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是御下權術還是心性手腕，唐瑜遠都遠比唐瑜凌更適合那個皇位，而唐瑜凌無論是從天賦還是從他自己的心意出發，都活脫脫是個做武將的好苗子。事到如今，連流歌都只有感嘆的份。當初選中唐瑜遠，純粹是出于他稟性純良的考慮，誰知道瞎貓碰上死耗子，將這二人從命運給他們安排的那條路里撈了出來，調換了個位置，竟然會如此和諧。

算了算，待明日唐晉琛壽宴之后，過不了多久這個任務便該結束了，為了抹去這最后的一些隱患，流歌決定直接出擊。

她走到唐瑜遠身邊坐下，目光平視著他，認真道：“遠兒，若你愿記在母后名下，母后定能保你坐上太子之位。但是，想必你也知道人心易變，凌兒如今只想做大將軍，可母后卻不敢擔保他以后不生出別的心思。若是今后凌兒同你起了嫌隙，更要與你爭奪皇位，你那你預備怎么做呢？”

唐瑜遠聞言，眼中露出一絲意外，卻又帶著了然。他大約早就想過這個問題，這份意外其實只是驚訝于流歌竟然能如此坦誠地將這件事開誠布公地與他談論。

當然，他不得不承認，這或許便是最好的辦法。

唐瑜遠笑起來，那雙眸子仍是一如既往的純澈清凈：“母后待我已是恩重如山，我又怎會不知廉恥地再去肖想那些不屬于我的東西。還請母后不要為我費心了，若是您收我為子，怕是四弟會多心的。如今四弟尚且年幼，或許還不知自己真正的心思，無論如何，我唐瑜遠今日對天發誓，日后必將不惜一切保護四弟，如違此誓，天誅地滅。”

唐瑜遠深知那至高無上號令天下的位子究竟有多大的吸引力，唐瑜凌畢竟年幼，未來還有很長，誰也不知道他今后會不會改變主意。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流歌竟然蹙著眉頭，不滿地望著他：“若是凌兒要跟你搶那個位子，你難道還拱手讓給他不成？”

“母后的意思是……？”唐瑜遠愣住，流歌剛才說的話，不就是為唐瑜凌要一個保證嗎？

“母后可不是為了凌兒來要求你放手的，”流歌見唐瑜遠那副茫然的表情，好笑之余還有些許對他的心疼，于是不再故意逗他，轉而嚴肅道：“母后是為了這江山社稷，天下蒼生，也是為了你，遠兒。”

“為了……我？”

流歌直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字道：“遠兒，你已然身具成為一位合格的帝王所應當擁有的一切品質，可是你缺了一點，這一點，卻很可能讓你無法坐上那個位置。”

“我本就不……”

“你可以！”流歌毫不猶豫地打斷他，一雙美目里流露出了對他毫不掩飾的贊賞和擔憂：“遠兒，你當知道，你和凌兒的差距有多大。這兩個月來，母后全都看在眼里，你樣樣都比凌兒優秀，都比他更適合那個位子，可是唯獨一點，你不如凌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