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不動彈的一批人占了一半，王濤有些頭疼。
他們與王濤并無什么交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思想，王濤沒有權利強迫他們，但這種時候，王濤覺得自己有義務拉他們一把，給他們最大的活命機會，避免他們不知不覺就把自己的小命丟在這里。
打定主意，王濤對著那一部分乘客問道：“你們以為自己躲在車上就沒事了？”
“難道不是嗎？他們，他們也沒傷害我們，天亮肯定沒事……”人群中有人弱弱回答。
“哼！可笑！你們期望著這些東西放過你們，可你們連他們是什么都不知道！”王濤冷哼一聲。
聽得王濤之言，邊上王雪瑤低聲問：“王濤，那些人是什么？”
“我剛才仔細檢查過房間，根本沒有發現人。可那灶膛中的爐火，明顯是用過的。要說這些村民是鬼，我看不然，可要說他們是人，你們自個兒相信嗎？”
王濤這一說，乘客的驚駭之色稍緩。鬼這種東西，影視小說中的形象太深刻，大家或多或少都有印象。
“難道是一種殘留的立體影像，就像投影機一樣，村民現在就在山頂上，所以沒有人，我們看到的只是他們出門的影像，就像電影？”人群中一個戴著眼鏡的女孩像發現新大陸一般。
“哼！謬論！”王濤不屑的看了她一眼，這女孩就是剛才在車上說穿越回古代的那個，她的思維簡直突破天際。
“本來我們一個人都沒見到，可沒過一會兒，大家都看到了人。剛才那三個村民出現在我眼前，他們一直在交談，可你們知道我聽到了什么？”
“小哥，別吊胃口，快說！”
“就是，你快說。”王雪瑤一臉好奇，附和。
“我僅僅在門口聽到了他們的最后兩句談話。”王濤環視周圍人群，緩緩開口。
“這有什么？”
“對，這代表什么？”
乘客疑惑不解。
王雪瑤想了想，追問：“你的意思是，他們其實一直都在那里，而我們才是虛幻的，現在正在慢慢凝實？就像鏡子里的世界，本來看得到摸不到，現在卻慢慢可以觸摸了？”
“說得沒錯！我認為，我們正在這個地方慢慢的由虛轉實，等到我們徹底融入這里，也就和這里的村民沒什么兩樣，危險也會在那一刻到來。”
點點頭，王濤說完自己的判斷。
“而且，即便真有鬼，恐怖片里頭，那些想要逃離大部隊的，不是都是最先死的？”
乘客將信將疑，一群人立在原地思索，不知該怎么辦。
一會兒，剩下的人中，一個帶著小孩的阿姨起身道：“小哥，我們聽你的，就算我們逐漸凝實下來，在山頂上也能立刻得到這里的信息，這比坐在車上干等更好。”
她的話得到了很多人的贊同，陸續有人從地上坐起。
其余的人見到愿意留下的越來越少，也一屁股爬起來。
說服乘客，王濤帶著人加速向村子后面的山頂走去。
一路平靜，王濤帶著幾十號人爬上山頂，才發現這會兒所有的村民已經聚集在這里。
這是一塊開闊的泥土空地，地基夯實得很硬，平坦如球場。
空地最前頭，是一個數平方的祠堂。
祠堂前三米距離之遠，已經擺放著兩排木桌，木桌上供奉著各家的貢品。
王濤瞇著眼睛看向那祠堂。祠堂兩邊寫著對聯“土可生白玉地內生黃金”，橫批“福德正神”，儼然供奉的是土地神了。
密密麻麻的村民顯然沒有看到追上來站在場邊的乘客，一群人正跪拜在神祠前，口中念念有詞。
隔得太遠，人又太多，聲音嘈雜不堪，王濤根本聽不清到底念的是啥，靠著之言片語推斷，大致是一些祈福的詞句。
“請土地神顯靈！”
忽然，村民群中有人大喊。
接著便是整個村的人山呼：“請土地神顯靈！”
喊罷，一陣妖風卷過平臺，掛在祠堂上的燈籠搖擺不定，燃燒著的香火煙氣猛然一聚，在祠堂上空繚繞一圈，鉆進神龕，接著從土地神神像嘴中涌出，散向滿臉狂熱的村民。
“這……王濤，這是什么？”王雪瑤懼怕的拉了拉王濤衣角。
乘客們看到這種詭異的事情，恐懼之色漸濃。
“都不要出聲，好好看著！”王濤低喝一聲，仔細看著村民。
那煙霧散進人群，人群中的人一個個像是吸毒一樣，不斷把煙霧吸進身體中，露出一股滿足之色。
沒一會兒，煙霧被吸光。王濤眼睛微閉，他看得分明，吸收了煙氣的村民身上涌出一股白氣，聚集到了祠堂前。
那一大股白氣繚繞不斷，下一刻，一只牛憑空出現，在白氣裹挾中落到地上。
“怎么回事？無中生有？”看不清楚，王濤來回檢查。
白氣不斷攪動，沒一會兒又旋轉起來，又一頭牛憑空生成，這次王濤終于看清楚了。
白氣聚集過程中，村民中有一個人忽然抽搐著倒地，然后化為一股乳白色的氣體沖入氣團，接著變化成了牛。
“這怎么可能？”
不敢相信，王濤死死盯住一股白氣，他身上，血紅的煞氣開始在眼中聚集，把一雙眼睛染得通紅。
下一刻王濤才發現了內中的情況，那哪里是什么乳白色氣體，一直都是消失的村民，村民憑空飛起，在祠堂前幌了幾下，四肢著地，像牲口一樣跪著，口中不斷發出牛叫聲。
“這，神仙顯靈？”
“真有神仙？”
“太神奇了！”
……
乘客看到有牛憑空生成，恐懼一掃而光，一個個興奮的躍躍欲試，想要上前祈福，只有王雪瑤，司機和其他幾個人一臉驚異，眼中帶著警惕。
“都不要動，好好看著！”王濤呵斥一句，阻住想要上前的乘客，默默看著形勢變化。
一共有9個人消失，祠堂前出現了總共9頭牛。消失的人中有大有小，生成的牛卻一長得一模一樣，顯然是一種幻術。
白霧逐漸消失在神像口中，村民狂喜的看著9頭牛大喊：“謝天神恩賜！”
連續呼喊9次，跪在最前頭的幾個村民起身，從案幾上拿起一把尖刀，沖到一頭牛前，一刀將尖刀插進了牛的脖子。
別人看起來正常的殺牛場景，在王濤眼中卻是另外一幅景象。跪在地上，嘴里牛叫連連的那卻是一個幾歲大的小孩子。
這一刀，直接穿透小孩的脖子，可那小孩卻面無表情，任憑利刃切割身上血肉。
眼睜睜看著一個孩童慘遭殺害，王濤的身形卻沒有動彈。現場氣氛太過詭異，雖然已經基本弄清無中生有的原理，可敵人是誰，能力如何，他根本弄不清楚，貿然沖出去，有沒有幫助還是兩說，若是因此連累了其他乘客，那就壞事了。
幾個村民殺了小孩，庖丁解牛一般，將其開膛破肚，不過數息時間，就把小孩骨肉分離，內臟剝離扔在案板上，接著一刀刀將他身上剔下來的肉塊砍成細小的肉片。
本來跪在地上的村民看到牛已經砍成肉片，全都涌到案板邊，翹首以盼。接著其中一個村民開始挨個分發砍下的肉塊，村民也一個個自覺領取人肉。
每一個領到肉的村民都雙手捧著肉走到一邊，抱著生肉張口就啃。
沒幾分鐘，場中就只剩下了連綿不絕的咀嚼聲。
“嘔……”
王濤身邊的王雪瑤干嘔一聲，面色發白，差點沒吐出來。
“太惡心了，這些人居然吃生肉！”
“天神賜的肉，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樣！”
“你居然號這一口！”
……
不明所以的乘客議論紛紛，只有王濤一人心情沉重。
十幾分鐘時間，村民吃完肉，滿手滿臉的鮮血，走到供臺上，拿起自己的貢品，分出一小部分留下，帶著剩下的開始返回，幾個村民把剩下的8條“牛”用繩子套上，拉著往村中走。
“小哥我們現在怎么辦？”
“這里有神仙啊，我們過去看看？”
“長見識了，這世界真有神仙？”
……
乘客們看到村民散場，七嘴八舌議論起來。
王濤看著身邊走過的村民，心情沉重。
剛才見到的那對夫妻，他們的兒子已經消失不見，剛才他們的兒子已經在神廟前被當做牛宰殺當場，他們自己親口吃下了親生孩子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