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沈云凡臉上仍然帶著淡淡笑意，但語氣卻是斬釘截鐵。

他知道，季柔是好心，才在這件事被季廷遠知道前，先過來找他，才提出了這么個折中的建議。

所以，他不怪她。

那位“人才”的出現，本就是個變數。換做是他，在選擇上，或許連猶豫都不會有。

但是，這并不意味著，他會讓步！

他的價值，就擺在那里，不會因為替代品的出現而貶值！

“既然這樣，那這差不多也是你父親的意思了。我們之間的合作，就到此結束吧。”沈云凡淡然地說道。

先前，他與藥王府是互惠互利，是共贏。

事到如今，他也根本不再需要藥王府的這塊牌子了。

打入丹藥市場，本就是他掘第一桶金所采用的方法罷了，至于這往后，是什么人，又占據了這個市場，他根本不想關心，也懶得關心。

“可是……”季柔似乎并沒有料想到沈云凡的這番回答，愣了愣，才又重復道：“現在？可是現在，還有很多的交接工作，比如之前那些排隊排到明年的訂單，比如……”

沈云凡卻擺了擺手，說道：“這些，是你們藥王府要去考慮的事情。我，并不關心。”

季柔被他眼底的冷漠刺痛了雙眼，秀眉微蹙，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什么好了，覺得自己之前的猶豫就好像是一個笑話一般。

她一次次設身處地地去為他考慮，但到頭來在對方眼里，他們只不過是合作關系，也許連朋友都很難稱得上吧？

“沒有別的事，我就先走了。”

季柔沉默地點了點頭。

其實她早就應該清醒了——在親眼目睹了那場殺戮之后。

回到家中以后，季柔將整件事的原委和季廷遠說了一遍，季廷遠卻直呼她“糊涂”。

“你呀！”季廷遠指了指女兒，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道：“你還敢說自己沒有將個人的感情帶到工作中去嗎？先是繞過我擅自去跟他談，后來談崩了又拉不下臉來哄！”原本可以好聚好散，現在卻像是弄得不歡而散。

季柔撇了撇嘴，沒有說話。

“能‘醫死人、肉白骨’，你以為他只是個凡人嗎？”盡管還沒有確定，但季廷遠隱隱覺得，沈云凡，或許就是傳說中的修仙者，這樣的人，是他們小小藥王府，所萬萬得罪不起的。

說到這里，季廷遠又嘆了口氣，也不再多指責女兒什么，趕緊致電，想要亡羊補牢，無奈手機卻一直沒有被接聽。

“對了，那個新來的煉丹師，開得條件真這么低？”季廷遠索性開啟了另一個話題。

這就有點兒像人民群眾的某個普遍心理——便宜沒好貨。

明面上這么低的條件，不會埋著什么暗雷吧？

“嗯。”季柔點頭，道：“不過，他實在是有種說不上來的奇怪。不僅值得是他的言行舉止。還有，他就像是，專門沖著咱們藥王府來的似的。”

“所以說你……”行事魯莽，還沒摸清新來的人的底細，就把原來的合作伙伴給氣跑了。不過季廷遠想了想，還是把這后半句話給咽回了肚子里。現在再說這些，也無益于事。

兩個小時以后，沈云凡倒是回了電話，這讓季廷遠有點喜出望外，欣喜若狂的感覺。

其實，季廷遠第一個電話撥出去的時候，沈云凡沒有接，并不是生氣，而是因為他那時正在房里修煉。

在這件事上，季廷遠倒是有些小題大做了。

現階段，沈云凡在其他地方的投資已經初見成效，即便是藥王府不提出解約，他現在也打算把大部分的精力放在修煉上面。

不過，既然季廷遠主動提出要將陰陽爐贈與他，并且這一年的分紅仍然按照當初約定的照給，那他自然也欣然接受。

第二天，賀子章正式上班以后，季廷遠親自過來，想要瞧一瞧這個女兒口中有幾分古怪的少年。

誰知，賀子章見了他這個“藥王”以后，第一句話竟是說：“原先那位煉丹師呢？”看樣子，竟還帶著幾分急迫。

季廷遠與季柔二人皆是心中更加狐疑。

況且……這事兒怎么解釋呢？總不能說，因為你看起來性價比更高，所以我們這邊跟他結束了合作關系了吧？

賀子章見面前的兩人兩臉尷尬，只當是自己說的這話有點突兀，趕緊解釋道：“是這樣的，其實這次我師父讓我下山來，是尋一個人，那個人，就是你們這兒原先的煉丹師，沈云凡沈先生。”

季廷遠與季柔二人面面相覷。

這下烏龍大了。

敢情人家不是沖著他們藥王府來的，而是沖著沈云凡來的啊！

也難怪，季廷遠心想，像他們這種會煉丹藥的能人異士，大概都有一個朋友圈子吧。

“是這樣的，沈先生不久前已經不在這里工作了，所以你將會接過他手里剩下的單子。”季柔還是這樣解釋道。

自從沈云凡與藥王府終止合作的消息傳出以后，盡管他們已經給出了史無前例的八折優惠，但還是跑了大半的主顧，只剩下二十七個顧客，仍愿意嘗試。

賀子章愣愣地接過了季柔遞給他的二十來張單子，翻了翻，然后誠實地說道：“這里的‘駐顏丹’、‘補腎丹’我都不會煉制。”

季廷遠的臉黑了下來。

這么一來，就意味著剩下的二十七張單子，也只能剩下不到十張了！

比起工作，以及和老板應酬的事，賀子章的重點明顯還在沈云凡身上，他收下單子，又把話題往回引去，道：“請問能給我沈先生的聯系方式嗎？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去找他。”

季柔不由調侃道：“原來你竟也是會使用手機的嗎？”

“我……會的。”賀子章回答道，畢竟有些心虛。這些現代化工具的功課，都是大長老讓平順幫他惡補起來的，說實話，他來到江海市以后，還沒有用過一次。

調侃歸調侃，不過，沈云凡的脾氣她是清楚的，盡管少年看起來很著急，但她還是只好無情地拒絕道：“不好意思，這是屬于他的個人隱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