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道提示音,絕望值余額一欄微微模糊,從六十九,悄然變成了三十四。
陰陽造化回天丹顯然是買不起的,而易九權(quán)衡之后,心中已然有了自己的決定。
凡事皆有一線生機。
系統(tǒng)已經(jīng)綁定,如今兩者休戚相關(guān),應(yīng)該不會坐視身為宿主的自己真的掛逼。
因此他花絕望值買下的,自然便是枯榮丹以及豹胎培元丹。
絕望值被扣除后的一瞬間,兩瓶丹藥便出現(xiàn)在了易九手中,一直緊盯著雙手的他,從始至終都沒察覺出是如何出現(xiàn)的。
無中生有,憑空造物,系統(tǒng)的偉力讓易九再度多了三分希翼。
豹胎培元丹,取豹胎煉制而成,固本培元,可補虧空,于現(xiàn)在虛弱的他如雪中送炭。
枯榮丹,這丹藥便是前身的記憶里也未有聽聞,只能期盼于系統(tǒng)出品,必屬精品了。
“唔…”
只是匆匆看了一眼,易九就將豹胎培元丹吞入腹中,而枯榮丹則含在口中暫且沒有服下。
丹藥并未如小說中描述那般入口即化,而是徑直沉入腹中,隨后他便清晰感受到一道奇異的熱流從丹藥中分化出來,順著血液,游走向四肢百骸。
他只來得及悶哼一聲,便閉上眼睛全力搬運起氣血加速消化藥力。
豹胎培元丹藥力雄渾卻溫吞如水,所化熱流不斷滋養(yǎng)四肢百骸,血肉筋骨,所過之處,原本枯槁的血肉恢復(fù)了活性。
咕咚!
緊接著將枯榮丹咽下。
噼啪!
不同于前者的溫和滋養(yǎng),潤物無聲,枯榮丹極為霸道,吞下去不過幾個呼吸間,磅礴藥力轟然爆發(fā),席卷全身!
胸口淤血,肩胛骨的洞穿傷,斷裂的肋骨,臂骨,破損的皮膚,藥力所過,發(fā)出一陣噼啪聲響,眨眼之間開始了愈合。
昏暗的囚室里,無人注意的角落,易九原本佝僂的軀體一點一點挺直,臉上泛起的死灰色飛速淡去,迅速紅潤起來。
某一刻,他緊緊閉著的雙眼豁然睜開!
噼里啪啦!
他猛然起身,一陣雷鳴似的清脆骨骼震顫聲傳開,震碎全身脫落的死皮,衣衫無風自動,雙眸精光大放。
枯榮丹,取草木枯榮之意,凜冬之際,草木凋零生機暗藏,待得時機,生機勃發(fā)如枯木逢春。
而豹胎培元丹,不僅將原本瀕死之際的身軀溫養(yǎng)到足以承受枯榮藥力的地步,同樣在傷勢好了之后溫補氣血元氣,修復(fù)暗傷。
兩者搭配,相得益彰,缺一不可。
如今他一身沉疴頑疾,外傷內(nèi)創(chuàng)盡皆痊愈,狀態(tài)可謂是前所未有的好。
手中仍然攥著的丹藥瓶,被他微微一握,化作齏粉,順著指縫流下,再無一絲追溯可能。
“這是…”
筋骨齊鳴聲在大牢中傳開,驚動了不少黑暗里的身影,數(shù)十道驚疑不定的視線望向此處。
淡漠一笑,易九察覺到那些人的情緒,并不在意。
大牢內(nèi)不乏犯事被羈押的幫中高手,燃血、淬骨,乃至于龍象境。
可這些囚徒皆和他之前一樣,五勞七傷,一身實力還能剩下幾分。
隔壁。
原本哭喪著臉癱在地上的柳昭元目瞪狗呆。
這特么是活見鬼了?
五十知天命的老柳原本看到易九那滿臉死氣,已經(jīng)覺得再過些時候,就該喚來看守拖走前者尸首,自己也該安安分分找個涼快地方一塊上路。
可沒想峰回路轉(zhuǎn),打盹的功夫,這人就從氣若游絲到活蹦亂跳。
真?zhèn)鞑焕⑹钦鎮(zhèn)鳌?
暗嘆一聲,柳昭元手腳并用的爬到欄桿處,高呼道:“真?zhèn)髌鹚阑厣婺松袢艘樱 ?
這種粗大腿得死死抱緊,讀書人向來識時務(wù)為俊杰。
“易某一介俗人…”易九輕輕撣去指間粉末,微微一笑,伸手不打笑臉人,老柳如此上道他頗為欣賞,話音未落卻陡然眉頭一擰。
“狂妄!”
“乳臭未干也學(xué)旁人張揚!”
一記重哼,蒼老的聲音從大牢深處響起,如烘爐般的氣勢升騰,虛幻的龍象之形踏空嘶吼,壓迫而來。
龍象境!
沒想到傷勢恢復(fù)的動靜會驚動大牢最深處的那幾位,易九一時之間也有些皺眉。
并且看此人氣血洶涌,中氣十足,顯然傷勢并未有他想的那般嚴重。
龍象之境的修為,在闊海鯨幫已經(jīng)屬于高端戰(zhàn)力,諸多堂口話事人也就是這個境界,如前身義父易遠坤,身為天威堂堂主,便是龍象境巔峰實力。
上古人族篳路藍縷定鼎九州,劃分武道六境。
筑基,苦海,天人,造化,混元,極道!
武道六境中,筑基為始,其中又被細分為五關(guān)。
強身,鍛體,燃血,金剛,龍象!
前身十歲筑基,歷七載破三境,燃血境修為于天威堂位列真?zhèn)鳌?
“此人最好臉面,真?zhèn)鬟@般舉動惹其不快,速速求饒…速速求饒啊真?zhèn)鳌?
柳昭元哭喪著臉。
他在這大牢呆的時間不短,自然不會不明白哪些人惹不起,發(fā)聲之人名為謝東奎,據(jù)傳原是幫內(nèi)某堂堂主,因某些斗爭被打入大牢。
眼見大牢深處傳來的氣勢愈演愈烈,隔壁仍在打眼色的柳昭元臉色慘白,易九略一沉吟,旋即上前一步沉聲道:
“易某孟浪,不知深淺,還請謝前輩勿怪!”
龍象境強者,筑基大成,氣血如潮,身負龍象之力,并且被血氣錘煉過的內(nèi)腑十倍于常人,一哼之力,方才能遠隔百米依舊震的柳昭元臉色發(fā)白。
大牢內(nèi)不禁廝殺,如今與其硬碰,力有不逮。
“易遠坤門下的小崽子…”
大牢深處,謝東奎負手而立,四道手腕粗細的鐐銬鎖住手腳,陰鷺蒼老的眼睛露出一絲寒芒。
他被打入這大牢,與易遠坤在背后推波助瀾有三分瓜葛。
“易遠坤那老鬼叛幫藏身于毒龍門,無處可尋,老夫今日就在你這小崽子身上討回些利息!”
他雖身處大牢,可卻也不是絲毫不知幫中動靜。
崩!
鷹爪一探,扯落袖口一枚紐扣,落入掌心,血氣攀附凝結(jié)在上面,待到已有崩碎跡象之時,豁然彈出!
“嗖!!!”
心頭泛起警兆,破空聲初響,易九就已經(jīng)反應(yīng)過來。
八步?jīng)_拳!
雙腿微分,雙手捏出拳印,微一蓄力,一身充盈氣血翻騰,緊接著一拳搗出!
嘭!
拳勁與紐扣轟然對碰,氣浪排空,謝東奎附在其上的血氣雖強,卻只是無根之源,難以長久,一聲脆響過后,紐扣寸寸崩碎。
“安敢欺我!”
眼中閃過一絲奇異色彩,易九一身長嘯,震動大牢,震碎紐扣后一步不退,氣勢高漲。
燃血境旨在日夜淬煉氣血,往血如銀汞方向發(fā)展,為筑基大成奠定基礎(chǔ)。
“牙尖嘴利…”謝東奎淡漠一笑,絲毫不惱,半生江湖搏殺,早已過了言語所能亂其心境的歲數(shù)。
即使有易遠坤的瓜葛在其中,他今日出手也另有算計。
久困于此,幫中蠢蠢欲動者甚眾,當斬此子,以震此牢。
“謝老乃幫中宿老,德高望重,何苦與小輩一般計較。”
謝東奎正欲再度出手之時,昏暗的大牢猛然一亮,出口處大門洞開,一道魁梧身影踏步走進。
來人背負長刀,身形如鐵塔,一身黑色錦袍,面目剛毅,一身氣勢不弱于謝東奎。
“徐巖…”
看到來人后,易九眼神微瞇,收回拳架,知道已經(jīng)達到了目的。
方才那一身長嘯,自然不是為了以壯聲勢,大牢高手頗多,為防動亂,闊海鯨幫時刻都有堂主級坐鎮(zhèn)于此。
而如今正是飛羽堂堂主徐巖值守。
徐巖一系,據(jù)傳與謝東奎不和,出言阻攔多半也是應(yīng)有之義。
“后生晚輩不識尊卑,自然要教訓(xùn)一二,徐堂主倒是清閑,值守大牢卻來插手老夫之事。”
謝東奎面沉如水,知曉今日再難成事。
“維護安穩(wěn)乃徐某職責所在,謝堂主說笑了。”徐巖龍行虎步,順著囚室間的通道一路巡視,面目剛毅,聲音同樣沉穩(wěn)大氣。
虎目環(huán)視間,震懾住大牢所有人,在易九囚室前,微不可查的頓了頓腳步,若有深意的看了后者一眼。
片刻后即離去。
謝東奎也再無異動,想要隔空百米射殺一位有所防備且全盛時期的燃血境武者,即便他專修暗器一道,也只有五成把握,更別提坐鎮(zhèn)于大牢外的徐巖隨時會阻攔。
囚室。
枯瘦的柳昭元一臉悻悻,他也算是被殃及池魚,例行拍馬卻拍到馬腿上,只好老老實實的蹲在角落哀怨望著易九。
后者此時卻顧不上他的情緒了。
今日之事,流露出一絲古怪。
兩人并無仇怨,謝東奎所流露出來的殺意也絕非是所謂的后生張揚引起。
思來想去,易九最終推測,可能與前身義父易遠坤有關(guān),自己受了牽連之怒。
想通關(guān)節(jié),易九腦海中突然閃過那道背負長刀魁梧的身影。
“相傳徐巖背后站著的人,與謝東奎被打入大牢有莫大瓜葛…”
此事或許便是突破這大牢困局的機會。
易九目光閃動,即便激活系統(tǒng),有所倚仗,他也從未想過越獄或是強行逃出生天。
闊海鯨幫執(zhí)遠東一城牛耳,強者眾多,如飛羽、天威這般的堂口,足有十二個。
不提其他,便是就在大牢之外的徐巖,如今他也難以力敵。
龍象境武者的恐怖方才已在謝東奎身上領(lǐng)教,百米距離一枚紐扣,便震得他氣血翻涌,管中窺豹,可知全貌。
今日徐巖替他解圍一次,來日換位堂主值守,怕是沒那么好運。
萬丈高樓平地起,老命還得靠自己。
生死壓力當頭,前世精通社會語錄的某人眼神也是逐漸發(fā)狠,流露出一絲賭狗氣息。
“系統(tǒng),天命之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