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劉陵便領著遲闖，遞了拜帖進宮去拜見衛(wèi)皇。

未央宮里兩人一番寒暄便切入主題。

“鄭國有心與我衛(wèi)國談和，簽訂盟書，互通有無，結秦晉之好，朕自然是高興。按說憑三皇子看上誰家女兒，朕無有不答應的。只是——”衛(wèi)皇先還是官方笑臉，說起和親卻面露難色，“江月郡主已與犬子秦武定下婚約，只怕要讓三皇子抱憾了。”衛(wèi)皇一邊說，一邊小心試探劉陵的反應，見劉陵眉頭微微皺起，趕緊搶先說：“不過，我衛(wèi)宮才貌端淑的女子眾多，三皇子不妨細心留意，定有合適的姻緣。”

劉陵心想自己總擔心“遲則生變”，一早巴巴地趕來，不想還是遲了！劉陵按了按自己焦躁的心態(tài)，還算得體地問：“大皇子？可之前并未聽說他有婚約。”

衛(wèi)皇尷尬地笑了笑，做出一副過來人的模樣：“哎，這原是兩家長輩間的默契。何況這男女情愛，從來情深復幾許，唯有兩相知嘛。”

劉陵心下啐了一口，這“默契”是假，但這“情愛”就更假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這秦武是臨時起意，橫插一杠子，衛(wèi)皇非要用情愛來做借口，劉陵自然是不信的。“衛(wèi)皇陛下未免太偏私了吧？晚輩對郡主也是情根深種，總不能因為大皇子傾心，就視我為無物吧。兩國聯(lián)姻，茲事體大，還請衛(wèi)皇鄭重考慮。”劉陵仍舊維持著體面，不卑不亢。那些話雖是笑著說的，看似云淡風輕，卻字字誅心。

“三皇子言重了。衛(wèi)鄭聯(lián)姻自然是邦交大事，還望三皇子不要因為兒女情長貽誤國家大事。”衛(wèi)皇已經有些不高興了，卻還是勉強笑著。當初兩國定下的是嫡公主秦姝，可這劉陵開口要的卻是江月。自己尚且不與他一個晚輩計較，如今不過是想讓各人各事各歸各位，成全各自的體面，偏劉陵卻不依不饒的。

劉陵沒有接話，卻在心下打起了算盤。自己何必著急，自己是衛(wèi)后的籌碼，自然衛(wèi)后也會受制于他。或許這是天然有力的同盟。衛(wèi)皇趁機又說：“三皇子遠道而來，風塵仆仆，朕已經為三皇子備下了接風宴，還請三皇子今晚務必賞光。”

“如此，便謝過衛(wèi)皇款待。”兩人的談話已經陷入了僵局，此刻禮貌起身答謝離場是最好的時機。劉陵便堅持著最后的禮節(jié)體面地告退。

一出未央宮，劉陵便換了副臉色，環(huán)顧無人后，對著遲闖耳邊私語：“想辦法把今天的談話內容透漏給衛(wèi)后，自有人替我們奔波。”

遲闖卻不像他家主子那么樂觀，搖了搖頭：“我看未必。這江月要是真指給了大皇子，那太子妃自然就只有周沐了。而方才衛(wèi)皇說合宮任您挑，似乎也沒有說硬要秦姝和親的意思……屬下?lián)模l(wèi)后過河拆橋。”

劉陵有些激動，甚至有些遷怒遲闖，用右手食指狠狠地戳著遲闖的胸口，咬牙切齒地說“那你就告訴衛(wèi)后，我還就挑中秦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