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記不清被拽上車時的細節，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車內的空氣太過燥熱不適合思考的緣故……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她被拉扯上車的時候太過緊張，所以才造成了她這一會兒的‘失憶。

不過這些在此刻似乎都不太重要。車內的空氣里彌漫的都是男人身上淡淡的香草氣，加之燥熱的溫度讓人難免心神不寧。

秦莫晗頭來回的在顏玉的面龐還有車外的風景上不耐巡回著。她想說些什么打破著沉寂的氣氛，可是卻又不知道怎么開口。嘮家常他們似乎沒有沒有熟絡到那個地步，寒暄的話語似乎又有些生硬……

秦莫晗支著頭半倚在車窗上，微微的側目視線落在男人一絲不染沉灰的條紋襯衫上，“那個……錢，我轉給你了，你……收到了嗎？”

“嗯”

只有一個短促的回音，沒有任何多余的話，他看起來嚴謹和不茍。

想到剛剛和顏儒吵嘴的他，秦莫晗輕輕抿唇。她真是夠蠢，手機上都顯示收錢了，他怎么可能沒收到……

男人正在開車，無暇估計她，所以她倒是可以安靜下來，肆無忌憚的悄悄打量他。

一個月不見，他臉上的棱角更加明顯了，面上本來不知是否分明的骨骼，這一會兒她倒是能看的清楚，那道淺淺的印子就伏在他的臉側的顴骨上，暗暗地痕跡，在那潔凈的皮膚上尤為的刺眼。不知道是光線的原因，還是這一個月的光照他看起來似乎黑了一些，可是饒是這樣他的臉上卻還是泛著柔膩白。

就在她發愣的功夫，車子停了下來，顏玉倏的轉過頭看向了她的方向。

她心虛的收了視線，略顯狼狽，掩飾的看著前方紅燈舔了舔嘴。

“下周日有時間嗎？”她正在猶豫要不要開口說些什么，用來遮掩的她的尷尬，卻聽見了男人柔柔的聲音，那聲音像是兔子的短毛，聽在耳朵里膩膩的柔軟舒適。

秦莫晗怔了一下，回答說：“我答應了和同學一起吃飯?！?

周日九月十三，那天是她的生日，趙佳晴說要回來幫她過生日的……

0913？她的心頭一動，這個數字似乎觸動了她心里某個柔軟的角落，他的手機密碼0913是巧合嗎？

“晚上？還是中午？”顏玉話一字一句的，說得十分緩慢，腳上的動作卻沒有任何猶豫。綠燈亮了，他松了剎車，踩上了油門。

秦莫晗斂眸，“她周日早上的火車到雪城站，我去接她，我們應該一天都在一起。”

她細聲的解釋，可說完卻又覺得她說的太多了，這樣的解釋對他似乎沒有必要。也許他只是隨口一問，誰知道她卻當了真呢？不過是一個數字而已能證明什么？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為什么就想到離開心意那天的事情了。

顏玉沒有什么反應，只是沉默了一會兒，輕輕地‘嗯’了一聲。

車內的空氣又重新回歸于沉靜。安靜的空間里只能聽到汽車發動機極為微小的聲響，一聲接著一聲毫無規律的叫喚著。

“你……是有什么事兒嗎？”受不了壓抑的氣息，終究是秦莫晗先開了口，

顏玉聲音很輕的‘嗯？’了一聲，“哦，沒什么，就是想問問你什么時候有時間，一起吃個飯吧?！?

“沒必要吧？我……”秦莫晗斟酌著，卻還是有些語塞。為什么沒必要呢？

“秦莫晗……”顏玉低低的喚了一聲。

秦莫晗沉默。

顏玉長長的舒了口氣，“我沒別的意思……就是孫盈盈的事情……對不起……”

秦莫晗自嘲的笑笑，“為了她？你為她道什么歉？她做的事又不是你授意的?！?

“眼睛好點兒了嗎？”他并不回答，只是溫溫的詢問。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說些什么，之前的不歡而散似乎有著很大的后坐力，讓他有些不敢在那樣輕浮。

“已經沒事兒了，你不用愧疚，這件事兒我知道不怨你。不過你倒是應該好好想想，值得慶幸的是你就這一個死忠粉，不然我都不知道要死多少回了。”秦莫晗盡量的讓自己看起來輕松，她的話多了不少調侃的意味，可是在這樣的時候，這樣的調笑似乎顯得有些奇怪。

顏玉瞥見秦莫晗的笑容，皺起了眉，一雙鳳眼眼梢微微的仰了起來，緊接著又是一句情真意切的“對不起。”

被這句‘對不起’鬧得說不上的難過，秦莫晗低垂著眼，終于是笑不出來了，“顏玉……”

顏玉不語，安靜的等著女人的下文。

“我……”吭吭哧哧，秦莫晗張了張嘴，又張了張嘴，可是憋在心里的那句疑問還是沒能問出口。

車子停在了雪衣大的門前，秦莫晗伸手解開了安全帶的扣子，她剛想要抬頭告別，就聽到顏玉的聲音，他問她“什么時候有時間？”

“真不用，你要是能讓她以后不來找我麻煩，那就比你請我吃多少頓飯都來的更實在?！鼻啬咸ь^沖著顏玉笑笑，話說的很慢。

顏玉微笑，“話我會告訴她，飯我也要請，這樣，你別跟我爭，周日晚上我們藍晴見好嗎？帶上你的朋友一起?！?

秦莫晗為難的低眉，她闔目，“是為了給我過生日嗎？”她抬眸望進男人深淵一般的眼睛里問。

顏玉怔忡，片刻旋唇一笑，又將身子朝著秦莫晗的方向轉了轉，似乎這樣就能更加鄭重一些，他的話說出來就更加有力度一些?！笆?。”

他毫不避諱，言簡意賅。

秦莫晗笑，說不上高興還是其他的什么感情……她，也不想深究。

“不需要，顏玉……我……”她的聲音低低的，甚至似乎有些沙啞?！罢娴闹x謝你的好意，但是生日這種東西過不過都可以的，沒什么必要。我們兩個要是真的吃飯其實也不急于一時，什么時候約都可以，不用非要那一天?！?

秦莫晗頓了頓，抬頭對上男人的視線，幾乎要一字一頓了，“雙休日，以后你要是缺飯友了，我隨時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