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暖站在門框外正在向屋內張望，就被正在給大家安排工作的吳啟榮逮了個正著。
“進來。”
在師傅招手示意之后，舒暖緩步走了進去。
而那些正在說話的人，也都下意識的向她看了過來。
舒暖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一一向眾人招呼了一番。
“事情已經安排好了，還是和前兩年一樣就行。只不過這次估計來這邊的人會有所增加，你們注意添加一下食材就成。好了，該忙什么就去忙吧。我這兒不用人守著……”
在吳啟榮發話了以后，圍聚在他身邊的人群快速散去，開始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
照理說舒家祭祖，自然是不需要無關的外姓之人參加，不過吳啟榮是這附近十里八鄉做菜手藝最好的人，這么十幾年來都是掌勺人，所有人都已經習慣了這樣安排，自然而然的就忽視了對方的姓氏。
舒暖見師傅在其他人都走了以后，收起臉上嚴肅的表情，一臉和藹的看向她，忍不住抿著嘴角笑了笑。
“傻笑什么？快去幫忙。”
吳啟榮裝作很嚴肅的模樣，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
舒暖有些別扭的向后退了一步：“好，這就去。”
她在應答了一聲后，就要去外邊幫忙。
這時候，吳啟榮卻是突然開口叫住了她：“等一下，你跟我過來。”
“哦。”
舒暖眨了眨眼睛，轉身跟上了師傅的步伐。
在她以為自己要被安排去洗菜刷碗的時候，師傅卻是遞給了她一把菜刀。
“這些菜今天就要提前準備好，你現在先把這些處理了。”
舒暖看著堆在自己面前的骨頭和豬肉，頷首應答：“好。”
按照往年的安排，一共應該是九個菜，不過因為至少有三十四桌人，蒸菜需要在今天先處理成半成品，明天直接上鍋蒸煮就行。
“慢慢做，不著急。”
吳啟榮在這樣囑咐了一句后，轉身去忙其他的事情。
現在每年的祭祖，已經成了舒氏家族成員一年一度聚會的日子，所有認識或者不認識的人，在飯桌上都以輩分來區分各自的關系。
因為都有著共同的先祖，所以就算大家互不相識，也能夠微笑處之。
在舒暖處理著食材的時候，陸續有人抬著桌椅板凳，鍋碗瓢盆過來。
碗筷族內自己以前其實準備著有，不過隨著每年回來的人越來越多，又沒有再購買添加，也就不怎么夠用了。
一群人忙忙碌碌，時間很快到了太陽落山的時候。
這天晚上，前來幫忙的人可以聚在這邊吃一頓免費的晚飯。
在吳啟榮計劃了一下今晚的人數后，開了兩桌，而舒暖則被師傅安排做今天的晚飯。
“今天晚上的菜你來安排。”
舒暖聽著師傅的安排，微微愣了一下。
吳啟榮見此愣神，出言解釋：“你也要練一練手才行，以后在外邊過不下去了，還可以回來接我的班。”
舒暖一聽師傅這是準備培養自己，嘴角含笑的點了點頭：“放心，今天的晚餐交給我。”
因為明天才是正日子，今天晚上的晚飯在菜式上也就不用太過講究。
今天晚上能夠用的，就是一些蔬菜和少許豬肉，不過只是這些，也足夠做兩桌菜了。
“魚香茄子、麻婆豆腐、酸辣土豆絲、涼拌三絲……”
她環視著能夠用到的食材，暗暗在心中計算著一會兒要做的菜。
在心中列了八個菜后，她向師傅征詢了一下意見，見對方只是點了點頭，只是伸手指了指那還養在盆子里的兩條大草魚。
“這是被人送過來晚上加餐的，你一會兒一起給煮了。”
舒暖瞥了一眼那已經不怎么動彈的草魚，應答了一聲：“好。”
在心中劃掉原先準備做的螞蟻上樹，將酸菜魚添上晚飯的菜式里。
有其他人幫忙煮飯和打下手的情況下，所有準備工作很快就完成了，而舒暖只需要拿著大鐵勺站在灶臺前炒菜就行。
只有兩桌席面，菜式也很簡單，她只用了半個小時就把菜都做好了。
“我這兒好了，拿碗筷吃飯吧。”
在舒暖出聲招呼了一聲后，其他人開始動手上菜。
舒暖正在盆子里洗手，吳啟榮師傅就來到她的身旁提醒：“這里等會兒有人收拾，先吃飯吧。”
“好。”
舒暖笑了笑，跟上師傅的步伐。
兩桌人，一桌是村里前來幫忙的婦女，另一桌則是以族長為代表的男性。
舒暖搬著凳子正要向全是女人的那一桌湊，就被師傅叫到了族長的那一桌。
“過來，坐我身邊。”
在師傅如此開口了以后，舒暖雖然覺得自己又不喝酒，和那些人坐一起吃飯別扭，不過還是搬著凳子走了過去。
“師傅……”
她輕喊了一聲，碗里就被塞了一塊酸菜魚。
“自己嘗嘗味兒。”
吳啟榮目光慈祥的看著她。
舒暖望著自己碗中正冒著熱氣的魚塊，一股酸酸的味道在縈繞在她的鼻尖。
伸出筷子輕輕夾了一下魚塊，魚皮剝落雪白的魚肉出現在她的視線之中。
夾上一絲魚肉放進口中，微辣的味道頓時在舌尖蔓延開來。
她抿了抿嘴，微微點了點頭。
每個人在做菜的時候，都會有著自己的小習慣，也就造成同樣的一道菜，可以做出百樣味。
魚肉軟糯適中，剛好可以輕易從魚刺中剝下，又不會太過火而使魚肉不成形。
在舒暖嘗味道的時候，同桌的其他人已經開始動筷。
族長微抿著小瓷杯里的白酒，眼帶笑意的看向對面的師徒二人。
“吳老頭，你這個徒弟出師了，以后可以自己單干了……”
“她還不行，還有得練。”
吳啟榮搖了搖頭，雖然心中很滿意舒暖今天的表現，但臉上卻是一副年輕人還需要磨練的家長作風。
舒暖不用抬頭看，也能夠猜到師傅現在是個什么表情。
而對于師傅否認自己的話語，她也只是淡淡一笑，并沒有怎么在意。
她現在的年齡擺在這里，就算做菜的手藝已經練出來，別人只要看到她這張年輕的臉，就不會相信她會是一位大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