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蕭墨寧,我的名字
- 盡我余生,許你安好
- 夢而不語
- 1622字
- 2018-08-02 15:12:10
深夜時分,教堂高高的塔尖巍然映入秦羽瑄的眼簾,她戴好圍巾和手套,打開了車門。
天氣實在太冷,冷風吹來,口中呼出的氣息便化成一團團透明的白霧,凝定成晶瑩剔透的冰珠。
秦羽瑄一身藏青色大衣,站在雪地里清麗楚楚,她清眸微抬,望了一眼教堂頂層豎起的巨大十字架,踱步走了進去。
一串腳印整齊有序地自車前延伸到了教堂門口,漸次被簌簌的雪片填補。
少頃,又有一串凌亂的腳印混著血漬浸在原先的腳印上,消失在車前。
鵝毛大雪隱匿了一切。
“爸,恩恩,你們還好么?”秦羽瑄垂眸凝視著閃爍的燭火,似乎那兩支蠟燭就是她惦記之人的化身。
“爸,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所以我提前來看看你……”秦羽瑄幽幽地開口,清澈的眼眸浮現縹緲的水霧,“你們別擔心我,這幾年,我過得很好,也非常珍惜來之不易的第二次生命。”
她吸吸鼻子,仰頭逼退了淚意,表情帶著些許赧然,“真是丟臉,多大的人還在你們面前哭鼻子?恩恩肯定都笑話我了!爸,我找到了以前幫助過我的人,放心,我會找適當的機會報答他當年的援手!”
秦羽瑄沒能在教堂呆多久,因為郭瑾茹打來了電話催她回去,她轉頭看向窗外,雪不知什么時候停了,整個世界都是銀裝素裹冰清玉潔。
上了自己的車,身子剛一挨上駕駛座,秦羽瑄就敏感地察覺到不對勁兒,濃重的血腥氣刺鼻地鉆入她的鼻端,她本能地往后座看去卻險些驚呼出來。
“別聲張,我不是壞人,不會傷害你。”醇厚的男音靜靜地流淌在車廂內,蘊著微弱的氣息,“只是借你的車暫避,稍后就走!”
后座上,隱約可見靠著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光線昏暗,秦羽瑄瞅不清他的容貌,但能從他低沉的呼吸聲分辨出他的情況不容樂觀,她蹙起了秀眉很快又變得鎮定,深深看一眼男人,她不再躊躇而是果斷地推門下了車。
男人疲憊地闔上雙目,聽聞女子離開的動靜也未能阻止,嘴角漾起一抹虛弱的薄笑,這樣也好,這一刻的他任是哪個陌生人見了都會避之不及,何況還是個年輕女人,但愿……那群人已經無功而返地走遠了,也省得他連累無辜。
傷口箔箔地涌出鮮血,男人捂著傷處的手滿是滑膩,體溫愈發趨近冰冷。
他有些自嘲地想,這回陰溝里還真翻了船,只能坐著等死了。
秦羽瑄很快找出醫藥箱,又找到了自己所需的袖珍手電筒,又回到了車上。把手電筒照在男人的身上,他穿了一件黑色的襯衫,乍一看,傷口并不明顯,再凝目仔細地逡巡,秦羽瑄的神情不由得凝重起來,心下微微一沉。
不僅有刀傷還有槍傷,秦羽瑄猶疑了,她并不想摻和跟自己無關的事情,更對男人的傷束手無策,既不能報警又不能找救護車,這么嚴重的傷顯然不在她能料理的范圍之內,那接下來要怎么辦?
“先大致包扎,我的人馬上就到。”男人看出了她的為難,低沉的男聲逸出薄唇,表情淡得像完全沒發現自己的傷勢多可怖。
秦羽瑄點點頭,鼓足勇氣拿剪刀慢慢地剪開了他的襯衫。
“動作很熟練,你是護士?”男人似笑非笑。
“不是。”秦羽瑄言簡意賅。
“醫藥箱里的藥品準備得很齊全。”男人又道。
秦羽瑄一聲不吭,把垂落到胸前的長發攏到耳后,繼續著手上的動作。
生活最落魄拮據的時候,她曾經輾轉各大醫院的臨床實驗室做活體的“試藥人”,見多了護士和病人的來來往往,自己也就學了幾分。
至于醫藥箱……是蘭溪留下的……
思及蘭溪,秦羽瑄的雙眸驀地冷了冷,一時分神,右臂無所覺地一碰,卡在車座上的手電筒掉在了地毯上。
白光輻射的方向霎時轉到了秦羽瑄這一邊。
女子脂粉未施的臉龐,在微光中恍若清幽的梔子花舒曼綻放,他的眼瞳輕輕一縮,深邃湛亮的眼底迅速地劃過一線奇異的流光,交織著錯愕與震動,心臟亦猛然漏掉了一拍。
秦羽瑄也基本看清了對方的容貌,那雙漂亮如子夜的眸子泛著銳利的光,襯著雪白的臉孔越發漆黑燎亮,使人情不自禁聯想起深夜覓食的獵豹,獵豹閑庭信步地走過茂林荒原,優雅的外表隱藏著扼住咽喉的危險,彰顯出絕對的強烈氣勢。
車前方徐徐駛來一輛深色的商務車。
“蕭先生!”包含著恭敬和擔憂的聲音接二連三響起。
“今天的事謝謝你!”秦羽瑄下意識地偏過頭。
接踵而至的,還有一句宛若咒語般徘徊在秦羽瑄耳際的話:
“蕭墨寧,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