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突然變得溫柔起來，慈祥的看著撒大有，伸出一個手指，輕輕點在了撒大有的額頭。

撒大有竟然懵了，任憑她冰冷的手指慢慢滑向他的鼻子，帶著他兩道不爭氣的鼻涕滑向他兩片厚實的嘴唇。

女人說，大有，你知道我是誰嗎？

撒大有說，你不是殘天界的雪龍嗎？

女人說，可以這么說，不過確切的說，你喊我娘更為合適。

撒大有氣到，說，我是你爹。

女人一笑說，你不想知道你前生莜哥為什么會出現在那座冰湖里嗎？

撒大有搖頭說，不知道。

女人說，白琬兒曾經告訴過你，輪回路上，你比我們晚了幾百年，不單單只是族類的關系，主要的是偏心的佛主給你做了洗禮。

撒大有說，什么洗禮，我被投進了西天之后的圣水湖嗎？

女人說，他咬破了他的中指，擠了一滴智慧之血，點在了你的額頭之上，偏心的賜予你一個佛肉童身。

撒大有說，我身上竟然有佛主的影子，可我……

女人說，你沒有守住這具佛主賜予你的身子是不是？是的，在你剛剛落入殘天界時，你就破了戒。

撒大有說，那時莜哥可是個什么也知不道的嬰兒啊。

女人說，可你喝了我的奶，冰山上，一個裹著黃光的影子，在天上劃過一道金線，撒大有，你跌到了我的懷里。看著你兩手亂抓，雙腿緊蹬的樣子，我的心怦然的一動，撒大有是你激起了我作為一個女人心底自打一出生就被封印住的母性，大有，我心動了。

撒大有驚到，啊……

女人說，所以對面山上布力那個老不死的叫我冰湖老母。

撒大有說，你們認識？

女人說，春天來了，雖是西界冰荒，可這里卻依舊迎來了杏花飛雨，暖風吹絮，清澈見底的湖水映著落日夕陽，大有，當我身上的這襲白袍飛向天空的時候，我突然發現布力那顆棗核腦袋在不遠處的石頭后露出了半個。

撒大有說，你為什么不殺了他。

女人說，因為就在此時，他在我身上施了屠龍咒。

撒大有說，冤有頭，債也是有主的。

女人說，可你偷走了我體內的龍珠。

撒大有一臉無辜的樣子說，這不管我的事，我身上可沒有。

女人說，當然沒有，它連同你的先天內丹一塊讓白素素那個多情種送給了碧清丹君。

撒大有掙扎著坐了起來，活動了一下吃痛的身子說，小琬到哪去了？

女人說，白琬兒就是冰湖老母，冰湖老母就是我。

撒大有說，小琬，你藏的有多深，難道佛前你的許諾都是假的嗎？

女人說，我曾悄悄的問佛祖，為什么我愛他，而他卻去愛別人，佛祖說，佛渡一切苦厄，從來不求回報，孩子，這種交換的愛，那還是愛嗎？大有，佛主面前，你的心離開過天黃兒嗎？

撒大有說，你要我怎么做？

女人說，我只是想拿回我的東西。

撒大有說，雪龍珠？

女人說，還有你欠我的千年的愛。

撒大有說，啊，我……小琬，在殘天界，小白奪走了我的初吻，而你卻生生拿走了我的初夜，殘天幽冥，你又奪走了我的心，小琬，你真的沒有感到我對你的愛嗎？

女人說，大有，你不知道，愛是自私的嗎？

撒大有說，只是因為那一吻嗎？

女人說，不錯，我要拿回我本應該屬于我的。

撒大有說，你要怎樣？

女人說，合體。小白一顆惹貨的心，怎么配擁有如此純潔的吻。

撒大有說，你在我身上趴了多少年？如果你愿意我不介意嘬一下你那兩片紅唇。

女人一驚，把嘴巴湊上去，對著撒大有的肉嘴厚唇碰了一下，坐在撒大有的身邊說，大有，在你做牢的時候，我出去走了一圈。

撒大有說，你看到了什么？

女人說，我看到了白素素面前多了一個人。

撒大有說，是誰？

女人說，是你，一個泛著娘們性的你。

撒大有一驚說，我不知道他是誰。

女人說，我斷定你們之間必有一場大戰。

撒大有說，為什么？

女人說，為了女人。

撒大有說，也許我的心里更鐘情于酒。

女人一愣，笑到，哈哈哈，不曾見你舉杯暢飲，卻見你眼色迷離，燈紅酒綠依在，而你，可知我在哪里？

撒大有說，這是大名有名的酒吧，叫雞不叫不睡，里面有好人嗎？

女人說，紅塵雖好，不及舉杯一醉，大有，我去了三回了。

撒大有一驚，迅速探出了他左手，剎那間就是催仙咒的本事，如鋼鉤般的手托起了女人的嘴巴。

女人嚇了一跳說，你要做什么？

撒大有說，人有人文，妖有妖印，吃個人它都會寫在你的嘴上。

女人一笑說，撒大有，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雪龍也是受佛法感化的精靈，怎么會自尋死路呢？

撒大有停了片刻，把手一松，往后一撤，說，午夜了，走，上去透透氣。

女人聽了一愣，揚起了身上的白袍，傾刻間，一條白色的龍伏在了他的背上，緊接著，撒大有看到了鏡外的自己，紫光閃了幾下，撒大有發現對面的自己竟然背著一個沒穿衣服的女人。

夏末，去那燈紅酒綠之地，撒大有終是要刻意打扮一番的，更重要的是他還細細刷了牙。他似乎在見一個久未見面的情人，隆重的讓房間里感到壓抑。

女人說，長袍顯得拖沓，青春裝又顯得過于稚嫩，大有，你沒有給我準備旗袍嗎，華貴中流露出一個女人成熟的美。

撒大有說，你真的坐在酒吧里喝酒嗎？

女人說，當然，我說過，我喝了三回了，調酒的帥哥還向我拋了媚眼，一個胡子長成圈的男人還扯著我跳了舞，更讓我心動的是一個中年男性往我杯里放了迷藥。

撒大有說，我們生活在一個四維空間之中，這就是陽界，而你卻身處妖界，和我們少了好幾根線哩，蒙頭蒙腦的闖入我們這個圈，會對你不利的。

女人說，會怎樣？

撒大有說，你會變老。

女人說，老，我的靈魂已經活了千年啦，又怎么會在乎老呢？

撒大有說，好。

這時，隔壁樓上，嚴總辦公室里的老式掛鐘，不緊不慢的敲了十二下，夜，徹底的來到了。

撒大有輕輕的關上了門，拉著女人向那燈紅酒綠處走去。

女人說，今天的人真多。

撒大有說，午夜的他是什么，誰也不敢確定，即使你看到他們身上生精陽，頭上聚三火。也許在這個人的衣角處正吊著一借體趕路的鬼。

女人說，撒大有，你眼中太濁，為什么不看他好的一面呢。

撒大有一笑，說，善良的女人很美——不過，也很傻，小琬，我喜歡你的善良。

女人說，大名真是個美麗的城市，她就像這舞池中拼命扭動的男女，活力旺極了。

撒大有把一張小紅牛遞了過去，說，兩杯紅酒。

女人眼睛里放著精光，四下尋找著什么。

撒大有說，看到了嗎？

女人說，什么？

撒大有說，你的同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