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長生的指節(jié)幾乎要掐進掌心的肉里,呼吸聲在隔音效果極佳的房間里顯得格外清晰。
門縫里漏出的冷白光線下,七個黑衣人正呈扇形將神秘人圍在客廳中央,他們胸口的蛇形徽記在戰(zhàn)術(shù)頭盔的陰影里泛著幽藍熒光——那是太陽系黑市懸賞榜上排名第三的“暗蝕傭兵團“,專門獵殺擁有特殊靈能的覺醒者。
神秘人從頭到腳裹在深灰色斗篷里,唯一露出的右手背上,三道星軌狀的疤痕在能量波動下若隱若現(xiàn)。
于長生注意到他站姿微微前傾,左腳尖輕點地面,正是父親生前教過的“星軌步法“起手式,這種源自火星基地的古老戰(zhàn)技,如今幾乎已經(jīng)失傳。
“最后一次警告,交出那個孩子。“為首的黑衣人嗓音像生銹的齒輪,能量步槍的槍口泛著電離空氣的噼啪聲,“你們星核守望者的時代早就過去了,現(xiàn)在是虛無所的紀元。“
神秘人沒有開口,斗篷下的指尖悄然劃過腰間的熵核掛件。
于長生瞳孔驟縮——那是母親臨終前交給他的信物,菱形晶體里封存著半片銀河的星芒,此刻正隨著神秘人的呼吸節(jié)奏明滅。
第一道能量束是從側(cè)后方突襲的。幽藍色的光束撕開空氣時,于長生甚至聞到了臭氧灼燒的氣味。
神秘人原地旋身的動作快得像道殘影,斗篷下擺掃過地面時帶起一圈淡金色漣漪,能量束擦著他的肩甲掠過,在防彈合金墻面上熔出拳頭大小的灼痕,熔融的金屬液滴落地面,發(fā)出滋滋的響聲。
“一起上!“首領(lǐng)的咆哮里帶著驚詫。
六支步槍同時開火,幽藍光束在狹小空間里織成密網(wǎng)。
神秘人終于結(jié)出完整的星軌手印,熵核掛件爆發(fā)出太陽般的光輝,金色光盾如潮水般漫過全身,每一道能量束擊中護盾時,都激起細碎的星塵狀光斑,像極了火星基地穹頂外的璀璨星河。
于長生看得屏住了呼吸。
他想起三個月前在火星礦洞遭遇塌方時,雙手突然涌出的溫熱能量——那時他以為只是瀕死幻覺,直到今天看見神秘人施展出同樣的金色光芒,那些在課本里讀到的“靈能覺醒者“傳說,突然變得觸手可及。
光盾擴張的瞬間,空氣發(fā)出爆鳴般的音爆。
六個黑衣人如同被無形巨手掀飛,撞在墻上的悶響讓于長生想起實驗室里摔碎的培養(yǎng)艙。
首領(lǐng)的能量步槍掉在地上,頭盔面罩已經(jīng)裂開,露出半張爬滿靛藍色紋路的臉——那是被虛無所能量侵蝕的特征,和三個月前在礦洞失蹤的工友一模一樣。
“告訴你們主子,”
神秘人緩步走向首領(lǐng),斗篷下的聲音終于響起,帶著火星方言特有的沙啞尾音
“就算星核守望者只剩下最后一人,也不會讓虛無所的爪牙碰他一根汗毛。”
他彎腰撿起對方掉落的徽章,蛇形徽記在掌心發(fā)出滋滋的灼燒聲
“還有,下次派殺手前,記得把追蹤器藏好。”
首領(lǐng)驚恐的眼神讓于長生想起基地里被輻射污染的變種犬,他渾身發(fā)抖地看著神秘人轉(zhuǎn)身,斗篷下擺掃過地面時,那些被能量束擊碎的家具碎片突然懸浮起來,像被看不見的線牽引著,緩緩拼回原狀。
直到房門在身后輕輕關(guān)上,于長生才發(fā)現(xiàn)自己后背全是冷汗。
神秘人摘下兜帽的瞬間,他看見對方左眉尾有道三厘米長的疤痕,斜斜劃過顴骨——這個特征,和父親臨終前在他掌心刻下的簡筆畫完全吻合。
“別躲了,他們的聲波探測器已經(jīng)被我燒毀。”
神秘人轉(zhuǎn)身時,熵核掛件的光芒已經(jīng)收斂,露出里面刻著的星核守望者徽記,“我是守界人,你父親的戰(zhàn)友。”
于長生喉嚨發(fā)緊,父親臨終前的話在耳邊回響:“如果看到有人帶著刻著北斗七星的掛件,就把這個交給他...”
他摸向口袋里的金屬吊墜,卻發(fā)現(xiàn)守界人已經(jīng)坐在了折疊桌前,桌上不知何時多出了三杯冒著熱氣的火星紅茶。
“那些人為什么抓我?”于長生終于開口,聲音里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
守界人推過一杯茶,瓷杯上的火星紋路在燈光下流轉(zhuǎn),像是活過來的巖漿:“三個月前礦洞塌方時,你覺醒了靈能共鳴。
虛無所勢力一直在追捕能感應(yīng)原初核心的人,他們想打開位于火星極地的'熵核封印'。”
茶水在瓷杯里泛起漣漪,于長生想起塌方時看見的幻象——七顆巨大的晶體懸浮在黑暗中,其中一顆表面布滿蛛網(wǎng)般的裂痕。
守界人突然按住他的手腕,體溫透過袖口傳來,帶著長期在低溫環(huán)境中生存的冷冽:“你看見過原初核心,對嗎?在靈能覺醒時的意識空間里。”
這個問題像鑰匙般打開了記憶的閘門。
于長生點頭的瞬間,守界人眼中閃過復(fù)雜的情緒,有悲痛,有釋然,還有一絲幾乎看不見的憂慮:“你的父親,當年就是為了守護熵核封印而死。虛無所勢力想利用你的靈能共鳴,強行啟動封印里的毀滅程序。”
通訊器在掌心沉甸甸的,金屬表面蝕刻著細密的星圖,正是三個月前礦洞塌方時他在巖壁上看見的圖案。
守界人起身時,斗篷帶起的風掀動了桌上的舊報紙,頭條新聞的日期停留在三天前:《火星極地磁場異常,專家推測外星遺跡活動》。
“別相信任何新聞,別接觸任何陌生人。”
守界人走到門前,突然從斗篷里掏出個布包,里面是壓縮餅干和幾支能量藥劑,“靈能共鳴初期會有強烈的饑餓感,這些夠撐三天。等我從月球基地回來,就教你如何感應(yīng)熵核的頻率。”
房門關(guān)閉的瞬間,于長生聽見了密碼鎖重新啟動的蜂鳴。
他盯著手中的通訊器,指示燈正以每秒三次的頻率閃爍,像極了父親當年教他的摩爾斯電碼節(jié)奏。
窗外傳來遙遠的警笛聲,混著火星特有的沙塵暴呼嘯聲,讓這個臨時改造的安全屋顯得更加密閉。
接下來的七十二小時,于長生經(jīng)歷了比高考更難熬的時光。
壓縮餅干的咸味在舌尖打轉(zhuǎn),能量藥劑的金屬味讓人反胃,他只能靠數(shù)天花板上的防火噴淋頭來打發(fā)時間。
每當靈能在體內(nèi)翻涌,太陽穴就像被塞進了燃燒的火星,直到他想起守界人臨走時的話:“試著把靈能想象成流經(jīng)血管的星塵。“
第一次成功凝聚出靈能光球是在第二天深夜。
淡金色的球體在掌心旋轉(zhuǎn),映照著墻上父親的舊照片——那個總是穿著防護服的男人,此刻仿佛在光球中微笑。
于長生突然發(fā)現(xiàn),光球的旋轉(zhuǎn)軌跡和礦洞巖壁上的星圖完全一致,而通訊器的指示燈,正隨著光球的節(jié)奏明滅。
孤獨感在第三天正午達到頂峰。
他盯著恒溫箱里的冷掉的蔬菜湯,突然想起基地食堂的番茄燉牛肉,想起同桌小李總愛搶他的胡蘿卜。
通訊器始終靜默,守界人留下的星圖手冊已經(jīng)被翻得卷邊,那些復(fù)雜的靈能回路圖在視網(wǎng)膜上投下重影。
就在他快要支撐不住時,通訊器突然震動起來。
三長兩短的震動頻率,正是父親教過的求救信號。
于長生手指發(fā)抖地按下接聽鍵,電流雜音過后,守界人急促的聲音傳來:“帶著通訊器從通風管道撤離,月球基地暴露了,他們追來了!“
通風口的鐵銹味鉆進鼻腔時,于長生聽見了門外密碼鎖被破解的蜂鳴。
他攥緊通訊器,靈能在指尖凝聚成細劍,這是他昨天剛從手冊上學到的“星芒銳化”。
父親的照片被塞進領(lǐng)口,貼著心跳的位置,而守界人留下的熵核掛件,不知何時已經(jīng)滑進了他的口袋,菱形晶體在黑暗中微微發(fā)燙。
管道盡頭的月光格外明亮,于長生聽見身后傳來金屬撕裂的巨響。
他不敢回頭,只能朝著記憶中星核守望者的舊據(jù)點方向狂奔,掌心的通訊器正在指引方向,而遠處的火星地表上,七個幽藍光點正以扇形展開,像極了三天前那個夜晚,在客廳里圍獵神秘人的陣型。
靈能在血管里沸騰,于長生突然明白,屬于他的戰(zhàn)斗,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