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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尋醫

段珩看她裝模作樣,更氣了,氣得牙疼!他報復式的將手上的水珠朝沈嵐娘惡狠狠的甩去,隨后沉著臉揚長而去。

沈嵐娘不防被他甩了一臉水,額上隱隱冒下三根黑線,“幼稚!”她氣惱道。

段珩來到廚屋覓食。烏明珠正在炤前燒火煮飯,看到段珩進來,只低頭去調整炤里的燃著的柴火,段珩則一進門便掀鍋開柜,二人相互無視,誰也不理誰。

段珩在櫥柜里發現一大碗清粥,這是早上剩下的,他將清粥端出來,又端出今早剩的炒筍果,便拿回堂屋里自個吃起來。

約一盞茶的功夫,段珩吃飽喝足,不知從哪找了塊布巾將自己的臉蒙了起來,自個蒙完了,還覺得挺酷,便信心滿滿、大搖大擺的出了門。

沈嵐娘將菜洗好,拿回廚屋。炤上炒菜的鐵鍋已經洗好。

烏明珠見沈嵐娘回來,便從炤前站了起來,冷冰冰道:“你來生火?!?

自一個時辰前,烏明珠生氣回屋,再出來時便一直臭著個臉,像是誰欠了她百八十萬兩銀子似的。

因沈嵐娘從見到烏明珠起,烏明珠除了今早反常的熱情,其它時候她大都是這副神情,她身上總帶著一股高傲疏離感,讓人很難接近。

讓沈嵐娘生火,她沒有異議,她知道烏明珠這是為她的腿傷考慮了,生火可以坐著,不用勞煩腿,炒菜卻得一直站著,她傷著腿肯定站得難受。

她到炤前坐下生火,烏明珠開始炒菜,看她動作熟練,想來平時在家也是常做的,烏氏雖疼愛她,卻沒有將她養得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地步。

因得了她娘的吩咐,午飯時她又主動給李氏端了飯菜,飯后又端去了熬好的藥。

沈嵐娘覺得這小姑娘雖性子高傲古怪了些,還是有不少優點的,在這些優點的襯托下,她的那些高傲古怪或許可以稱之為:“有個性?!?

午飯后,沈嵐娘睡了個午覺,再起來時,便聽到樓下有些吵。

她出房門站在走廊上一看,見是段氏和朱氏帶著段孟和段榮朝在將牛車上的東西往屋檐下搬。那些東西或是魚肉,或是蔬菜。

沈嵐娘下樓,從堂屋出來。

段氏看到她,便高興道:

“喲!嵐娘起來啦?”

“嗯”,沈嵐娘點點頭,又疑惑道:

“小姑,怎的突然買回那么多菜?”

段氏聽了笑道:“昨晚你們奶奶說了,今兒晚飯要請昨日幫忙找人的鄉鄰吃飯,以示答謝,她說的時候你正好不在場。”

沈嵐娘恍然,人家幫了忙,請吃飯是應該的。

段氏等人卸完牛車上的所有食材,不見李氏也不見烏氏和烏明珠,便覺奇怪,她們這會兒還不知李氏病了,烏氏回了家。待聽沈嵐娘說明,這才一個個臉上擔憂的進了李氏的屋去看她。

李氏喝了兩頓藥,人已經好些了,至少頭沒那么昏沉了,她靠坐在床頭,外頭的動靜她聽得一清二楚。只是身體酸痛無力,覺難受得慌,她想快些好,便不敢起來吹風。

昨夜騎馬也騎了好一陣,她這一身的疼痛怕就是騎馬所致。

段氏等人進屋去看李氏,見她靠坐在床頭,看起來精神頭還不錯,她們提起的心這才放下。

再出來時,便開始忙活著洗菜切肉,爭取能把這頓飯做得早一些,若不然天黑了,不方便她們收拾,也不方便來回走的鄉鄰。

而清漯鎮上,段珩拿著他那顆掉出來的牙齒,幾乎走便了清漯鎮東邊所有的醫館和藥鋪。

進門便問人家會不會將掉出來的牙齒補回去,一開始他還有些拘謹,問了兩三家之后,臉皮變厚了,他想左右他蒙著臉,也沒人認得他,怕個啥?

此時他站在在萬金堂門前,猶豫著要不要進去,不知為何,自從與沈嵐娘來了一次這要鋪,他便打心眼里不喜歡它。

可是這是清漯東鎮的最后一個藥鋪,萬一里邊的人知道將牙齒重新補回去的法子呢?

他向前跨出一步,頓住,轉瞬又將蹋出去的腳收了回來。

其它醫館藥鋪都沒法子,憑啥他家就會有法子?這小小的清漯鎮,能有什么醫術高明的好太夫,有這功夫他還不如到縣里的醫館去問。

可是萬一呢?

他在原地躊躇了許久,焦躁的心也愈加煩躁,越看萬金堂越不順眼。

最后他咬了咬牙,像下了決心般,轉身離去。

在鎮上尋不到將牙齒補回去的法子,說他心里不難過也是假的。一個多時辰里他失望了一次又一次,心里對段員外的仇視便愈發強烈,他此刻已經在心里將段員外罵了個狗血噴頭。

從白漯上村出來到現在,他走了近兩個時辰的路,此時已覺得腿腳酸疼,再加上膝蓋上的擦傷,雖已包扎,但走起路來還是會疼。他想到昨夜與司徒炎騎了馬,便也想找匹馬來騎去縣里找醫館。

可是這個戰亂的年代,馬匹如此珍貴,哪里有那么好找?反正鎮上是找不到了,說不定縣里的馬車行里會有從戰場上退役下來的馬匹賣。

想到這些,又想起了他的大師父,他便決定去最東邊的小巷里找司徒炎。

司徒炎那小院他去過許多次,卻從來沒見過什么馬,也不知他那兩匹馬是哪來的。

他來到小巷,叩開了小院的門,這次開門的是葫蘆。

葫蘆看到門外站著個蒙著臉的人,便有些警惕,他將半開的門把得嚴嚴實實,詢問道:

“你是何人?”

段珩一愣,不記得他了?轉瞬又想起自己蒙了臉,便回道:

“是我,段珩?!甭曇舯灰粚硬剂蠐踔?,有些悶悶的。

葫蘆聽著這聲音,不大敢確定。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發現眼前的人確實與公子的拜把兄弟段珩的身形差不多,這眉眼也像。

他想起昨日聽他家公子說段珩摔掉了顆牙齒,現在眼前之人為何大白天的,蒙著面出現便說得通了。

他剛想讓開,讓段珩進門,段珩卻沒了耐心,先他一步道:

“葫蘆你愣個啥,快讓我進去啊!”段珩口氣不善。

葫蘆聽了這口氣,便更確定了眼前人的身份,他賠笑道:“段公子勿怪,請進,請進......”

他邊說邊將門打開,點頭哈腰的讓段珩進門。

段珩撇了撇嘴,很是不習慣葫蘆喊他“公子”,還有對他這副奴像十足的狗腿樣。

葫蘆是司徒炎的小廝,這個他是早知道的,只是他并不是每次來都能見到葫蘆,而他的大師父也是不久前才通過司徒炎認識的。

司徒炎身邊總是時不時冒出一些特別的人物。

就比如這狗腿的葫蘆,他剛開始認識司徒炎時只以為他只是家世比他好些,家里頂多有個洗衣做飯的婆子,卻沒想到他孤身一人住在清漯鎮,除了洗衣做飯的婆子,有天不知打哪突然冒出了個狗腿貼身小廝——葫蘆。

再比如他的大師父。

那時他得知自己被張大力坑騙,之后又被青龍幫的人追打,是司徒炎與大師父救了他,他這才順勢拜了師。

段珩快步進門,隨口問了聲:“你家公子呢?”

不等葫蘆回答,他已經見到了躺在樹下躺椅上的司徒炎,司徒炎常常是這般閑散慵懶的安逸模樣,人長得比他高,比他好看,還比他會打架,常常讓他都忍不住嫉妒。

他走過去,抬腿踢了踢司徒炎的小腿。

司徒炎睜開眼睛看他,一下子便認出了他來。

“見不得人了?”

段珩聞言,臉一黑,牙又疼了。

“懶得與你廢話,我師父不在?”

他四處張望不見人,又繼續道:

“我問你,昨晚那兩匹馬是哪來的?能不能借我用用?我去一趟清河縣?!?

“去清河縣?做什么?找太夫?”

段珩被他戳中了心思,瞬間牙更疼了。

“你管這干啥?借不借?”

“清河縣離這又不遠,出了巷子,過了石橋便是,何須騎馬?你告訴我去縣里做什么我便借?!?

段珩感覺窘迫又惱怒,他強壓著內心的火氣,冷哼了一聲,轉身便走。

這小子這是非要看自己笑話了!不借便不借,老子兩條腿也能走!

躺椅上的司徒炎復又瞇上了眼睛,似乎并不在意他是走是留。

在段珩準備走到院門口時,司徒炎依舊閉著眼,卻突然揚聲道。

“葫蘆,去對面將馬牽來給他?!?

段珩腳步一頓,心里一喜,他知道這小院對面是一戶“大戶人家”,心想那兩匹馬怕是那“大戶人家”的馬,一時也沒發現司徒炎說的是“去牽馬來給他”,而不是“借馬來給他”。

段珩高興的與葫蘆一起出門。

葫蘆叩開對面的鏤金玄黑大門,與門房不知低聲說了什么,門房大爺便匆匆轉身離去,門都沒關。

一旁的段珩只隱隱聽見“馬”,心想是肯定是說借馬的事,便也沒去細聽。

見那玄黑大門開著,他忍不住往里張望,出現在眼前的卻只是一座門窗緊閉的宅子。

門內安安靜靜,若不是方才見了門房,而且知道這家里還養了至少兩匹馬,他都要懷疑這里邊是沒人住的。

不多時,門房大爺牽出了一匹馬,交給了葫蘆,這馬與這玄黑大門一樣黑,正是昨夜他與司徒炎乘的那匹。

段珩興奮的從葫蘆手里接過韁繩。

葫蘆有些擔心的看著他道:

“段公子會騎馬嗎?”

段珩頭一揚,哼道:“這有啥難的?小時候小爺我騎牛都不知騎了多少次!”

葫蘆想說:可是這騎馬與騎牛不一樣啊,牛那般老實,走得又慢,誰不能騎?

馬兒跑得快,又大多桀驁不馴,不是誰都能騎的。

段珩見葫蘆不信,腳踏上蹬環,腿再用力一蹬,轉眼便翻身上了馬,動作一氣呵成,有模有樣。

葫蘆看得瞪目結舌,“段,段公子以前學過騎馬?”

段珩在馬上俯視他,嘚瑟道:“沒啊?!?

“駕!”話罷他打馬而去,人在上邊坐得穩穩當當。

對他來說,騎馬果真不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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