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好宴，最后匆匆結束。羅素輕松點出了二王子所付出的代價，卻也改變不了什么。教國明擺著要跟帝國一樣趁虛而入，要是三位王子通力合作倒還可以保存王國實力，現在嘛……他覺得還是靜觀其變吧。

看著率先離去的二王子跟主教，弗恩子爵苦笑著說：“羅素先生啊，您還真是心直口快啊。”

“他們先問我的。”羅素聳了聳肩，絲毫不在意地說：“我也是為了防止他們一問再問，再說了，影響不到你。”

“沒錯沒錯。”利昂娜深得“胳膊肘向外拐”的精髓，附和著說：“他們這兩個家伙一看就很煩，早走早好。”

“你不懂就不要亂講！”對于這個女兒，弗恩子爵真的是頭疼，可還拿她沒有一點辦法：“你先出去等著，我跟羅素先生有些事情要談。”

“為什么啊！”利昂娜一副死也賴著的樣子：“有什么東西我不能聽的！”

“聽你父親的。”倒是羅素一反常態，幫著弗恩子爵說話：“你先出去等我一下。”

“誒，怎么連羅素大人都……好吧好吧。”既然兩個人都這么說了，利昂娜只能選擇了先離開宴會廳。不過嘛，出去不代表不能偷聽，利昂娜在出門前已經找好了聽墻角的位置。

“你知道我能力的，要是偷聽的話……”羅素仿佛看穿了她，不輕不重地說：“明天，呵呵呵……”

這意猶未盡的話反倒是利昂娜更加害怕，她略帶生氣地說：“誰稀罕聽你們的對話啊！”講完，便走出了房間，還重重地帶上了門。

聽著門框上發出了巨響，弗恩子爵嘆了一口，苦笑地說：“女大不中留，這句話一點也沒說錯啊。小時候利昂娜雖然冷淡，倒也沒這么不聽話。”

“想要一個人聽取你的意見，首先你得把她擺在正確的位置。”羅素卻不贊同對方的說法：“你們從沒有把利昂娜的位置擺對過，自然覺得她‘不聽話’。”

“是嗎？”弗恩子爵若有所思，接著舉起了手中的酒杯：“不講這個了，我先謝過羅素先生介紹艾米麗去三公主殿下那邊幫忙。”

“我是為了她的自由。”羅素無意和這個老狐貍碰杯：“你要是阻止她的話，我也有辦法讓她進入王宮。”

“當然，我相信您有這個能力。”他自然而然地放下了杯子，半點沒有尷尬的意思：“這次單獨想跟您談談，主要還是為了合作的事宜。”

“這是不可能的。”羅素干脆地拒絕了。在知道他的圖謀前，羅素尚持保留意見，更何況現在？用【交涉】去控制未來國王看似無懈可擊，實則危險重重。一旦被發現，絕對死無葬身之地。他是勇者，可不是政治賭徒。

“哦？”聽著羅素如此快地拒絕了自己，弗恩子爵有些好奇，眼睛微微瞇起：“您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這個就無關緊要了吧。”羅素并未在糾纏太深，倒是勸誡說：“子爵大人，您是利昂娜的父親。今天我特地留下來，就是對您有一言相告：為了安全著想，您還是趁早離開王都為好。”

弗恩子爵知道羅素并不是危言聳聽的人，神色也嚴肅了起來：“還請羅素先生指明。”

“我對您的所圖不做評價，但您現在的作為卻隱含危機。表面上看，二王子會保護您，四王子也不一定會對您下手，但是……”羅素沉聲說：“您是否忘記，還有一個王子的存在呢？”

“大王子？”弗恩子爵有些奇怪：“他為什么要對我動手？”

“為了奪回先手。之前四王子率先發難，陰了大王子一次，讓他處處被動。如今四王子雖然高歌猛進，你也知道他后繼乏力，只需要一個契機就會倒臺，而這個契機……”羅素猛然指向了對方：“就是您的死！”

“身為四王子的原手下，若因為私怨卻被殺死，你覺得其他人會怎么看呢……”看著弗恩子爵額頭上慢慢滲出的汗水，羅素才滿意地收回了手指。

“這……的確。”弗恩子爵只感覺上衣都被冷汗浸濕，他一直在關注著自己的目標，倒是沒把這方面的事情考慮進去。大王子極有可能，不，是肯定會把這當成反擊的號角。因為利昂娜表明心意那天，強行要留下來的人，正是大王子！

“唉……”弗恩子爵重重地坐在了昂貴的椅子上，抹了一把汗，無奈地說：“要是利昂娜沒拒絕四王子，就不會有多事情了。”

他的話外之音就是怪羅素瞎出主意，羅素還能聽不懂？他冷笑著說：“子爵大人莫不是到現在還覺得，借助帝國力量的四王子，才是最穩妥的選擇？依我看，那不過是個火坑！您也不看看，二王子借助了教國的力量，尚且被說成了這樣；四王子要是敢明著舉起王國死敵的旗幟量，民心向背之下，不是他死，便是國滅，絕沒有第三條路！”

“只要成為了國王——”弗恩子爵仍想反駁。

“就可以高枕無憂嗎？”羅素嘲弄地說：“啊啊，雖然您是標準的商人做派，但骨子里還是個貴族。可組成王國的，代表王國，保護王國的，永遠不是那些高高在上的貴族們，而是無數被你們壓迫且看不起的百姓！我敢預言，即便是二王子，他要真敢用教國的力量坐上王位，絕對不可能安穩！因為民心的尊嚴，絕不會允許他國干涉我們的內政！”

他激昂的話語才落，就有掌聲從房間的角落里響起。隨之而來是個青年男性的贊嘆聲：“不愧是【勇者】，見解獨到而高深。在下也覺得，二王子絕對不會坐穩王位的。或許，他連觸摸的機會都沒有。”

兩人循聲望去，一名身著青色長袍的尋常少年正微笑著向兩人走來。弗恩子爵不知道他何時在哪，心中充滿了恐懼，顫聲問：“你……你是誰？誰讓你進來的！”

“還用問嗎？”羅素的眼中盡是戒備：“他就是大王子派來殺你的人唄。他這下手速度，真是太快了。”

“不錯。”青年毫不掩飾地點了下頭，從容說：“在下是【黑蜘蛛】的副首領之一，名叫塞繆爾。本想殺了你們就走，可聽到羅素先生的一番言論，心中大為贊賞，忍不住就鼓掌站了出來。”

“你這么直白地告訴我身份，不怕嫁禍的計策失敗嗎？”從對方身上，羅素感受到了不亞于祭司變身后的巨大壓力，這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當然了。”塞繆爾笑著說：“在下覺得尸體，應該只會說兇手想讓他的話，您認為呢，羅素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