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筷子就是…筷子啊。”蕭陽一時(shí)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貓島是什么地方?一個(gè)連奧斯卡和調(diào)料包都能熟練使用筷子的地方啊!這姑娘不是什么貓廚內(nèi)定人選嗎?長相也是東方人的長相,怎么會連筷子都不知道。
“哦。”司小柔似乎清醒了點(diǎn),她把筷子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竹子的味道。筷子,是干什么用的?”
“吃飯?”蕭陽用手比劃著往嘴里扒飯的樣子,“就類似這樣。”
司小柔的眉頭皺起,“面可以用竹竿卷著吃,大塊食物可以戳著吃,青豆那種怎么辦?”
“小丫頭,人類用來吃飯的東西可不止刀叉勺,必要的時(shí)候,上手也是不錯(cuò)的選擇。”坐在餐桌上的奧斯卡正在一口一口的吃著八寶雞里的糯米飯,“在亞洲,有很多國家的人都用你手中的竹竿吃飯。青年,你不打算給小丫頭演示一下嗎?這可是來自東方的神秘技術(shù)!”
“吃都堵不住你的嘴。”蕭陽無語的看著嘴里塞滿食物的橘貓,“沒有奧斯卡說的那么夸張,筷子只是…”
司小柔雙手捧著筷子,亮晶晶的大眼睛里充滿期待。
“…好吧。”右手接過筷子,用拇指、食指和中指演示的夾菜的動作,“就是先打開,然后再合上,就夾起來了,沒什么神秘的。”
女孩的嘴巴張成“O”的形狀,拽著蕭陽的袖子拉到餐桌旁,指著八寶雞鹵汁中的青豆,“那么小的,也可以嗎!”
“當(dāng)然啊。”蕭陽無比輕松的夾起圓溜溜的青豆。
“好神奇!”司小柔應(yīng)該是完全清醒了,她對這個(gè)竹竿充滿了興趣,“可以讓我試一試嗎?”
…隨便要別人的筷子?這什么操作啊?筷子是私人物品吧?蕭陽表情復(fù)雜的看了一眼橘貓。
奧斯卡裝作沒看見蕭陽求助的眼神,繼續(xù)專注于吃雞。
“小柔,”一直在研究八寶雞的米其林突然發(fā)話了,“這道菜,你覺得怎么樣?”
蕭陽感到腦部神經(jīng)一緊,眼神落在司小柔身上,難道剛才她也吃了自己做的菜?和…貓一起?
“這個(gè)?還是這個(gè)?”女孩兒的視線從八寶雞移動到原先裝著烤鵪鶉的盤子里——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另一只鵪鶉也被吃掉了,“啊!鵪鶉消失在貓島了!我還一口都沒吃上…米其林,你怎么也不給我留一口…”
果然是和貓一起吃飯嗎!
“那種級別的烤鵪鶉,我是不會吃的。”米其林故作冷漠的看了看奧斯卡,“小柔,是橘貓搶了你的食物。”
“小丫頭,憐香惜玉如我,怎忍心搶你的食物。”橘貓換了個(gè)姿勢,以便擋住自己圓鼓鼓的肚子,“來吧,即便我已經(jīng)瘦弱到難以在這危險(xiǎn)的世界中生存,但只要你開口,我一定會給你留一個(gè)雞腿的。”邊說邊捂著眼睛,大義凜然的將插著雞腿的叉子遞給司小柔。
“奧斯卡…”司小柔眼里充滿感激之情,她連連擺手,“還是你先吃吧,這次回來你瘦了好多,人類是不是都特別兇惡?都不給你飯吃?”
喂…你一個(gè)人類,說這句話不覺得奇怪嗎?蕭陽感覺自己掉進(jìn)了怪異的圈子。
“小丫頭,花花世界,只有你能注意到我的疲憊。”奧斯卡說著話還不忘記往嘴里塞了一口肉,然后繼續(xù)悲壯的說道,“我奔波多日,卻未找到一位真心想要收留我過夜的好心人,他們都帶著名為微笑的面具,將一顆一顆危險(xiǎn)的貓糧送到我面前,或許他們覬覦本大人的美貌…小丫頭,你知道貓糧是什么嗎?”
司小柔搖搖頭。
“是一種僅針對貓科動物,用大型機(jī)器制作出來的食品!”奧斯卡特意壓低聲音,左右看看,用夸張的口吻說,“口味暫且不提,最可怕的是,你一旦吃下去,就會神志不清,丟失貓科動物的野性,滿足于懶散的都市生活!最終淪落為人類的寵...不,玩物!”
“好可怕…”司小柔一把抱住橘貓,“奧斯卡,你太不容易了,為了尋找其他的候選人,竟然要被迫吃貓糧那種東西!”
“哦!小丫頭,你柔軟的身軀融化了我!就如冬日里一抹暖陽照耀著…嗷!”橘貓的演講模式戛然而止,被一聲哀嚎取代。
“小柔,記住我的話,一定要離這只橘貓遠(yuǎn)一些。”米其林收回鋒利的爪子,“它已經(jīng)無數(shù)次擅自離島,早就被那些人類洗腦了。”白貓指著蕭陽,“它又從外面帶回來一個(gè)人類,這就是證據(jù)。”
“啊?是這樣嗎?”司小柔猶豫了一下,還是放開了橘貓。
“小…小丫頭…”屁股上被狠狠撓了一爪子的橘貓趴在餐桌上,一只爪子顫顫巍巍的伸出來,聲音無比憔悴,“你…你忍心對待一個(gè)…毫無私心,心懷大愛的…青年!你干什么!這里離八寶雞太遠(yuǎn)了!”
蕭陽將橘貓從餐桌上拎到椅子上,拍了拍手,“好了各位,奧斯卡今日演出已結(jié)束,下次演出時(shí)間待定。”他又走到桌子側(cè)面,兩只貓和司小柔都莫名的看著他,“關(guān)于剛才的兩道菜,烤鵪鶉和八寶雞,”他微微鞠躬,“我想知道各位品嘗后的意見。”
一陣靜默。
“奧斯卡,這個(gè)人類不會是認(rèn)真的吧?”米其林率先打破沉默,“這種水平的烤鵪鶉,還真的想當(dāng)貓廚?”
“米其林,你在貓島蜷縮的時(shí)間太久了。”奧斯卡的聲音突然變得嚴(yán)肅,“人類的世界有多艱難,你根本不了解。”說罷重新跳上餐桌,站得筆直,沉默了將近十秒鐘。
這家伙又在出什么幺蛾子…蕭陽心里正想著,突然,橘貓爪子刷的一揮,指著蕭陽,“這位青年,他背井離鄉(xiāng),來到陌生的貓島,明知自己的對手,”橘貓另一只爪子猛的指向司小柔,“比自己強(qiáng)大無數(shù)倍,可還是勇往直前,永不言棄,努力的抓住每一次能夠提高的機(jī)會,不恥下問,謙虛求教…”
“這些可以省了,”米其林低下頭,強(qiáng)壓著想要打橘貓的沖動,“說重點(diǎn)!”
“咳咳,不好意思,我有些激動。”橘貓一只爪子背在身后——鬼知道它的身體到底是什么構(gòu)造,“這位青年,明知希望渺茫,依然堅(jiān)持貓廚的夢想,只有一個(gè)原因!”
米其林慢慢抬起了頭,司小柔屏住呼吸。
蕭陽嘆了口氣,他已經(jīng)知道橘貓接下來要說什么。
“這個(gè)原因就是!”橘貓頓了頓,保持著現(xiàn)有姿勢,小聲的給蕭陽說,“掌聲!掌聲!”
呱唧呱唧!
司小柔無比配合的鼓起掌。
“謝謝。”橘貓滿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那就是,他!很!窮!”
唉…果然。蕭陽搖搖頭,算了算了,它高興就好。
“…窮…窮?”米其林差點(diǎn)沒一頭栽倒地上,“就因?yàn)檫@個(gè)?”
“正是如此。”奧斯卡抿著嘴,“一個(gè)月18萬,對這位青年來說,簡直是天文數(shù)字!”
“難怪啊,”米其林恍然大悟的說,竟然有些同情的看著蕭陽,“如此業(yè)余的水平還敢來申請貓廚?原來是生活所迫啊…”
蕭陽很想說一句,自己來貓島主要是因?yàn)榭梢蕴嵘龔N藝,但…好吧,工資高也確實(shí)是一個(gè)重要因素。想到這里,他默默的閉上了嘴。
反正自己的確很窮。
“但我覺得…”是司小柔清澈的聲音,“那個(gè)八寶雞,非常非常非常好吃啊?”
兩只貓面面相覷。
蕭陽愣愣的看著司小柔,“你剛才說,好吃?”
“嗯,很好吃。”女孩眼神真摯,不像是在說瞎話,“有一種…溫暖的感覺。”
哈?又是溫暖的感覺?這都是什么奇怪的評價(jià)方式啊…
“還有,嗯…”司小柔的眼神飄忽不定,最后落在蕭陽身上,“你能,把那個(gè)筷子,送給我嗎?”
…她怎么對筷子這么執(zhí)著啊!感覺方圓十里沒有一個(gè)腦回路正常的家伙。蕭陽心想,但看著司小柔眼巴巴的樣子,又有點(diǎn)不忍,算了,一雙筷子而已,“你不嫌棄的話…”
叮!
腦子里突然冒出來的想法讓蕭陽猛的收回筷子。
“唔…”馬上到手的東西突然又被收回去,司小柔可憐兮兮的望著筷子。
“筷子送給你沒問題,”蕭陽笑瞇瞇的說,“但有個(gè)條件。”
奧斯卡一副看好戲的樣子馬上變得慌張無比,“青年,不…”
“比一比誰做的菜更好吃。”蕭陽說,“你贏了,我就把筷子給你,而且還教你怎么用。”
女孩兒有些不情愿,但最后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
…同意了?太過順利讓蕭陽一時(shí)沒反應(yīng)過來,她是對筷子有什么執(zhí)念嗎?
“青年,別怪我沒提醒你。”奧斯卡瞇著眼睛說,“你會后悔的。”
“沒事,”蕭陽笑笑,“我就是想明白,你們所說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那個(gè)…我可以點(diǎn)菜嗎?”司小柔舉手道。
“我會做就行。”蕭陽點(diǎn)點(diǎn)頭,“那我是不是也可以點(diǎn)菜?”
司小柔猶豫了半天,“好吧…我想吃那道有魚但沒有魚的菜。”
有魚,又沒有魚?
“小丫頭,你不會是剛才聽老爺子說的吧?”橘貓問道。
“嗯,他說他也很想嘗一嘗奧斯卡所說的那道菜。”司小柔誠懇的回答道。
蕭陽疑惑的看著奧斯卡。
“唉…”橘貓和一灘泥一樣攤在桌子上,“青年,那道菜就是——魚香肉絲。”
“額,魚香肉絲的話,那我還真的會做…”
“真的嗎!那太好了!”司小柔很快來了精神,“青年,你還會什么奇特的菜啊?”
蕭陽一臉黑線,顫抖著臉部笑道,“我叫蕭陽,不叫青年。”
“嗯?可是奧斯卡一直叫你青年啊?”
橘貓: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奧斯卡…一會兒我倆得談?wù)劊笔掙柡莺葑プ∠胍优艿拈儇垼澳敲矗尹c(diǎn)的菜就是它——”他指著空空的盤子,“布LS特夫人式烤釀餡鵪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