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

晚安，諸神

無論你們只是一個人還是有八百萬

遠(yuǎn)古的宇宙大爆炸已與你們無關(guān)

后來的事大自然接過來又托付給后來

盡管人類想對你們東施效顰

即使永遠(yuǎn)能玩轉(zhuǎn)世界

也不會發(fā)現(xiàn)神秘的回答

本打算創(chuàng)造卻總是破壞

空間無邊無際

時間存在于起點和終點永恒的彼岸

我想為諸神唱一支搖籃曲

——《晚安，諸神》

……

……

羅魘宮中，紫晶輝耀。

榻上兩人相依。

雨凝說道：“天行道？”

羽凈塵說道：“這是他自取的名字。”

雨凝說道：“他究竟想做什么？”

羽凈塵說道：“他要一切都臣服于他，或者讓這六界重歸混沌，就像我們剛來之時。”

“道祖呢？他怎么想？”

“我不清楚，不過他最向往的便是大道。”

“那……問心宮？”

“她心障太深，已非彼時。”

“我們該怎么做？”

“只能殺了。”

“可是你的神……”

“凝兒，”羽凈塵說道，“也許我們是錯的，但我們絕不會輸。更何況，他只是天道的一部分。”

雨凝說道：“我與你夫婦同心，自然要助你護(hù)你，星辰大海，生死相隨。”

羽凈塵握住她的手，放在胸前。

“星辰大海，生死相隨。”

……

……

滿月在天，雪亮如銀。

雨凝避過眾位長老，遣散守衛(wèi)，破開禁制，來到萬劫淵前。

大祭師知道她想做什么，沒有阻攔她。

赤云繚繞，魔煞沖天，她的神情平靜而堅決。

天行道已然掌控九重天，連同天帝、神女，以神魔勾結(jié)為名，欲領(lǐng)仙族再攻幽冥，不少產(chǎn)生質(zhì)疑的仙人皆遭誅戮。不日之后，他勢必要進(jìn)犯幽冥。這一次，她必須要幫凡生。

萬劫淵之下，赤芒與黑霧纏繞，似乎察覺到了她的到來。

紫芒降下，顯出雨凝的身形。

她看向石門，眉心微挑。

他說的果然是真的，這里的確有一道越界之門，被一道強橫至極的力量所封印。

而修羅刃，就懸空立在石門對面的石壁之前，散發(fā)著不世出的恐怖魔氣。

雨凝上前，想要直接取走修羅刃。

一道強大的封印憑空出現(xiàn)阻攔了她。

“赤冥魔氣？”

雨凝一眼便認(rèn)出，這道封印正是魔君凝千夜的封印。

“我是君父的獨女，他的封印可以擋住其他人，又如何擋得了我？”

雨凝祭出紫月，表明了自己的心志。

一紫一赤兩道至尊魔氣，沖出萬劫淵，讓天地失色片刻。

仿佛感知到了她的身份，赤冥魔氣緩緩地散開，然后融入紫月之中。

“你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一道慈愛而不失威嚴(yán)的聲音在她的心魂深處響起。

這是凝千夜的一縷殘魂。

“到了離開的時候了。”雨凝心頭酸澀，說道。

“那便好。”

那縷殘魂就此消弭。

雨凝的傷勢也好了許多。

……

……

封印破開，一道兇狠而霸道的魔氣突然襲來，將雨凝震退。

雨凝胸口一沉，立時吐出一口魔血。

待她站起來時，眼前已是一片荒蕪的世界。

這是上古時代滅世之后的世界。

仙魔皆殞，白骨無數(shù)。

雨凝向前走去，任憑滿天業(yè)火灼燒著她的魔靈。

那些上古仙魔所化的怨靈朝她殺來，她以紫月為器，一路斬將而去。

天地間的死氣漸漸聚集，一道貫徹天地的魔氣忽然出現(xiàn)在她的眼前。

“何人來此？”一道滄桑而凄厲的聲音驟然響起。

竟是修羅刃的器靈！

“魔君明雨凝！”雨凝鎮(zhèn)靜說道。

“女魔君？有意思。”器靈說道，“荀祿謀、凝千夜與你有何關(guān)系？”

雨凝說道：“荀祿謀是我的君祖，凝千夜是我君父。”

器靈說道：“原來如此，你也想要修羅刃？”

“當(dāng)然！”

“那便看看你的本事吧。”

狂暴而兇殘的魔煞之氣縱橫天地，向著雨凝殺來。

雨凝無懼向前，化作無數(shù)紫幽魔影。

在巨大的紫月下，無盡的魔氣與煞氣糾纏沖撞。

地河噴涌，火漿爆發(fā)。

世界震蕩，在兩道強橫至極的魔力對轟之下，不斷崩毀。

墨云與黑霧絞扯。

萬千魔影與萬千怨靈分而撞之。

亂石彌天，火光飛濺，無數(shù)雷鳴轟隆作響。

以這場戰(zhàn)斗的壯闊場面來看，雨凝的修為已在不在當(dāng)初的凝千夜之下。

上古幻境驟然消弭，魔氣驟斂，紫裙勁飄。

紫月回到眼眸之中，雨凝徹底吞噬了器靈。

她身體微顫地握著修羅刃，手中魔血灑落。

修羅刃漸漸平靜，然后臣服，徹底認(rèn)主。

不愧是具有滅世之力的無上魔器，即便魔魂大損，雨凝依然感覺自己比巔峰時期還要強大不少。只是她的冥境里，忽然多了兩道強大的魔息，不停地顫動著，一時難以控制。

雨凝再也強撐不住，再次噴出一口血，差點暈厥過去。

“退下！”一聲厲喝憑空響起。

兩道魔息似有感應(yīng)，漸趨平靜。

一只手扶住了雨凝，將她攬進(jìn)了一個溫暖的懷里。

“凡生。”

“真傻。”他柔聲說道，旋身將她抱起。

“值得。”她微笑說道，然后閉合了眼睛。

一道虹光跳出萬劫淵，羽凈塵抱著雨凝走了出來。

“加固封印！”羽凈塵的聲音驚響了沉寂多年的萬劫淵，他的身形卻已離開此地，只留下細(xì)微的空間波動。

“是！”大祭師虔誠地拜倒。

……

……

羅魘宮中，星光繚繞。

羽凈塵舉著右手，無數(shù)晶瑩的光線在他的掌中綻放，散入雨凝的身體。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光線消失，羽凈塵坐在榻前，靜靜地握著她的手。

兩人的手間，虹彩明滅。

冥境中的魔息徹底平息。

虹彩卻并未消散，而是順勢融入紫月之中，修復(fù)著上面的道道裂紋。

最后一道裂紋也消失時，雨凝醒了過來，睜眼便看到了羽凈塵，脫口而出的名字卻是寧凡生。

羽凈塵溫存地看著她，唇角泌出一絲笑意。

雨凝離枕，輕輕地靠在他的懷里，身體微熱，說道：“你到底給了我多少神元？”

羽凈塵低沉說道：“不多。”

“為何我的魔靈總是排斥別的魔氣，卻唯獨拒絕不了你？”

“因為你也是神族。”

“這么說來，我也可以修煉夢幻神元？”

“當(dāng)然可以，不過不適合。”

“嗯？”

“等你開始學(xué)的時候就知道了。”

雨凝臥在他的下頦，說道：“天行道入主九重天，諸仙業(yè)已臣服，你所有的尊榮……都沒了。”

羽凈塵扣緊她的手，說道：“沒關(guān)系，我還有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