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院子里的兩姐弟望著天邊太陽，“咔嚓咔嚓”的啃著甜玉米桿的時候，進廚房去燒熱水的吳慧紅總算是走了出來。
“你們兩個，誰先去洗。”
舒哲明手上的玉米桿還沒有啃完，直接就回答了一句：“大姐先去……”
“行，就我先去。”
舒暖放下手中剩余的玉米桿，拍了拍手上的渣滓，起身向廚房走去。
吳慧紅點了點頭：“那行。桶我已經給你找好了，自己兌溫水。”
“好。”
舒暖應答了一聲，起身去洗漱。
她找好換洗的衣服，提上兌好的溫水，走進了廚房旁邊的瓦房。
用于洗漱的屋子，只不過是一處隱蔽背光的棚子，夏天溫度適宜還好，冬天就不行了。
冬天氣溫本就低，這樣站著吹冷風，只一會兒就會吹感冒。
把頭發挽在頭頂，動作麻利的洗漱完畢換了一身衣服之后，她撩開用來遮擋的竹簾子。
“我好了。”
舒暖一手端著裝有臟衣服的塑料盆子，另一只手則提著空了的桶子。
“我！”
舒哲明大喊了一聲，小跑著來到了她的身邊。
舒暖看了幼弟一眼，輕輕頷首：“那行，自己去房間找衣服，我幫你兌水。”
幼弟今年十二歲，長得一副瘦小的模樣，個子不高力氣也不大。
不過舒暖并不準備讓幼弟以后留在大山里種地，所以只要對方身體健康，她也不會多說什么，畢竟對方還小，等到該長個的時候補一補，應該可以往上竄一竄。
舒家的人個子都長得高，就算是三弟舒和雖然長相不過關，但身高還是不矮，有一米七幾的樣子。
舒暖腦中亂糟糟的想著事情，手上的動作卻是半點也沒有停下來。
在將自己裝臟衣服的盆兒放好以后，她提著桶子再次進了廚房。
“好了，自己洗吧。”
把水提進去以后，她對抱著衣服的幼弟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來到院子里納涼。
在大概過了十分鐘之后，舒哲明抱著臟衣服跑了出來。
舒暖看到幼弟的模樣，伸手指了指之前放下的盆子：“衣服丟盆里，明天洗。”
家里沒有井，更沒有自來水，每次用水都是去村里的公用井打水，若是在家洗衣服，那就太廢水了。
一般來說，夏天的時候都會去村子外邊的小河邊洗衣服，冬天天氣冷的時候，則在公用井旁邊的大石板上洗。
舒哲明將臟衣服丟到盆子里，甩了甩自己濕漉漉的頭發，水滴隨著甩動的動作滴得到處都是。
舒暖見此，輕嘆了一口氣招手喊道：“怎么和小狗一樣？過來，我幫你把頭發上的水擦了。”
“嗯。”
舒哲明小跑過來，乖巧的在她面前低下了頭。
舒暖扯過晾在繩索上的洗臉帕，按住幼弟的腦袋就是一頓揉搓。
“大姐，輕點，我耳朵疼。”
舒哲明抗議著嘀咕了一句，不過卻并未有其他任何的動作。
而舒暖這個時候，卻是盯著自己手上這張被染黑了的米黃色帕子：“你這耳朵后邊是不是沒洗啊？”
“洗了。”
舒哲明忙出聲反駁。
不過說出的話語，卻多少有些沒有底氣。
舒暖沒有去看幼弟的神情，而是直接伸手摸了摸對方那濕漉漉的頭發。
在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污漬之后，她伸手輕拍了一下幼弟的腦袋。
“沒洗干凈，去打水，我給你再洗一次。”
吳慧紅正要去洗漱，聽到聲音從屋內探出頭來：“什么沒干凈？”
“沒什么，只是我要幫明明洗一下頭發。”
在舒暖出聲解釋了以后，吳慧紅點了點頭，然后出聲提醒道：“我要出去一趟，你們姐弟倆待在家里等我回來。”
“好，知道了。”
舒暖應了一聲，帶著幼弟重新去打水。
很快，兩人在院子里站定，舒暖示意幼弟坐在小板凳上，將頭埋進高凳上放著的水盆里。
舒哲明聞言，自然是照做了。
舒暖挽起自己的袖子，用盆子里的水打濕幼弟的頭發，抓了一把洗衣粉放在掌心。
他們這里，洗澡用的是肥皂，洗頭用的則是洗衣粉。
主要是肥皂不好搓泡泡，洗頭發的效果不好，所以就用了洗衣粉。
作為一個過來人的舒暖，自然知道用洗衣粉洗頭不好，不過現在條件也就這樣，也只能將就將就了。
當舒暖用了些許的溫水打濕自己掌心的洗衣粉之后，就直接按到了幼弟的頭發生開始揉搓。
“嗷……”
舒哲明猛地縮了縮脖子。
舒暖看著自己修剪得整整齊齊，沒有多余指甲的手指，有些疑惑的詢問：“怎么了？弄疼你了？”
“燙……”
在舒哲明說出這個字以后，舒暖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洗衣粉在沾水之后的確會發燙，而頭部的皮膚又特別的敏感，兩者相加的確是讓人有些難受。
“好了，我給你淋上一點水，很快就不燙了。”
舒暖柔聲說著，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在過了一會兒后，她輕拍著幼弟的肩膀說道：“好了，起來吧。”
舒哲明自己用帕子擦拭著頭發，舒暖則是彎腰端起污水往往排水溝倒。
當天晚上，三人在吃過晚飯以后，早早的就關燈休息。
次日。
天邊太陽剛爬上山坡，一家人就又起身開始收拾昨天挑回來的那些麥子。
長在麥稈上的麥穗，還要想辦法脫粒才行。
這是一個費時的工作，幾人忙碌得幾乎沒有說話的時間，不過也幸好上午的天氣還算涼快，干起活兒來，倒也不覺得有多難受。
直到中午，三人才總算是暫時停了下來。
“先吃飯，休息一會兒再弄。”
舒暖在招呼了一聲家里人之后，就直接進了廚房。
現在已經是中午，她得為家人準備午飯。
今天依然是晴朗的天氣，燦爛的陽光將昨日帶回的小麥曬得發燙。
飯桌上。
吳慧紅放下碗筷，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對舒暖說：“下午要抓緊時間，爭取今天就收拾完，明天還要去帶油菜籽。”
“嗯。”
舒暖頷首應答。
最近這幾天的天氣好，就得抓緊時間將地里的活兒做完，不然到時候來一場大雨，地里的油菜籽搶收不完就會發芽，那今年這一季的收獲就全都打水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