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往阿云的體內注入了數滴自己的血液之后，姚陽便帶著小草和那把斧頭匆匆忙忙地離開了。畢竟又是這么久她都沒有完成任務，刃牙的回收部隊估計也就在來的路上了。
價值五個積分的監視機器人和體內納米膠囊將會把阿云時時刻刻的全身情況分毫不差的向姚陽報告，甚至于就連她一天走了幾步路都會被分析成為特殊數據傳輸到姚陽的手表上。
姚陽在等待著，等在著一個消息。
一路向北，在這片東方的大陸上只有前往東亞的城市圈才能擺脫這樣的煉獄，因為至少在那些城市當中還有保有最基本的秩序！而秩序則意味著錢可以代替人完成大多數的事情，包括姚陽對于阿云的承諾。
“你就這么輕易地離開你的母親？一點也不害怕她擔心你的安危？”姚陽轉頭問在她后面亦步亦趨的小草，“而且，你就不關心一下你母親現在的情況？”
語氣當中帶著一點點的驚訝。
曾經四通八達的道路已經皸裂，在那皸裂而出的裂隙當中更是長滿了雜草小樹，黑灰色的瀝青沒有阻擋得了生命開拓的步伐，道路的兩邊是密密麻麻的森林！雖然已經到了秋天，但是那些植物們的黃色遺留，依舊在述說著它們曾經的茂盛。
太陽的光影疏疏落落從那交錯著的樹枝間隙穿過，在地上變成了光影斑駁的黃豆。
“為什么要擔心呢？”小草隨意踢飛了一顆擋在他前路上的石子，滿不在乎的說道：“當風來的時候，植物的種子總是會頭也不回的離開母株，盡量離的越遠越好，哪怕是別離也比以后在同一塊地方為了食物相互廝殺來的好！人難道不是一樣的嗎？即將成為競爭對手的兩個人，為什么還要互相關心？”
姚陽驚訝地看了看小草，不是因為他的言論，而是因為他那小小年紀便一本正經的姿態！由于實在是不好意思當著人家的面笑出聲來，只好控制面部肌肉把那些多余的表情做出來了，總不能憋著吧？臉繃久了可是會很酸的。
“真是美麗的風景啊！”
雖然不知道他是如何得出這樣的結論的，但是姚陽還是從小草的身上看見了自己的影子，那個曾經為自己編制了一個黑暗世界的小女孩。
姚陽伸手接下了一片從路邊枯樹上掉落的黃色葉子，落葉闊葉林啊！暖溫帶地區的森林類型，可是在姚陽那猩紅的眼中，即便是這樣的美景依舊有美中不足的地方，那就是為什么落下的不是一朵朵血色的樹葉呢？
“聽說，在更北邊的地方就會有如同鮮血一般顏色的樹葉！”
一路走著，姚陽便時不時地教授小草一些他從未見過的東西，也是作為一個正常人的常識，當初的她可沒有這個待遇，反而是一群居心不軌的人近乎狂熱地想要加強她內心的黑暗，以至于她養成了如今的惡習。
“什么？”小草聽到姚陽的話便做出一副驚訝的樣子，“血色的葉子，跟肉一樣的顏色，可以吃嗎？那豈不是北方的人不會像我和母親一樣在漫長的秋冬季節挨餓了！”
“不是這樣的……樹葉真的只是樹葉而已，不可以吃！”
姚陽停了腳步，滿眼無奈地看著這個比她小時候還要天真的孩子，一只手捂上了自己的半邊臉，她當初一定是腦袋進水了才會選擇收這么一個天真的跟個傻子一樣的人來做弟子。
話說，當初的她在別人的眼中也是這樣一副羞恥到爆的中二模樣嗎？
“我……有什么不對嗎？”
小草看著他師傅的動作，以為自己有哪里的行為違反了她未知的規矩，不然為什么他的師傅會把自己的臉遮掩起來呢？應該是在為他剛剛的行為而感到羞愧吧。
“沒……沒什么！”
臉色恢復正常的姚陽癟了癟嘴，她是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說這個小孩了。
這下子即便是姚陽時不時地挑起了對于他理解之外的那些討論，也依舊無法將改造這個小孩思想的工作進行下去了，反正不管是說什么那個破小孩都可以說到吃上面去！
“對了……等一下我們吃什么？”
看著小草那一臉無辜的笑臉，姚陽心中閃過一個“果然如此”的詞匯，一天就知道吃！
“對啊，小妹妹……今天晚上我們吃什么啊！要不……我看你細皮嫩肉的！就讓哥哥吃掉，還不好啊？”
風很涼，這一句突然隨風出現的沙啞聲音更是讓姚陽和小草瞬間冷到了脊梁骨！特別是那語罷之后的吞咽口水之聲，更是讓人汗毛倒豎。
她的感知居然沒有察覺到一個活生生的人靠近！姚陽心中有些慌亂，難道是首領那樣的人物嗎？畢竟在這個星球上可以悄無聲息靠近她的就那么幾個。
本來美麗幽靜的大路兩邊，此刻那些疏離的樹影和斑駁的光影，也是顯得那樣的陰氣森森！仿佛稍不注意就會從里面跑出一個擇人而噬的魔鬼！
匕首已經出現在了姚陽的手上，就藏在虛握的手掌當中，用大拇指夾住。
在這樣千鈞一發的時刻，姚陽的呼吸頻率反而是越來越低，這也是白雪教給姚陽的一部分東西，所謂靜如處子動若脫兔！
而唯一還讓姚陽分心的，大概就是那個當聲音出現過后便再也沒了響動的小草了吧？還真是一個不讓人省心的幼稚鬼啊！想到這里的姚陽斜斜地往原來的地方瞟了一眼。
“人呢？”
姚陽驚奇的發現了一件事情，小草不見了！就這樣在她這個職業刺客的面前悄無聲息的消失了，這樣的事情只有兩種可能，一是小草被那個未知的存在擄走了，二是……覓食！
可是小草不是很弱的嗎？
“啊！”
忽的，密林深處傳來一聲慘叫。
姚陽瞬間便轉頭過去，往那聲音傳來的地方飛奔而去，同時還在經過的路上留下一道道痕跡，那是一個個姚陽小時候穿過的絲襪上的卡通字符，對于大多數人來說，那是絕對的可愛又神秘。
終于，姚陽在一路潛行當中來到了聲音傳出的地方。
該怎樣形容這樣的場景呢？姚陽神色懶散地看著眼前這由修羅創造出來的血之修羅場，嘴角露出笑意。
“多美的場景和行為啊！我決定了，就教你復仇的真意！”
襄公復九世之仇，而春秋大之！
這是姚陽在一本可有可無的古書中看來的，既符合那所謂傳統智慧當中的仁義和不妄殺，也正好符合了姚陽的藝術和修羅的殺戮！至于他們該向誰復仇呢？那就要看心情了。
“吃嗎？”小草問到，一只手拿著一塊血淋淋的東西，遙遙地遞給了姚陽。
那把從他母親哪里傳來的斧頭深深地嵌入了一個男人的頭顱當中，白色的異物就這樣撒在了已經開始變得枯黃的草地上，混著著血液。
“不了！”姚陽對著跪坐在血泊當中的小草說道，還笑著揮了揮手。
感覺自己安排好了一切的姚陽突然覺得自己除了殺人之外，還是有那么一點點用處的，而至于是否曲解了白雪當初教給她的真意，這個就不是她在乎的事情了。
她唯一可以做到，就是為這所謂的古代智慧找一個看得懂的下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