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沒聽錯吧……是他自己譜的曲子嗎？”
“是的，我也聽見了。”
夏爾的話把所有人都嚇到了，眾人議論紛紛。
“……月半小夜曲。”
法格納老先生眼睛一瞇，回想起自己大半生的學習和見聞，的確還沒有聽說過這支曲子。
“希望你能給我一個驚喜，小伙子。”
“哼！真是不自量力！”
查爾斯心中冷哼一聲。
他作為一個貴族的少爺，魔法的修習當然是必要的。但是除此之外，藝術素質的培養，幾乎占了他從小到大其余的全部空閑時間，他學習的很努力，所以他的確有不俗的藝術水準，尤其在音樂方面。
也因此，他清楚的明白作曲的難度，當然，這并不包括那種普通無奇，不入流的曲子。即便是旋律稍微動聽一些的，就很有難度了。
查爾斯自己也曾嘗試過，但是不出所料的失敗了。要么太難聽，難聽到他自己也聽不下去，要么就根本毫無思路，總之，他根本不信夏爾能譜出什么好聽的曲目。
“你會摔得很慘的！還不如，說自己什么都不會的好！”
查爾斯認定了夏爾只是故弄玄虛，但是當他看到夏爾成為全場的焦點，甚至連法格納也期待滿滿地看著他的時候，查爾斯還是煩透了。
“當你被所有人嘲笑的時候，你就沒辦法再得意了，混蛋！”
夏爾當然不會譜曲，但是前世地球上沒有錄入《法則》的歌曲那么多，隨便“借鑒”修改一下，他還不是手到擒來？
他非常無恥并且心安理得的已經把地球上的一些知名曲目安排上了。
其實之前夏爾想過，拉一段他學過的小提琴世界名曲，比如說“云雀”或者“沉思”，但是兩支曲子都很有難度，尤其“云雀”。他也有一段時間沒拉了，萬一錯了，這種場合多尷尬。
想來想去，就干脆來首流行歌得了。不過，他當然不能把當下的音樂風格轉變的太快，最好稍微有一些古典和流行結合的元素，然后他就想到了《月半小夜曲》。
這首曲子最初是東瀛的女歌手河合奈保子創作的，在東瀛國紅極一時，但是由于語言的關系，華夏國內知道它的人并不太多。后來，這首歌被華夏的歌手李克勤翻唱，才被華夏的人們所熟知。
當琴弓搭上琴弦，夏爾隱隱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在這個世界他可從來沒有拉過小提琴，這大概是來自靈魂的熟悉感。
他緩緩地拉著曲子，婉轉的前奏響起，如泣如訴的曲調配上高雅的小提琴音，有一種悲壯的意味。
二十余秒鐘的前奏結束，所有人眼中的懷疑都變成了訝異。聽著這段憂愁而傷感的曲子，法格納先生的眼睛里，流露出了一些復雜的情緒，他靜靜地聽著，隨后輕輕地閉上了眼睛，像是在享受，又像是在忍耐。
包廂房間里，原本明快而輕松的氣氛，忽然沉重下來，所有人都入神地聽著這傷感的旋律。
在這個世界的當下，撇開極少部分東方快板京劇之類的不談，音樂的形式僅僅只有古典的演奏會和歌劇這兩種，流行音樂的形式，還沒有出現過。
把歌詞翻譯成克利夫蘭的語言，夏爾干脆唱了出來，但是他的聲音本來就偏文弱，為了不影響曲調和旋律，他唱的更輕，所以也只有離他近的幾個人能聽見。
“仍在說永久，想不到是借口
從未意會要分手……”
讓夏爾也沒有想到的是，法格納先生竟然眼角泛紅，眼中隱隱閃著淚光。
老爺子有故事啊。
這首曲子的確是很容易勾起聽者的回憶，但是夏爾感覺也沒有這么夸張，可能是他在情感方面沒什么經歷。
畢竟，這世上哪有那么多感天動地的歌曲，縈繞在耳邊的，不過是心事。
流暢而哀婉的旋律最后走向終點，夏爾收起小提琴和琴弓，緩緩地作了一個謝幕禮。
“啪，啪，啪……”法格納睜開了他渾濁的雙眼，隨意地抹了抹眼角淚珠，鼓起了掌。
連帶著房間里的眾人也開始鼓起掌來。
“這可真酷！”
“是啊！雖然沒有大師們演奏的那種高雅的感覺，但是卻反而更動聽呢！”
“最難得的是，這是他自己創作的曲子！”
“真是個天才！”
戴安娜，奧莉薇婭甚至是安妮，幾個小姑娘看夏爾的眼神都是崇拜和佩服之類的，只有雪萊，他看夏爾的眼神變得很古怪。
“他不應該是個賭狗嗎，怎么寫得出這種曲風，難道是賭博輸光了，內心憂傷的時候寫的？”
“啪啪啪……”不知道什么時候包廂門口站著三位陌生人，年紀都有些大了，三人也鼓著掌走了進來。
“……在門口就聽見這支曲子了，我還以為是法格納你寫的新曲目。”其中一位滿頭銀發的老人說道，“你好，年輕人，我叫瑞斯特。”
他禮貌地伸出手，作了自我介紹。
“瑞斯特大師！”
“鋼琴之王瑞斯特！”
“天吶，那其他這兩位豈不是……”
“是波茨和舒伯特！！”
“救命！我現在距離四位大師僅僅只有兩三米遠！”
“還愣著干嘛，趕緊用魔術光屏留影啊！”
“噢……對對對。”
夏爾也被嚇了一大跳，他趕忙把琴弓放到另一只拿著小提琴的手上，然后握住瑞斯特的手。
這個瑞斯特也不僅僅是鋼琴家這么簡單，主線任務開始的時候，應該會有關于他的任務，夏爾對此有一些印象。
“年輕人，這真的是你寫的的嗎？如果我沒猜錯，你才十五六歲的樣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夏爾，夏爾·米卡利斯。”
“這個……這是我在家鄉無聊的時候寫的曲子，跟幾位大師的藝術相比，還差的很遠吧。”
“噢？無聊之作？”波茨呵呵一笑，“咱們的法格納‘大師’，每次作曲，都要認認真真打草稿，收集素材，最后把自己關在房間里，誰去打擾都要挨一頓臭罵。你這么說，他可是會生氣的！過分謙虛就是驕傲了噢！”
法格納聽見波茨的調侃，卻沒有說話，也沒有反駁，他再一次閉上了眼睛，坐在沙發上，微微嘆了一口氣。
“爺爺……”
安妮似乎是看出了一些什么，她乖巧地握住法格納先生的手，靠在他的身邊。
三位大師看了法格納一眼，也沒有再多說。
“年輕人，你作的這支曲子，是專為小提琴譜的曲嗎？”瑞斯特繼續問道。
“噢，不不，鋼琴也同樣可以，實際上吉他或是別的什么都可以，只不過，它可能更適合小提琴吧。”
“唔……”瑞斯特沉吟著，似乎在思考什么。
“這還真是種特別的曲風，藝術性上它的確不如傳統的奏鳴曲，但是卻更容易引起大眾的共鳴，這一點有點類似于鄉村音樂。”
“不不不，瑞斯特，這可比鄉村音樂高雅多了！”
“那么，年輕人，你把它定義為什么類型的音樂呢？”瑞斯特沒有跟舒伯特爭吵，反而轉向夏爾。
“嗯……這也許是種全新的類別，我想它適合所有的人，我更想把它稱為大眾音樂，或者……流行音樂？”
重生在諾爾蘭，夏爾當然可以做時代潮流走向的引導者，他也很樂意這么做。但他并不想去做一個變革者，因為這個世界的進程，不應如此被粗暴的改變。
“哈哈……我也不大明白，我可不懂藝術。”夏爾撓了撓頭。
接下來，藝術音樂的發展，就交給這個世界來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