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被季默晗拉去參加她們的聚會,盛幽蘭生活的平靜便被打破。白天的表白,無意間給她增加了一份沉甸甸的負擔。對于白天,或許被拒絕后,那段經歷已經變得無足輕重。但她卻久久不能忘懷。
剛剛又與高盛的發生了爭執這使得盛幽蘭更加煩悶,感覺空氣中的分子都變得雜亂無章。翻來覆去,全身乏力,和著痛苦與煩惱,不知不覺昏睡了過去。
醒來時,天色已經大亮,小A在床前小聲地哼哼著,焦慮不安地轉來轉去,見主人醒了,高興地搖著尾巴。
為了避免與李威遠相遇,這一陣子盛幽蘭都天還沒亮就帶小A出去玩了。但由于昨天身心俱疲,盛幽蘭沒能起來。她沒有注意時間,無精打采的穿上衣服,拖著沉重的步伐走了出去,更準確說是被小A拖出去的。
耀眼的陽光直逼而來,只能盡量拉下帽子。盛幽蘭的眼睛幾乎藏在了帽檐下,勉強從縫隙中看到路。沒走幾步,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從一旁的樹后竄出,惹得小A上竄下跳地一陣狂吠。盛幽蘭條件反射般拼盡全力地制止小A,一把將帽子向后一扯,以便清楚的看清來者何人。
“早啊!”李威遠一如往常的溫柔的和盛幽蘭打招呼。
盛幽蘭自是不愿與他相見,于是又壓下帽子,將自己藏了起來。她沒有搭理李威遠,而是蹲下撫摸著斑斑的小腦袋,斑斑激動的竄了上來,抱著盛幽蘭就是一口,盛幽蘭的臉立刻變得濕濕黏黏的。盛幽蘭一邊擦拭著斑斑的口水,一邊站了起來,依然沒有作聲。
“最近都沒有看見你......和小A。斑斑很想你們。”李威遠跳著小碎步,以暖和身體,他今天穿的有些單薄。
“有些忙。”盛幽蘭用冰冷的態度回答到。自從盛幽蘭決定徹底與李威遠劃清界限,她就避免與李威遠有任何聯系。但今天,還是沒有躲過與他相見。久違的相遇,他的聲音還是那么的溫暖。
“我就說,一定是因為忙,所以你才不回我信息。”李威遠彎著腰拍拍撒了歡兒的小A和斑斑,盛幽蘭的余光中,即便他的臉已經凍得通紅,綻放出的微笑還是如陽光般燦爛。
“對不起。”看著眼前和狗玩耍的陽光大男孩,盛幽蘭不由得產生了過意不去的心情。
“沒關系啊,我說過,我們之間不需要道歉。”李威遠站起身來將雙手插入兜中,笑咪咪地看著盛幽蘭。
盛幽蘭轉過臉去,仍然能感到他專注地盯著人時的炙熱目光,這是他與人交談時的習慣。
“你臉色好像不太好,沒有休息好嗎?”
“是嗎?可能吧。”盛幽蘭慌忙的將臉遮住。說起來也沒什么必要這么在意,畢竟自己起床后蓬頭垢面,最邋遢的模樣,他都見過。還會有比這更糟糕的嗎?
“瞧瞧這黑眼圈。”李威遠弓著背,身體微微前傾,低下頭來,緩慢地伸出手指在盛幽蘭眼前畫圈圈。一本正經中透著戲弄。
“要你管!”躲閃開,盛幽蘭拽著小A就往別處走。李威遠一個箭步跟了過來,用肩膀撞了一下她,笑到,“這才是你的正常打開方式,早跟我這樣說話多好啊!”
“離我遠點,男女授受不親。”盛幽蘭壓低了嗓音,半開玩笑半真心的說道,帽子下一臉鄙視。
“我們是哥們兒,還在意這些?”李威遠伸出胳膊想要摟住盛幽蘭的肩,被她一轉身躲了過去。李威遠揮了揮尷尬地停在半空中的手,縮了回去。半天,他沒有再說話,似乎在想著什么。
就這樣盛幽蘭和李威遠默默地跟著兩個小家伙,一路上沒有太多交談。
這就是我想要的嗎?這么美好的清晨,卻偏偏要毀掉它。明明時不時地會想念他,卻要躲開他,即使見到了,也要裝作素不相識。這樣的生活到底要到什么時候才能結束?還是繼續假裝和他是哥們兒?反正在他心里,我就只是這么一個存在。盛幽蘭陰沉著臉,心里說不出的滋味。
李威遠陪著盛幽蘭回到了家樓下。
李威遠蹲下摸著小A的頭:“小A,到家了,明天見吧!”小A享受地仰著臉,咧著嘴看著他。
李威遠眼神著蒙著一層迷惘,他的手放在小A頭上,像定格了一樣:“幽蘭,明天可以再見吧,和小A。”他的語氣很深沉,沒有了往昔的活潑。盛幽蘭沒有回答,他嘆了口氣,“好像不行啊,媽媽好像在生氣。是在生我的氣嗎?”
小A好像聽懂一樣,喉嚨中發出哀怨的嗚聲。
李威遠又重復地問了一遍:“你在生我的氣嗎?”
“沒有,我為什么要生氣。”我憑什么生你的氣啊,一廂情愿的是我,自作多情的是我,現在想要放下你的人是我,而你什么也不知道。你作為朋友,對我這么體貼照顧,我卻不顧傷害你而去單方拒絕與你聯絡,給你臉色看,這樣的我沒有資格生你的氣,頂多算是在氣自己而已。盛幽蘭冷冷地丟出幾個字。
“是不是我做錯了什么,要不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冷淡?”李威遠沒有起身,而是雙手捧著小A的臉,眼睛直視著小A無辜的眼神,“我早就察覺到了,只是想不出來哪里出的問題。我之所以喜歡和你在一起,正是因為你直爽的性格,不像別的女生讓人猜來猜去。如果我有什么做的不對的,能不能直接告訴我,我好改。”
“你什么也沒做錯,是我的問題。你別多想。”盛幽蘭看著他的身影,第一次從他身上看到落寞,這都是自己造成的,盛幽蘭自責不已。
“那能跟我說說那個問題嗎?也許我可以幫你解決。”
“這個誰也幫不了我,我會自己處理好的。我先回去了。”
李威遠什么也沒說,放開小A站起身來,呆呆地站在那里,任憑斑斑扯來扯去,他也熟視無睹。
盛幽蘭不敢再看他,怕受不了他失望的神情而放棄這些天的堅持。
一夜無眠,白天卻格外清醒,毫無困意。隨著酒意的散去,怒火也漸漸地熄滅。守在女生的樓下整整一晚,像這樣,他以為絕對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幼稚行為居然還真就發生了,想想好像彌補了青春時期沒有為了夢想而沖動,沒有為了愛情而瘋狂的遺憾。既然事已至此,就再任性一些,不管那么多,抓住盛幽蘭把所有的事情都問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聽著清晨的廣播,還是上學時早起晨練時耳邊飄過的熟悉的聲音,好像回到了過去,充滿了美好的回憶。
上班后很少會六點準時勤快地爬起來,總是在鬧鐘反復響起后痛苦的掙扎著,斗爭著。不知道什么時候失去了上學時積極迎接新的挑戰的激情和決心每天都有所提高的沖勁。即使每天都在努力著,但努力的動力卻從為了成為一個對社會作出更多貢獻的人變成了讓自己的生活過得更好。結果到目前為止,生活并沒有遵循自己初踏入社會時的豪言壯語——改變世界——那樣進展著,反省時卻失望的發現自己反而被世界改變了。
既然這個時間難得的清醒著,為什么不試著找回以前的自己,找回用飽滿的精神迎接充滿萬千可能性的一天的那個自己呢?想罷,白天推開車門,投入到那個望了一晚上,已經有些熟悉的環境中。
原來清晨的空氣是如此清新,深呼吸,每個細胞似乎都被注入了活力。白天的腳步逐漸加快,加快,竟跑了起來,這全身血液活躍起來的感覺,多年被遺失在逝去的青春里,而此時,仿佛又找回了它。
不知跑了多久,天已經大亮,這個世界又開始恢復活力——生靈一個個地從沉睡中蘇醒過來,聞得見鳥啼,聽得到車鳴,見得到周末中悠閑地身影。白天已經是大汗淋漓,這種暢快,真是久違了,神清氣爽代替了昨晚的陰郁惆悵。
突然白天發現一個身影,好熟悉,雖然一身休閑,還帶著帽子,但瞥見她的一瞬,所有神經都告訴他那個人是盛幽蘭。
但盛幽蘭不是一個人,身邊還站了一個男人。白天仔細打量著,那個男人他并不認識,但兩個人好像很熟悉,男人笑著看著她,離她很近。他們很親密,男人不停地逗著她,甚至對她動手動腳。
這場景,好像讓白天又回到了昨天看到盛幽蘭和高盛在一起時的情景,嫉妒的心情再次席卷回來。
白天呆呆地站在那里,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傻傻地守了一夜,難道就為了看到這一幕?還曾天真地以為盛幽蘭與在酒吧見到的那些女人不同,是個單純,把感情看得很重的人,但沒想到她的生活更加復雜與糜爛。
是,她可能是沒有談過男朋友,因為這些都只不過是被她玩弄在股掌之中的玩物。她不需要男朋友,她享受與許多男人玩曖昧時刺激的感覺;她沉浸在周旋于男人間,在各種愛情游戲里扮演不同角色的快感;她滿足于征服他們,把他們飼養在石榴裙下的成就感中。她在自己面前表現出來的清純與羞澀,原來都是裝出來的!難不成是她為了把自己獵獲成新的愛情俘虜使用的手段?那樣的話,她就真是太可怕了,太可怕了......白天直勾勾地盯著眼前的兩人,眼睛中噴射著怒火,強烈的情感,仿佛目光所及之處都會被吞噬。
自己還妄想跟她問清楚她和高盛的關系,解除誤會,這想法真是太傻了。白天受不了再多看他們一眼,狂奔著回到了車里。
及時讓一切回到原點才是自己正確的選擇。反正這段感情沒有開始,結束應該不會太難吧,安慰著自己,白天一腳油門。
此時,白天只想讓自己盡快遠離盛幽蘭,遠離她帶給自己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