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出那么大的陣仗來傳信么？真是瘋了。

紀小無的夜視能力已經有所恢復，甚至比以前看的還要清楚一些，此時借著這一點光線倒也能看到骨片上的字。

字跡出乎意料的娟秀，比紀小無的字還像個姑娘。

“親愛的，想必你現(xiàn)在正在為我為你制造的驚喜感到震撼吧？還記得我嗎？咱才見過面的。不過你大概已經不記得咱在青山病院一起度過的時光了，這真是令人難過。

不過沒關系，忘掉的事情再記起來就好了，我不會怪你的。

你還記得孫護士嘛？還記不記得病院里的那場命案？或者是仔細回想一下陳宇航和朱琦這兩個名字也好。不過也不能提示你太多了，那樣會少很多樂趣。而且你無法一次接受這些信息嘛，慢慢回想吧，有疑惑就來找我吧！”

骨片上可以刻字的地方不多，只能刻下這些字。看起來就是一些無用的敘舊而已，結果鬧的興師動眾，那個叫陳宇航的家伙怎么做到的？

孫護士、命案、陳宇航......紀小無越想越覺得有什么要緊的事情被自己忘記了，但潛意識里不愿意去回想它。這個陳宇航，好像以前真的跟自己是熟人來著......

不過說讓自己去找他，這要怎么辦？光從那天簡單的參觀就能看出來基地對這些殘次的人造種管理十分嚴格了，她哪來的本事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去見到他？

如果真的有這個必要的話，暫時來看只能想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了。

紀小無無論怎么想都無法想起自己在病院時的一些細節(jié)。甚至在那度過的三年的時間里，她只記的開頭和結尾，細想中間發(fā)生了什么的話只會是滿腦子混沌，或許是大腦的保護機制自主和諧掉了一些不愉快的經過吧。

一想到那個昏暗、充滿著腐朽氣息的地方，紀小無就打心底里厭惡。

“對了，小無你之前說離開這里以后的打算，現(xiàn)在有想法了嗎？”

紀小無回過神來，反應半晌才意識到蘇鶴鳴說的是什么。

“嗯......暫時沒有具體的思路，但我在想，如果我們能有一個不用受制于人的安身之所就好了。”

“小無想有自己的基地？”蘇鶴鳴被這個想法多少有點嚇到，但想想又有些興奮。

“暫時只是想想......”紀小無頭疼的緊繃著一張臉。“先不說我們有沒有這個本事，光憑咱幾個又能干什么？頂多是個扎堆的小團體而已。”

倒也是......蘇鶴鳴撐著下巴沉默了，現(xiàn)在就算是把他也算作戰(zhàn)斗力，他們這幾個人的實力在那些大基地面前也不夠看。再往后生存資源必定會被各大基地壟斷，到頭來還是他們被逼的不得不投靠大基地的結局。

如果能搭上某個勢力的線，并且能達成合作的話，事情就會容易許多了。或者依靠研究所？研究所倒是有很多寶貴的資源。

紀小無焦慮的手指甲不停撓桌子。她對研究所并沒有什么好感，雖說這種事并不能帶入個人感情，但是跟一個總想解剖自己的勢力談合作這種事還是算了。再者就是讓她拿什么跟研究所合作？

“這個事太糟心了，現(xiàn)在想還不是時候啊。”紀小無暫且將這事按下，隨意拿手里的叉子緩慢撥動碗里的雞蛋羹。

“這就是他們所謂的特制營養(yǎng)餐？”紀小無本來是不用通過食物攝取能量的，但是伊莎說這個是考慮到她身體恢復特制的營養(yǎng)餐。

雞蛋羹入口，先不說廚藝如何，紀小無確實感到了在腹中化開的熱流，感覺還是很不錯的。這幾天她總算停止了藥物治療，研究所就給她推出了這所謂的飲食療法。

見紀小無樹懶一樣遲緩的進食速度，蘇鶴鳴看了一眼她的勺子又看了一眼紀小無，小心翼翼的小聲問道：“要我喂你嘛？”

紀小無本來也吃的極其鬧心，見狀只稍一猶豫，就愉快的答應下來。“那就麻煩你了。”雖然使用餐具也算復建的一部分，但她今天沒這個興致。

蘇鶴鳴又扒了幾口飯，坐到了紀小無身邊。

“張嘴……”蘇鶴鳴勺子湊到紀小無唇邊，兩頰有些發(fā)燒。

紀小無毫不顧忌的一口吃掉，舔去唇角的醬。“到現(xiàn)在還沒適應情侶的相處方式嗎？我以為你會比較有經驗。”紀小無笑著看他。

“不一樣……跟以前不一樣。”蘇鶴鳴不爽紀小無總是刻意舊事重提，但仔細想想就怎么想怎么心虛。

見著蘇鶴鳴有些炸的樣子，紀小無“嗤嗤”笑了兩聲轉移話題。“你平常看新聞么？”

“偶爾會看，因為……老爸說多看新聞有好處。”

“的確。那你聽說過青山病院嗎？挺久以前的事了。”紀小無看似不經意的問道。

“呃，有點耳熟，我想想。”要想起來不知道多久以前的新聞實在是太為難了。

不過當時的案件引起的社會輿論實在不小，蘇鶴鳴很快就回想了起來。“我想起來了，記得媒體都傳瘋了，說是在里面發(fā)生了命案，死了一個資歷挺老的護士......”

“哇，好可怕。”紀小無皺著眉頭附和了一聲。

“犯人好像到現(xiàn)在沒有確定下來呢，畢竟在那里面又不少攻擊性很強的病人。”

紀小無沉默了一下，兩眼盯著湯匙發(fā)呆。

“小無......？”談起這個話題，蘇鶴鳴自然想到了紀小無的過去，不知道紀小無是不是因此心中受了觸動。

在那種暗無天日的地方待了三年是怎樣的感受？蘇鶴鳴無法不負責任的說自己能感同身受，那種地方光從影視資料上了解蘇鶴鳴就知道他一輩子都不會想去的。

“我認為精神病人很難被他人接受的原因就是因為不同。因為不同，所以會無法理解；因為無法理解，所以會恐懼。那些人疏遠、恐懼患有心理或精神疾病的人，只是內心不夠強大的人的自我保護機制罷了。”

伊莎這時候出來插了句嘴，完全不把自己當外人的端了一只碗坐在兩人對面。

“伊莎教授。”紀小無停下進食，轉頭盯著伊莎看。他們這是在公共食堂，雖然不是飯點，但有人來也不奇怪。

“工作累了出來喝碗麥片，抱歉打擾你們二人世界了。”伊莎指指自己碗里的麥片。不過紀小無并不能看出他有什么感到抱歉的意思。

看了眼蘇鶴鳴手里的碗，伊莎了然的露出微笑，“越看越覺得你們兩個感情真的很好。”

這笑容在兩人眼里就顯得意味深長了。

“聽你們的話，你們是在談青山病院？”伊莎饒有興致地問道。

紀小無冷笑著回答道：“伊莎教授著耳朵也真好使。”

“無意聽見了而已。”伊莎攏了一下臉側的碎發(fā)，完全沒有感到抱歉的意思。

“倒是說起青山病院的事，為什么不問問我呢？或許我知道的比媒體放出的還要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