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天這只次新股，四爺的運作堪稱完美。

第一輪拉升前的吸籌、洗籌只用了兩個月的時間，浮籌有沒有被洗干凈、被大老板派來監督的張虎雖然搞不太清楚，但他覺得距離再度拉升的時間已經近了。

原因有兩個，一是四爺準備分倉了，二是操盤手們都被關進了酒店、不被允許出去瀟灑了，整個坐莊的過程張虎看在了眼里卻不明白內里的奧妙，雖然金主大老板很賞識他、也希望他以后能組建一只隊伍，但體格強壯、腦子也不算是很笨的張虎，卻也只是坐到了初窺門徑而已。

當然，也正因為這樣、張虎覺得自己才是金主與操盤團隊之間的紐帶，因為聰明的、這種活兒干不長，而愚笨的、則是根本就勝任不了。

張虎選擇周一早上給海鵬證券的唐大海去電話也是無奈，因為四爺在周四收市前察覺到有資金在逢低吸納、但完全確定有資金進來攪局其實是今天早上，大股東發過來的數據表明有賬戶連續兩天吸納了百分之二的流通盤，這意味著什么、張虎還是曉得的，不過戴著副金絲邊眼鏡、總是一副笑模樣的四爺竟然雷霆震怒、這可實在是太罕見了，反正張虎在長達兩年的合作過程之中，是從來都沒有看見過這種情況的。

茲、茲茲……

傳真機里吐出來的交易流水、全都是買入，張虎見四爺翻看著走勢圖、逐筆的進行著記錄，臨近中午收盤時操盤手來匯報說股價被推高了兩個點、試探性掛出去的籌碼又損失了三萬多，四爺被氣的把茶杯都砸了，還破天荒的爆了粗口。

操盤手一臉的苦相。“四爺，成交量有點壓不住了……”

“壓不住也要壓！技術指標都沒調整到位呢，再砸十萬股出去！”

操盤手領命而去，四爺這才轉過臉來沖著張虎說。“跟證券公司聯系一下，問一下這個賬戶的具體情況，是什么人、有什么背景，資金多少、透支的額度是多少……”

張虎撥了海鵬證券唐大海的號碼，將手機擺在了茶幾上、開了免提。

唐大海一聽可就有些急了。“張總，這不合規矩……”

“甭廢話！趕緊的！”

案頭上其實就擺著那客戶的資料和交易流水，電腦屏幕上監控的也是這個客戶的賬戶，唐大海沒猶豫多久便將他所查到的情況予以了告知，只是說客戶沒有留聯絡方式、也沒有來交易大廳，指令都是通過電話委托進行的，所以就算是他想要幫忙也是無能為力。

“同樣都是工行開出來的四百萬金額的銀行本票票？出票日期也是二十三號的下午，能確定？”

“能確定！正是因為完全跟你之前說的一樣、下面人才會誤以為這個客戶是預約來開戶的，否則就算是公司會給予透支的額度，但不可能給的這么高……”

曉得海鵬證券的配資標準，張虎正在猶豫時、坐在旁邊的四爺遞了張在紙條，他看了一眼可就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唐總，這事兒我需要一個交代！”

“張總？這只是個巧合！你想想啊，要是我想要跟莊、跟公司的自營盤豈不是更順便、更安全、利潤更高？何況這個客戶第二天一早就開始了買入，周五盤中脈沖式的拉高、這個客戶既不追買也不賣出，顯然是準備長期持股的類型，我琢磨著可能是沖著華天下個月實施的十送八的利好有關，應該就是博填權的那種大客戶，我以我的人格擔保……”

張虎嗤之以鼻。“拉倒吧！”

“張總！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我們公司的信譽可……”

察覺到唐大海有些急眼了，張虎這才沉聲道。“行，我暫時先信著，不過你要安排個人跟我對接，只要這個戶頭有操作、不管是買多少，你的人必須立刻通知我！”

“張總，這不合規矩啊……”

“別跟我談什么規矩！怎么就這么巧？啊？上周我派人去了十七個證券公司、開了足足三十多個戶頭，可只有你這邊出了狀況！我現在都不談追究的事兒，只不過是要你提供點消息，這都覺得為難，以后還怎么合作？”

一邊是市場上敢于興風作浪、資金實力雄厚的莊家，一邊是摸不清底細的大客戶，孰重孰輕、唐大海自然是清楚的，場面話說完了、也就索性安排投資顧問曲夢萱接手，只是叮囑她這事兒可大可小，那邊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千萬別把自己給搭進去。

因為形象好、氣質佳而入的職，曲夢萱當場可就傻了眼。“唐總？能不能換個人？我怕……”

“事兒是你惹出來的，你不負責誰負責？”吼了一嗓子，唐大海見她眼淚還真就掉了下來、一時間也有些無奈，見時間已經到了收盤的點兒、也就耐著性子解釋了一番，這種事兒雖然不多、但也沒有什么稀奇的，證券公司的規章制度是一碼事兒、跟客戶的交往又是另一碼事兒，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只要掌握好尺度也就沒什么可擔心的，而且若是表現好、能獲得那邊的贊揚或者是賞識，不但有紅包拿、還有意外之喜能夠期待。

拿著唐總手寫的查詢口令，曲夢萱下午股市一開盤、就每隔五分鐘進行一次查詢，只要賬戶有操作、就立刻打電話進行匯報，時間、數量、金額、資金變動，事無巨細、唯恐得罪了接電話的人。

張虎接了一個多小時的電話，記錄了滿滿的兩大張紙，手寫的酸了、接電話接的耳朵也痛了，見四爺只是聽著、卻沒有了任何的反應，臨到收盤可就怎么都坐不住了。“四爺，您覺得這個賬戶到底是跟莊的、還是來攪局的？”

“只買不賣，每次掛單都只肯打高兩個價位，看來控制這個賬戶的人挺有意思啊，有趣兒、挺有趣兒的……”

張虎不明白四爺是什么意思，反正他不覺得這事兒有意思，更不覺得這事兒有趣兒。

當然，張虎并不知道，操作這個賬戶的果然跟他的感覺差不多，既不覺得有意思，也不覺得有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