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生意頭腦我是真羨慕，反正我是做不到了。天天上班，就那點兒死工資了。”白猴嘴里說的好像頗為羨慕錢美滿的樣子，但是神情里卻不帶一絲一毫的羨慕。

“哪兒有，我覺得你這樣比我這種饑一頓飽一頓的強多了。你看你起碼收入穩定，還能有積蓄，你再看看我，我出去這么久了，連一次工資都沒入賬過呢。日子不就是這樣，過的好不好都是自己知道，別人看的都是你的光鮮一面。”錢美滿這話沒什么別的意思，這是她目前為止最為實事求是的一次了。

“也就這樣了。”白猴這時候眼神里才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東西。

幾個人鬼扯了好多，扯到錢美滿實在是編不出什么話來。現在呆著就是尷尬，還是趕緊撤退吧。本來時間也不早了，老爸老媽還在微信里不斷催她回去商量婚紗照的事情。真是沒想到這事兒竟然這么麻煩。

“時間不早了，今天就先這樣吧，你也早點兒回去休息吧。早點兒生孩子吧，免得日子太無聊了。”錢美滿也不知道自己還能說點兒什么好，自己也算是做到位了吧，起碼她一直都壓抑住了自己的不滿。這個心結，現在看也不再像以前那么刺痛人心了。

“好，走吧。”白猴抬起屁股跟著他們倆人一起往出走。服務員也不知道是服務太到位，還是怕幾個人霸王餐就這樣不付款就跑了，反正幾個人起身之后就一直跟在屁股后面。

白猴現在就像是徹底失憶了一樣，不僅只字未提付款結賬的事情，也沒有一絲一毫要拿出錢包的行為。

錢美滿壓抑在心里的那團火又開始蠢動起來。

“這邊結款。”服務員還不忘了提示點醒一下。

“好的。”云戰沒有什么表露一路跟著走到了款臺。白猴這時候悶不做聲，甚至還有點要躲到他身后的感覺。

“今天見到你也是真的很開心，等我們婚禮的時候請你一定空出時間來參加。”云戰這股子大氣有時候真的讓人敬佩。好吧，自己想做做不到的事情就交給他去做好了。

“好的，那是肯定的。”

“一共消費3672元。”服務員把單子遞了出來。

聽到這數字錢美滿覺得自己心里一緊，我去了！這是吃了什么了，花了這么多？！

“好，美滿，刷卡。”云戰這樣子說不出的好笑。他像極了一個想要到處炫耀的富二代。仰著頭那小樣兒像個三五歲的小孩兒。

“好。”她這一刻沒有絲毫的猶豫。

白猴的臉上有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綠色籠罩。好吧，或許在人類的社會就是這樣的吧。這是一個太在意金錢關的社會，而這社會里的人，亦或是真的病了吧。

錢美滿拿出那張黑金卡痛快地花掉了這一筆。對她而言，錢還是錢，但是對云戰來說，那只是人族的交易數字罷了，他根本也不在乎那個。

而現在，她覺得自己已經被感染了。錢對她而言，也已經沒有意義了。而沒意義的東西，反倒讓更多的事情變得失去了意義。

白猴或許是情面上實在掛不住，臉色一會兒綠一會兒青。

“等下一次，我請你們吃好吃的。”她這話也不知道怎么說出來的，不過已經無所謂了，她現在真的是毫不在意了。

“等有機會的，今天太晚了，就不送你了啊老白，等我請帖做好了，我給你送過去。”就在剛剛那一瞬間，錢美滿覺得自己心里的一塊大石頭就這樣輕松的碎裂了。現在她也不再抗拒跟她說話了。這聲“老白”，也真的是脫口而出，不假思索的。

至于怎么最后道別的錢美滿也不記得了，她完全沉浸到了自己的感受和思索里。

“到家了美滿。”云戰的心情看起來反倒是低沉了不少。他像是玩兒累的孩子，看起來很沒有那種興奮勁兒。

“你怎么了？為什么看起來不開心？”自從締結契約之后她總覺得自己有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感受。自己的心跳不再受到自己控制一樣，就像現在。云戰的不開心，也讓自己覺得心里有些堵。

“因為我覺得我做了錯事。”他看著他甚至眼淚汪汪的，淚水打著轉差點就從眼眶里滾出來。

“你做錯什么了，別瞎想，你沒有做錯任何事情。你做的很好，非常好。”錢美滿把手輕輕撫在他的臉上。

“她明明傷害過你的，但是我竟然還請她吃了飯。”云戰還在自責。

“傻瓜，你想太多了。如果不是你，可能我一輩子都不想跟她再說話了。也不想再見她。我本以為我是真的討厭她才會想要躲避她的。但是后來我發現，其實是我自己的問題。因為我真的愛過，但這份愛太過于狹隘，狹隘到我無法接受她跟我的不同。我做不到求同存異了，我只想完全的契合。而最終，生出來的是恨。而這份恨，我沒有給到她，只是給到了我自己。我在自我折磨，這件事情跟別人都沒有關系，是我自己的問題。所以，你做的很好，非常好。你也給了我審視自己的機會。”錢美滿覺得把這話說出來心里就更加舒服了。

雖然她現在還做不到那種全然的解脫，但是起碼她開始了解自己了。她開始觸及自己一直在逃避的東西了。或許這就是成長。

“只要你開心，你知道的，我愿意做任何事情。”他眼眶子發紅，用自己的頭頂到了錢美滿的頭上。那一份深切，她能夠體會到。

“有人愛我如生命，看來我真的是很幸運，今天謝謝你。”她的手輕輕摸在他的后腦勺上。

“老公，快來看呀，哎呀，看看這小兩口有多甜。”錢媽媽在門口往外望，就盼著她們倆抓緊回家呢。沒想到在門口還能看到這一幕。

“大半夜的，這是干嘛呢，現在年輕人怎么這么開放呢，這讓人看見也太過分了。”錢爸爸有點激動。

不過確實容易讓人誤會，畢竟現在看起來兩個人像是在熱吻。錢佑多只撇了一眼，然后“切”了一聲，回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