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得水正準備在說什么,卻發現自己開不了口,眼前的一切也變得模糊了。
糟!自己又睡著了!準確的說是身體睡著了。
站著睡覺,還是在公交車上,馬也甘拜下風了吧。
秦玉奴也感覺不對勁,怎么突然就不說話了,轉頭一看,余得水閉著眼,一只手扶著桿,身體跟著車一抖一抖的,卻依舊堅挺的站著。
秦玉奴用手輕輕拍了拍余得水的肩膀,并呼喚了幾聲他的名字,余得水卻依舊無動于衷,竟然是睡著了?
秦玉奴突然被莫名的戳中笑點,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旁邊幾個人側目看過來,一臉莫名奇妙,靠著兩人的座位上坐著的乘客更是抬頭又低頭的看了幾個來回,難道自己拉鏈沒拉?
老子門關了呀,公共場合妹子你能不能矜持點。
秦玉奴感覺到了別人異樣的目光,便止住了笑,從挎包里拿出手機,將余得水囧態拍下來,準備到時調侃一下他。
余得水全看在眼里,聽在耳里,可是自己卻一不能說二不能動的,心里那個焦急。
尤其看到秦玉奴掏手機拍自己的時候,心里真的是又想哭又想笑。
這時到了一個站點,有個胖子要下車,一路擠向后門。
乘客們都挪動身子避讓,唯獨到了余得水這沒有絲毫要動的意思。
“麻煩讓一讓。”胖子嚷道。
余得水也想動,心想我要是能動直接爬桿上讓你過都可以,可是我動不了呀。
胖子一看沒回應,再一看這家伙竟然閉著眼裝睡,尼瑪不想讓座裝睡還說的過去,你站著裝睡不覺得演技太浮夸嗎,金掃帚獎了解一下?
公交車不會停太久,車下要上車的人也不會等太久,先下后上你也得趕緊下不是。
胖子沒了耐心,直接橫了過去,一身肉全擠在余得水身上。
來自擠壓的能量+5!
余得水被擠得一陣身形晃動,卻依舊站的穩穩的沒倒下,依舊沒睜眼。
胖子下了車,回頭一看,我去,還睡呢。
你全職龍套嗎,這么會給自己加戲,不喊“咔”你是不會停咯?
“寶批龍!”胖子不解氣的大罵了一聲。
“胖子你給我站到別走,縉云之巔我們一決雌雄!”余得水恨得咬牙切齒。
寶寶心里苦,但是寶寶說不出。
寶批龍是禹州罵人方言,禹州四大神獸之一。
有詩云:“寶批龍,大不同;半夜起來擦口紅;畫了眼睛戴美瞳;穿上裙子騙兒童;自拍高P做網紅。”
充分顯示了寶批龍作為禹州神獸,深受廣大網友群眾的喜歡和愛戴。
車上的乘客看了也是對余得水站著裝睡一邊倒的不理解,鄙夷之情溢于言表。
余得水不停的施加著意念,快醒來,快醒來,快醒來……
好像還是有點作用。
這讓自己得到了一絲安慰。
而且并沒有夢魘的壓抑感,自己意識是自由的,只是好像肌肉神經沒搭上,控制不了身體。
眼看快到站了,余得水在一番努力掙扎下好歹醒了過來。
余得水剛一睜眼,秦玉奴就對著他咯咯的笑了起來。
“你知不知道剛剛你站著睡著了,我拍了視頻,看一下嗎?”
“真的嗎,可能是昨晚打游戲玩的太晚了。”余得水接過手機看著視頻,假裝一臉驚訝的看著。“好神奇,我竟然站著睡著了!”
“還有個胖子罵你……”秦玉奴欲言又止。
余得水沒有接話,罵人的話自己可不想再聽第二遍,秦玉奴也覺得不入耳,便沒有再說。
“以后可別打游戲打這么晚了,晚上一定要早點睡。”秦玉奴一臉關心的說道。
“恩,知道了,以后我一定早點睡,早點起來打游戲。”余得水開玩笑道。
“……”秦玉奴。
公交車到站,兩人換乘了輕軌,很快到了石灘古鎮站,還有大概500米的距離,兩人需要步行過去。
路上看到圍了一堆人,余得水擠上前看,是一個跟自己差不多年紀的小伙子在乞討。
小伙子穿著臟亂,一身乞丐相,跪立在地,批發垂首,似在哭泣。
身前地板上用白色粉筆寫著一段話,字跡娟秀。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孝而親不在。母親病故他鄉,乞討1600元葬母,讓母親落葉歸根……”
文字是一種很厚重的傳承,只這一句“子欲孝而親不在”已經能引起很多人的共鳴,惹人落淚。
有很多路人陸續往乞丐身前的盒子里放錢,五塊十塊不一而足。
乞丐低眉順眼,不看路人,卻能清楚的看到自己的錢盒。
每當錢盒有錢落入,乞丐便彎腰磕頭,實打實的把頭磕在地上,額頭磕出了灰圈,頭發上都沾了很多灰塵和碎葉,讓人看著更加真誠和心痛。
余得水不信這些葬母的鬼話,有更甚者會把母親的“尸體”擺在旁邊,都是些江湖騙術而已。
小時候爺爺給自己講過很多以前江湖的事,三教九流,五行八作。
古人說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但實際上,很多職業都是很隱秘的,某些行業完全在這些行業之外,比如外八門。
外八門皆屬偏門,包括盜門、蠱門、機關門、千門、蘭花門、神調門、紅手絹和索命門。
乞丐以前也算外八門,舊時乞丐與現今乞丐不同,他們有講究“蹴爾而與之,乞人不屑也。”
也就是說他們不屑直接跪地上求施舍,而是帶手藝討錢的。
有喜念歌的,有唱太平歌詞的,有數來寶的,不白要錢。
現在的乞丐基本都是直接賣慘,坐地要錢。
也有混跡在輕軌上、火車站內要錢的。
余得水想不通他們怎么上的車、進的站,有那車錢還乞討?
難道業內競爭壓力大,不得不開辟新市場。
都舍得成本投入了,比起坐地要錢空手套白狼可是進步多了。
既然有成本就得算收支、記流水,還得會計監督、財務核算,績效分紅,想想就覺得復雜。
不過余得水知道,這些一線“市場人員”多半是被逼的,很多是很慘的。
但是自己還是不會給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