代行，這個‘真相’我們也只打算在您突破7級之后再告訴您。】

杜周沉默地支耳聽著。

【畢竟，太多的人會因此絕望，尤其是在弱小的時候。】

‘說’到這里，沙革停頓了一下，竟是慢慢張嘴，嘆息出聲。

輕微的聲音和氣息在云圖殿中擴散環繞，平緩巨大的波動將諸多苦修者驚醒起來。

【無事。】

沙革安撫了被驚醒的苦修者們，隨后緊緊閉上了嘴。

【您覺得，深淵狂信者和深淵生物有什么區別？】

杜周認真回憶了一下，“留有自我和自我喪失？”

【是，是的。】

【按照常理來說，所有接觸過深淵力量的生物都會化為深淵的載體，而深淵，并沒有一個完整會思考的意識，祂只是一團試圖將一切毀滅的力量，祂是不會思考的，所以祂也不會刻意去保留信徒或者載體的意識。】

【因此，因接觸過深淵而轉化成深淵生物的生靈，無論原本是什么，有多強大，都不再保有原本的意識。】

【因為面對深淵，無論什么生靈都是無力的，強大者也許能稍微抵抗，但那也只是一時而已。】

【能夠真正對抗深淵力量的，只有神明。】

哪怕是再遲鈍的人都能隱約聽出這位沙革主教的意思，更何況是一直慣于思考的杜周呢？

“難道說？！”

杜周屏住了呼吸，沒敢將腦海中那個大膽的念頭說出口，就算是，就算是他這樣的無信仰者，也能明白對這個世界的生靈來說，神明究竟是多么重要的存在。

這些神明，既是世界規則的化身，也是萬物生靈創造者，等同于生靈的真正父母一樣，所以就連他這個異界來客也一時無法將自己的猜測說出口。

【您的判斷沒有錯。】

沙革將雙手合攏，做出了一個祈禱的姿勢。

【在神明墜天之后，并不是所有的神明都想對抗深淵。】

【有神明選擇，墮入深淵。】

【部分他們的狂信徒跟隨他們墮入深淵。】

【神明被深淵力量污染之后，并不會失去神力，而這些神明保住了自己信徒的意識。】

【這些神明和信徒認為，只要協助深淵毀滅這世上的一切，深淵就會平息，放過他們，這也是最初的深淵狂信者的由來。】

沙革說到這里，開始不停地無聲禱告起來。

杜周也被這消息震在當場，但是當突然地沖擊性過去之后，杜周又覺得這是很容易理解的事情。

面對壓倒性的力量。

這種怪異地心態也很容易理解。

沙革主教禱告了許久，終于開始繼續剛才的話題。

【封印深淵之前，這些墮入深淵的神明也被我方諸神擊殺，但神明終究不死不滅，規則存在，他們也永無消亡。】

【失去了神明庇護的深淵狂信者紛紛在深淵力量之下失去理智，勉強留存自我的深淵狂信者都選擇自我封印在他們神明的蘇生之地，維持自我。】

【按常理來說，我方沉睡的諸神都還未蘇醒，那些被擊殺的神明又怎么可能這么快復蘇，流水之神是個特例，她死亡在深淵之戰之前，所以是諸神中復蘇最快的神明，但是其他神明，絕無可能！所以我們起初并不相信深淵狂信者會在此刻現世。】

【但是似乎事實就是，他們出現了，并且開始針對您，杜周神權代行。】

說到這里，沙革停頓了一下，沒有將他和戴奧的對話告訴杜周。

這位新生的神權代行想必已經受到了足夠的沖擊，要是知道甚至有可能有新的神明墮入深淵，真不知他會不會也和很多知道了這真相的信徒一樣陷入絕望。

被自己的造物主拋棄，認為自己是可以被獻祭給深淵，平息它的東西。

這才是深淵狂信者的事情沒有被公布，甚至世上絕大多數人都不知道深淵的封印根本不完善的最大原因。

杜周并沒有注意到沙革主教閃爍的神情，只是思索著這位主教之前的話。

“針對我？為了削減眾神的力量嗎？”

【不，為了將您拖入深淵，從而影響您背后的記錄女神。】

【讓記錄女神也墮入深淵。】

“真是簡單易懂的思路。”

杜周如此說著，眉頭卻死死地皺緊，他終于生出一種感覺，從撞進流水女神復蘇之地開始，他就已經和這世界的主線綁定，就算想脫離，重新做回普通的新手村NPC或者冒險者也沒那么容易。

如果逃不開怎么辦？

當然是……

“看沙革主教和戴奧騎士長的樣子，似乎對深淵生物很熟悉？”

“能請您給我認真的講講它們的類型和特點嗎？”

杜周認真地看向語言之神的神官。

【就算您不提，我也是要告訴您的。】

【畢竟神權代行，天然地就比普通神官能凝聚更強的神力，也更容易對付深淵生物。】

沙革對著空中一劃，一處隱蔽的暗室在地面打開。

【請成為‘驅逐深淵’的一部分吧！】

【里面是眾神殿關于深淵生物，深淵力量的特性和對抗方法的記載。】

【如果您愿意加入‘驅逐深淵’的隊伍的話，我將會很樂意為您講解一切。】

【就算您選擇逃避，我也不會嘲笑您。】

【因為無論是誰，在接觸到真正的深淵之后，都難免心神恐懼。】

杜周看著地面上打開的暗門，里面逐漸消失在黑暗中的臺階，想起自己對抗一只薩多淵影的吃力。

聽戴奧的口氣，薩多淵影，絕對不是什么強大的深淵生物。

如果當時帕卡沒有在暗中觀察，戴奧沒有趕到的話。

艾莉……

死過一次的人其實沒有那么懼怕死亡。

但如果艾莉，因為他……

杜周看了一眼腳下的神力，輕易解構了它的屬性，將其揮散，落在地面之后，大步邁向地上的暗門。

逃離不開主線怎么辦？

當然是在刷支線之后，積攢等級，把主線打通，懟過去。

如果前方小怪太強力，boss簡直打不過怎么辦？

當然是盡力收集可能存在的資料，試探對比，準備好應對的技能和藥劑，將它打穿！

游戲關卡，總有完全通關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