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為下雪攜帶不便，李周周并沒有收到幾個人的蘋果。

這讓她松了口氣。

不過賀卡卻有不少，大大出乎李周周的預(yù)料。幸虧劉佳寧江湖救急，給了她幾張。

李周周千恩萬謝。

只是讓李周周想不通的是，陳梓洲并沒有給她賀卡。

他像個沒事人一樣，正一筆一劃地練英文字。

李周周摸摸書包里給陳梓洲準(zhǔn)備的賀卡，心里有點發(fā)愣。

雪好像沒有停的意思，到了下午，因為擔(dān)心天太黑容易出危險，學(xué)校發(fā)布通知，提前一節(jié)課回家。

大家頓時歡呼雀躍了起來。

“我要早點回家通知我媽今晚吃火鍋，這天不吃火鍋真是太可惜了！”劉佳寧收拾好書包開心的要死，“走啊，周周，一起回家?！?

李周周看看陳梓洲，他正和同桌郝亮一邊說著話，一邊收拾書包。

李周周突然覺得心里有點空蕩蕩的，慢慢地，心里的空曠便被氣惱填得滿滿的。

“走吧！”李周周放下手里握著的賀卡，拉上書包拉鏈，站了起來。

只是錢錦卻站到了她旁邊。

自從上次啦啦隊之后，兩個人就再也沒有交流過。李周周倒也沒什么，兩個人本來交集也不多，每次見面她也給錢錦打招呼，只是人家一直視而不見，李周周也就不自討沒趣了。

李周周疑惑地看著錢錦。

錢錦好像掙扎了好久，終于還是慢慢從背后拿出一張賀卡。然后不待李周周說什么，扔下賀卡就走了。

李周周本想著禮尚往來也給她一張，但看起來人家似乎根本就沒有打算要，只好搖搖頭，嘆了口氣。

劉佳寧不知道錢錦和李周周之間發(fā)生的事，此時有些莫名其妙的問李周周：“錢錦這是在干嘛？”

李周周拉起她，有些悵然：“可能著急回家吧。”

回到家里，李爸李媽還沒有下班。

李周周打開書包，在書桌上攤開明信片，一張張地翻看。

周周：

平安夜快樂！時間過得好快。眨眼間我們都高三啦。還記得高一的時候你和我說，希望和我永遠做同桌，我偷偷地告訴你，我在心里也是這樣想的哦！

來！友誼萬歲！

----------------------------------------------------------------------------------------------你的同桌兼死黨佳寧公主

李周周想起劉佳寧在雪地里奔跑的樣子，不由一笑。她又拆開錢錦的賀卡。

李周周：

平安夜快樂！你知道么，如果不是因為今天下雪，你可能就收不到這張賀卡了。但是下雪的時候，我就會想到吳未。但我驚訝地發(fā)現(xiàn)，他的樣子在我的腦海里變得模糊了。我拼命地想，想我第一次注意到他的那個下雪天，他在教學(xué)樓外跟人打雪仗，笑得好燦爛。但我，似乎已經(jīng)記不得了。

時間真是世界上最無情的東西，我恨它，但更恨我自己。

我應(yīng)該謝謝你，成為我這段有始無終的暗戀里唯一的一個聽眾。

希望我上次送你的“毒蘋果”沒有給你造成傷害。

--------------------------------------------------------------------------------------------------------------------錢錦

李周周合上錢錦的賀卡，仿佛合上了這個少女藏在心底最深處的一段時光。

平安夜也挺好的，李周周想。把平時不想說的話都說出來，在這個安靜的下雪天，忘記該忘記的，原諒該原諒的。把所有的不愉快都埋進雪里，然后睡一覺，忘掉。

只是李周周覺得有點煩躁。

她拿出要送給陳梓洲的賀卡，有的地方已經(jīng)被她摸得顏色變淡，不再光滑，也不再鮮艷。

不過無所謂了，反正也送不出去了。

李周周看著自己卸載賀卡上的字，打開書包前面的口袋，準(zhǔn)備拿筆劃掉。

伸進口袋的手卻碰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

李周周把它拿出來，才發(fā)現(xiàn)是一個折疊了四層成為一小塊的賀卡。

李周周把它打開，發(fā)現(xiàn)里面只有一句話。

“我想說的話你不讓我在賀卡里說，我在你家樓下等你。要是你看到了就趕緊下來，下雪了，冷?！?

那一刻，不知怎的，她突然腦子就一片空白，那一刻，她的心里就只剩下四個字：跑下樓去！

跑下樓去，去見他，去對他哭，去說自己的感覺。四層樓的距離，好似天涯海角。一分鐘的時間，仿佛蒼海滄田。

李周周像個瘋子似的狂奔，沖出門，沖到冰天雪地里。

然后她呆住了。

漫漫的大雪地里，一個人都沒有。

她觀望每一個角落，等著一個人突然出現(xiàn)對她說一句：“李周周，我在這兒！”

但是沒有。

她認真聽著風(fēng)雪中每一絲特別的聲音，但是也沒有。

什么都沒有。

就像一場奇異的夢，總會在夢里最緊要的關(guān)頭突然醒來，帶著無盡的遺憾和失落地回到現(xiàn)實。

又像是一場惡作劇，欲擒故縱的剛好，剛好讓人最最難受。

李周周覺得，她果真是一個矯情的人。

多好的雪夜啊，只是有人注定一夜無眠。

第二天一早，李周周頂著兩個黑眼圈去上課。

陳梓洲因事沒來，座位上空空蕩蕩的，李周周看了一眼，便翻開卷子開始做題。

三天以后，陳梓洲神色落寞的返校上課。

據(jù)說，平安夜那天，陳梓洲的姥爺突然離世。

李周周想起那天等李爸的時候與陳梓洲的姥爺有過一面之緣，誰能想到當(dāng)時那個精神的老人會突然離世呢？

中午，李周周收到了一張夾在她書里的紙條，陳梓洲約她放學(xué)后見一面。

李周周收起紙條，心里有了主意。

放學(xué)后，陳梓洲跟著李周周一前一后往外走。

積雪未消，腳踩在上面“吱吱”作響。李周周語氣輕松：“有什么事呀？”

陳梓洲頭一低，開始解釋：“我那天是來了的?！?

李周周咬著牙，拼命忍住心里要涌出來的酸楚：“你說什么呢？我以為你要和我解釋你為什么沒給我送賀卡的事呢。之前我不知道你家里出事了是有點怪你，但是現(xiàn)在都沒事了。我理解你，你也別太傷心了。好好加油學(xué)習(xí)，真的，別太難過了?！?

最后的話，李周周不知是說來安慰他還是安慰自己的。

陳梓洲有些錯愕，他盯著李周周，似乎想找到些什么蛛絲馬跡。

“你，沒看到我放在你書包前面的……”

“什么呀？”李周周打斷他，一臉疑惑，隨即打開書包前面的口袋，摸出那張折疊好的賀卡?！斑@是張什么啊？賀卡嗎？”

陳梓洲臉色有點發(fā)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