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測試血液儲存時間。”

針頭刺進了蘇鶴鳴的手臂，抽出了一大管血。對于這種事，蘇鶴鳴這一段時間已經(jīng)習慣了。雖然一直有在補血，但到底是不及出血的量，使的蘇鶴鳴現(xiàn)在臉色很差。

“今天是小無她最后一天吧？希望盡早忙完。”想到馬上能與紀小無再見，蘇鶴鳴神色中也帶了幾分期盼。

“感謝紀小姐這些日子的配合，我想我們還會有機會再次合作的。”眼鏡白大褂的態(tài)度熱絡，就像對待親密的合作伙伴一樣。

“不必，不用再麻煩你們了。”紀小無不動聲回絕。渾身都疼，就好像粉碎性骨折了一百次一樣，動一下都疼的鉆心。這幾天發(fā)生的事她下意識地不去記憶，但是那種痛苦她卻是用身體記住了。

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感到過這么強烈的痛楚了，能像正常人一樣感受疼痛，她無法明確感知疼痛的問題不知道在哪次實驗解決了。

看了下身上，這幾天留下的傷疤大多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了，不仔細看看不出來。重新露出笑容，披上衣服沒事人一樣走出去，開門就看見蘇鶴鳴無所事事的靠在走廊的墻上。

蘇鶴鳴猛地抬頭，心有所感的與紀小無對上了視線。

“鶴鳴。”見到蘇鶴鳴完整的本人跟隔著一道門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紀小無整個人神情軟了下來，上前抱住了蘇鶴鳴，用力地就像感覺不到身上的疼痛一樣。

“小無......”蘇鶴鳴緊緊抱著紀小無，眼眶發(fā)熱，但是忍住沒有落下淚來。

“你瘦了。”紀小無輕撫著蘇鶴鳴的發(fā)旋溫聲道。蘇鶴鳴真的消瘦了許多，是因為大病初愈嗎？蘇鶴鳴身上傳來的溫度讓紀小無這些天麻木下來的心有所松動，果然，比起那些冰冷的儀器，她更喜歡活生生的人。

“嗯......你怎么抹腮紅了？”仔細一看，紀小無發(fā)現(xiàn)了蘇鶴鳴的不對勁。

被發(fā)現(xiàn)了，他還以為不會被看出來呢。蘇鶴鳴尷尬的移開視線，本來他是想遮掩一下自己蒼白的臉色來著，既然被發(fā)現(xiàn)了那也沒辦法了啊。

“我這是......病還沒好，臉色不太好看......怕你擔心。”蘇鶴鳴正色解釋道，說得像真的一樣。

“知到身體不好就好好養(yǎng)著，別落下病根了。”

“知道了......”蘇鶴鳴連連應聲，抬頭與紀小無對視。說起來，小無是不是又長高了？

遭受了這么多天折磨后終于得以解脫，紀小無迫不及待的回到休息區(qū)好好睡了一覺。

“說起來，博士。原生種和人造種的區(qū)別到底在哪里啊？”收拾實驗室中的殘局時，一名助手這樣問道。

博士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沒有什么實質性的區(qū)別，只不過目前來看，除去少數(shù)的成功品，原生種不論是在哪個方面都要高那些人造怪物一等而已。”

“說怪物太過了吧，博士，他們曾經(jīng)也是正常人啊。”助手顯得有些不忿。

“你還沒見過那群家伙吧？”博士暗嘆自己這個助手還是太年輕，“在經(jīng)歷了失敗的試驗后，那些家伙不管從哪個方面來看都已經(jīng)脫離人類范疇了，他們現(xiàn)在只是自以為的‘人類’而已。”

......

“喂！陳宇航，你聽說了嗎？這幾天研究所來了個原生種啊！”昏暗的走廊兩邊是逼仄的小隔間，隔壁一個無聊的家伙打攪了陳宇航的清夢，搞得他頓時煩躁了起來。

“你從哪聽來的小道消息？再說了原生種跟我有什么關系。”

“我可是親耳聽到那兩個研究員竊竊私語了，那天我的耳朵正好掉在外面。真是的，原生種不是超稀有嗎？”

“也不過是個跟咱有些相似的惡心人類而已。而且管他什么原生種野生種的，都比不上我心目中的那位女神啊！”他在心中幻想了九年的女神！

“切，整天女神女神的，你那個女神是身材好還是長得好啊？”那人的語氣聽起來頗為不贊同。

“你懂什么啊！”陳宇航毫無征兆的爆發(fā)出一聲怒吼，“她的美麗......可不在那些膚淺的地方啊。”

“你丫神經(jīng)病啊，叫那么大聲干什么？”

“喂！你們兩個安靜點，叫喚什么！”值班的工作人員重重的砸了砸墻以做警告。

陳宇航反而興奮起來，大大的咧開嘴，露出一口尖細的獠牙。“嘿！你想過你油膩膩的腸子被從你那個有十厘米厚脂肪的肚皮里扯出來嗎？那個手感絕對超棒的！”

“你特么神經(jīng)病啊！”那人怒罵了一聲，向著陳宇航的方向啐了一口，陳宇航只是不停的發(fā)出尖銳的笑聲。

睡在這里的其他人被剛才的動靜吵醒，有些人也跟著陳宇航笑起來，一時間走廊里滿是僵硬尖銳的笑聲，宛如人間煉獄。

......

“一個十一歲就殺了人的家伙，值得同情么？”

如果可以的話，她真的不想回憶那三年的事情。

在夢里，她又回到了精神病院安靜的走廊，這次是以上帝視角俯瞰著一切。

走廊上安靜了很久很久，沒有一個人經(jīng)過，光線也隨著時間推移開始變暗。

就這樣不知過去了多長時間，舞臺上的主角登場了。

一間病房里面走出一高一矮兩個黑色的人影，與另一個房間里走出的高壯的人影會合，然后聚在一起說著什么。就像看默片一樣，聽不到他們的聲音，只能看著他們比劃著什么。

然后三個黑影一起走向了某個地方，躡手躡腳的，好像在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紀小無的視角也跟他們一起來到了一個房間門口。很眼熟的房間，但是因為場景中光線實在太暗了，紀小無也認不出來這是哪里。

矮小的黑影敲了敲門，里面的人大概是應聲了，矮小黑影回頭看了一眼其他兩人，將門猛地推開，三人沖了進去，門被順手反鎖了。

這時紀小無的視角卻怎么也無法看到房間中發(fā)生的事，只能茫然地等待結果。

等她終于能看到房間里面時，看到的是躺在血泊中的一個略微發(fā)福的黑影，跪坐在近前的矮小黑影和站在它身后的兩個黑影。

畫面到此靜止。靜謐詭異的恐怖好像要順著這幅畫面爬到紀小無腦子里似的，紀小無卻無法動彈。

突然，紀小無身子一輕，周遭的一切開始模糊泛白。終于要醒了嗎？紀小無松了口氣。

下意識的再看了一眼那個場景，卻與剛才有些不同了——那個跪在尸體前的矮小黑影，此時正頭顱一百八十度扭過來瞪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