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忘塵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怎么如此善解人意，難道她對自己也有點不同？

看著他閃亮的目光，帥哥你不要這樣看著我好嗎？鳳云清在心里道。看得她心里有些發毛，剛剛這番話是有多驚世駭俗阿！

之前他們趕路，他當自己是個男子，相處起來就是普通朋友，現在自己是個女子身份，大晚上的跟個陌生男子在夜里高談闊論，成何體統，不過她也不是一般人，既然都說出去了，總不好收回吧，又道：“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你把當我是個男的就可以了。只要你不嫌棄我帶著面具。”

“不會，許久不見，你還好嗎？”

“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差，最近國公府要修繕，會忙一段時間，也要忙衣坊的事。”鳳云清淡淡道，述說著自己的生活。余光撇見地上的夜明珠，便撿了起來。

“還有要秋收了，要去看看今年收成如何。”鳳云清又想起回京前爺爺對自己說的話，又哀嘆惆悵道：“回了這京城，真是滿滿做不完的事，都沒空想別的事了。還是西南邊境舒服，不用管那么多，練練武，射射箭，看看書。”

“聽著我喃喃自語說著家里的瑣碎事定是無聊了。”鳳云清有些不好意思道。

“家家戶戶都有瑣碎事，沒幾件煩心事不像活著。”西門忘塵平淡的語氣中帶著些許生活感悟。

這話聽起來，鳳云清覺得不太像他會說的話。總覺得西門忘塵如他名字一般，是個超凡脫俗的武林盟主，清冷高傲。

初見他時對自己總有點敵意，相處約十幾天也就普通的陌生人，談不上有多熟悉。這番感悟卻讓她對他又了新的認識，帶著些許人氣。

西門忘塵見她久久不語，似乎在想什么入神了，又道：“鳳姑娘，你怎么了？”

“沒什么，只是想些事，沒想到如西門公子對生活有這么獨特的感悟，細細品味還挺有道理的。”鳳云清隨意的回答道。

“忙碌過后，閑下來時總結出來的。”西門忘塵說了下眼光望向鳳云清的面具。

鳳云清意會到自己的面具問題，解釋道：“我怕被翎王府的人認出來，畫了妝，揭了面具恐怕嚇著你了。”其實她給自己畫了個小丑妝，總不好半夜嚇人吧。

“只是想到剛才你說在西南邊境也會看看書，這里書挺多的，可有適合你的？”鳳云清一聽這話，仿佛這里的書隨便挑，就像是他自己的家一樣，宇文璟跟他是同一個人嗎？

“不適合吧，這些書是翎王府的，怎么可以隨意觸碰。”鳳云清驚訝的眼光看著西門忘塵，似乎在說莫非這書就是你的，你就是宇文璟？其他她挺想看的，只是翎王的東西不能拿。

西門忘塵也意識到什么，自己現在這個身份確實不太適合說這番話，她好像也看出來什么，以她對翎王的看法，或許知道真相以后不會再跟他有任何交情了，有一種恐慌在心里蔓延。

“我跟他有點交情，這里的書可以隨意我查閱，當然除了一些私藏的書，但這書架上的都是些普通的書。”西門忘塵開口道，說明他與宇文璟的關系及書的使用權。

“這樣啊，我剛剛看了下一些山川河流的書，看著挺有意思的，可惜時間有限，待我出去也掏幾本看看。”鳳云清想起剛剛意猶未盡的地理書籍。

“你說的可是《東臨游記》？”

“你怎么知道？看來你對這里的書都很熟悉。”

“翎王一般很忙碌，我有事找他時，通常都會在這里等他，閑來無事翻翻這里的書，便有些印象。”面對鳳云清的問題，西門忘塵解釋得很自然，面色沉靜，，看不出什么破綻。從剛剛的談話開始，她就在試探。

或許真的是自己想多了，世界之大，一樣高的人，身形相似的人還真不少，又掃視了一下西門忘塵這一身，衣服樸素，白衣勝雪，氣質出塵，而據她對宇文璟的觀察也不算太多，印象中總是華服錦袍加身，無處不張顯他的高貴孤傲，凌駕于一切的權威。而且兩個人對自己的態度也不一樣。

“《東臨游記》不是一般書籍，據我所知，現存于世的不多，外面的書店也不賣這樣的書。”

“可惜了這樣的好書了。”鳳云清有些沮喪，在想著怎么把書的內容帶出去。

“如你喜歡，借走便是。反正翎王對這里的書也不是十分看重，我也經常借這里的書。”西門忘塵看出了她的糾結，很善解人意地說道，其實他很想直接說送她，又怕暴露身份。

“若他問起，我便說是我借的。”西門忘塵看不清鳳云清的表情，但是他猜測著她的顧慮。

“謝謝你，那我借幾天，大概十天后還回來，到時還要偷偷過來。”鳳云清實在很想要那本書，抄一本手抄本也可以，既然西門忘塵都開口了，也就借走吧。

“那我去拿下書了。”鳳云清說著便要下樓。

“我帶你去。”

“也好，畢竟你比我熟悉。”

夜里顯得格外寂靜，鳳云清小心翼翼地走著，跟在西門忘塵后面。只見他駕輕就熟地走著。

屋里沒點燈，借著夜明珠的微光，看著西門忘塵的背影，實在難以想象他也有這么好說話的時候，上次分別還是有些不愉快，她在后面還想說什么，前面的西門忘塵突然停下來，一個沒注意，便讓鳳云清面具便撞上他的后背，面具壓到臉，痛呼一聲，臉部有點痛。

西門忘塵轉身過來，看著她，面具遮住她的臉頰，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但是從她的聲音便可知不好受。鳳云清連忙對西門忘塵道：“不好意思，對不起，對不起。。。。。”

臉確實有些痛，鳳云清便把面具給揭開，忘記此刻自己還畫著小丑妝，一下子暴露了自己的丑樣在西門忘塵面前。

西門忘塵沒想到面具下的妝容如此怪異，怔怔得望著她，那眼神似乎不可置信。

“嚇到你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鳳云清也意識到自己的不妥，馬上轉身過去，從懷里拿出手帕，擦了擦臉上的妝容，還好這些胭脂水粉不難擦，不一會兒就擦好了，轉身過去時，抬頭看了西門忘塵，“這樣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