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民工心里明白，肯定是矮個子趁自己不備背后下黑手，轉過頭瞪著矮個子，怒斥道：“你這是做什么？”

“不好意思，你恐怕暫時得留下來，我幫了你，你也得幫我一次。”矮個子微笑道，不氣不惱，一副掌控全局的勝利者姿態。

矮個子本來是想讓農民工帶走余得水的，最好農民工還能整出點意外，這樣就可以掩蓋自己的過錯。

然而當農民工俯身的那一刻，遠處響起了急促的警笛長鳴聲，原來離小古報警已經過去了二十分鐘，警察已經趕來了。

矮個子腦子不笨，雖然自己之前還從來沒有用這火在人身上試過，不知道這火可能會要了人小命，但是也看得出余得水躺在地上不好受。

自己無故傷人很難圓過去，所以臨時起意把農民工也一起制伏了，這樣就可以謊稱自己是看到異能者打架斗毆，出手制止，維護公共治安，保護無辜群眾。

這樣不但不會被責難，說不定還能被嘉獎。

而躺在地上的余得水尚強撐著一絲意識，感覺到全身火焰已徹底熄滅了，便張嘴運勁將封住嘴巴的冰層破開，貪婪的大口呼吸著。

其實這冰對異能者來說也不過如此，矮個子不過赤瞳中階，功力不深，只是自己第一次接觸不了解，被寒氣由七竅侵入體內，腦袋驟然低溫導致意識模糊。

此刻張嘴保證了呼吸，可以慢慢調整身體緩過來，只不過可能會比較耗費時間。

余得水將眼前這一幕看在眼里，卻沒有想的太遠，也沒有精力想太遠，只以為矮個子可能也接了黑榜任務，要拿自己換賞金。

果然，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警察都要來了，矮個子卻沒有要跑的意思。

看到矮個子淡定微笑的神態，農民工算是明白了，這小子是故意攻擊自己的，難道也是為了十萬賞金？

農民工當機立斷伸長手臂抓向矮個子，矮個子則迅速祭出兩團火焰，有如兩顆火焰彈般迎面碰撞上去。

農民工手掌被擊退，身上的火焰頓時更大了。

普通火焰靠燃燒能量，說不定無法點燃濕漉漉的木頭，但是這是冰藍冷火，燒的便是水和汽，遇見水有如普通火遇見枯草，蔓延迅速無比。

木頭當然不怕冰，但是農民工只是皮膚木化而已，體內依舊是血肉之軀，寒氣侵襲依舊抵擋不住。

當火焰竄至頭部，竄入七竅，寒邪入體，農民工也難受得幾近瘋狂，瞳孔漸漸浮現出一抹橙色。

原來橙瞳級異能者爆發則是顯現出橙色瞳孔。

農民工全身皮膚驟然凸起無數木刺，木刺并不長，三五厘米不等，卻足以刺破衣裳。

不一會，農民工已然宛如一根木荊棘，全身布滿密密麻麻的木刺，即便沒有密集恐懼癥的人一眼看上去都會覺得有點瘆得慌。

人的理性往往靠不住，以為自己意志力夠堅強的人，往往倒在了堅強的路上。

所以“堅持就是勝利”簡單的一句話，做到的人卻少之又少。

農民工百般壓抑自己的情緒，卻還是抵不過寒氣對大腦的直接沖擊而爆發了，農民工似乎完全陷入了瘋狂，憤怒的沖向矮個子，嘴里叫囂著：“誰也別想搶走我的十萬！”

誰要你的十萬，哪來的十萬，神經病。

矮個子不為所動，面如“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心里默數“3，2，1。”

農民工左手緊箍圈熟悉的機簧聲響起，針頭刺破皮膚，藥劑注入身體，全身精力迅速被抽走，腳步虛浮無力，跟不上身體的慣性，身體癱軟噗通一聲栽倒在地。

全身木刺亦迅速消退下去，皮膚木化也漸漸消失，一層層灰色的皮質如蛇蛻皮般剝離脫落。

矮個子滿意的看著農民工倒地，凝霜結冰，僵住不動，淡定的站著不動等待警察的到來。

而此刻的余得水感覺到身體一絲不一樣的變化，有如當初在石灘古鎮旁的嘉陵江里溺水時覺醒水異能一般，左腎似乎突然變成透明容器，一股股充沛的暖流激蕩而出，迅速沖擊全身四肢百骸。

水主腎，腎主精，精化氣，氣生血，腎虛則畏寒懼冷，腎旺則全身溫潤。

余得水身體迅速回暖，體表冰層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融化，水汽精華以不可思議的通道鉆入體內，聚于左腎，冷卻成水落在透明容器的底部。

容器似乎和黑霧圓槽一樣有隱形的刻度，腦海里傳來一個數據，進度1%。

余得水又驚又喜，這又是解鎖了什么新技能。

須臾警車已至，警察魚貫而出，見地上躺著兩坨冰塊……兩具“尸體”，震驚無比，趕緊上前查看。

“警察叔叔，你們終于來了，這兩人公然斗毆，暫時被我制伏了，請你們趕緊把他們抓走吧。”矮個子主動迎上前，一臉無辜相。

小古見警察來了，也跑上前來，辯解道：“他說謊，是他惡意傷人，余得水是無辜的。”

“都別吵了，待會一起到派出所錄口供，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絕不會放過一個壞人。”警察表面淡定的說著程序性的話，心里卻對矮個子憑空生了幾分畏懼。

余得水這才明白了矮個子偷襲農民工并不是為了賞金，而是為了脫罪。

以前一直不明白，為什么警車要提前鳴笛，如此大張旗鼓豈不是相當于提前通知罪犯說警察來了，讓罪犯有機可逃？

這一刻卻明白了，警察不只是為了抓罪犯，更為了保護國家公民的生命和財產安全。

提前鳴笛，一則保證道路暢通以便及時趕到現場，一則通過警笛的震懾力提前制止犯罪行為繼續下去，至于抓捕，那是另外再考慮的問題。

而這次正是警笛長鳴救了自己，不然只怕就被農民工帶走交給黑榜任務背后的人了。

小古蹲身查看，才發現余得水全身冰層正在快速融化。

不一會冰層已全部融化，余得水坐立起來，感覺身體一如往常，甚至更加氣血充沛，精神飽滿。

“你的眼睛？！”

小古突然白日見鬼般大叫了一聲，愣了一會顫顫巍巍拿出手機，打開照相機，轉換成前置攝像頭，送到余得水眼前。

“我擦！”余得水也被嚇了一跳，只見自己瞳孔儼然變成了兩汪無色水泉。

這莫非是水瞳？

自己爆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