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看電視。”林曈坐在床上,對陽臺邊忙于公事的白徹道。
白徹放下筆記本,走到外面拿了遙控器進來,“財經?”
“電影。”
白徹調到付費電影頻道,“想看什么?”
“恐怖片。”
白徹點進一部評分不錯的驚悚懸疑電影,又聽林曈道:“聲音調大點。”
白徹把音量放大,林曈再說:“有吃的嗎。”
白徹回過頭去,林曈自動道:“薯片。”
“不行。”白徹一口否決。
“那就隨便,除了粥。”林曈討價還價。
白徹點頭,到門口吩咐幾句,一會兒端進來一碗椰汁黑糯米。林曈接過,手心傳來溫熱感。
影片開始放映,白徹見林曈迅速投入電影,便繼續未完成的工作。
室內時不時響起一驚一乍的背景音樂,隨后是電鋸聲與慘叫聲。白徹被那聲音擾到無法進行工作,就抬頭觀察林曈的反應。只見她津津有味地吃下一口甜品,彼時屏幕上出現四濺的血肉。
白徹覺得有趣極了,不知不覺間已放下電腦,將椅子搬到林曈床邊,與她一起看電影。林曈只分神瞥他一眼,就繼續沉浸在電影里。
白徹眼睛落在林曈的側臉上,見她咀嚼時微鼓的臉頰,隱約感覺到林曈的面部輪廓比以前柔潤許多,他禁不住溫聲道:“好吃嗎?”
電影里適時地傳來哀嚎,林曈放下勺子,冷冷看他一眼,不予理睬便繼續觀看屏幕里的慘狀。
白徹頭也轉向屏幕,在電鋸沒入大腿時臉上浮現淡淡的笑容。
兩個小時過去,屏幕開始上升滾動字幕,林曈將碗放到柜子上,心情舒爽許多,她道:“口渴。”
白徹拿兩杯水進來,林曈幾大口喝完,白徹道:“慢點喝。”
林曈將杯子放下,白徹那張嘴又開口,“吃東西不要這么快,不好消化。”
林曈已經十分擅長把白徹的話當耳邊風,她站起來,慢悠悠地就走向陽臺。白徹又像蚊子般跟在她后面道:“不過我很高興能把你喂得健康這么多。”
林曈停住腳步,白徹也緊隨著她停下,林曈轉身,摸了摸下顎,道:“你什么意思?”
白徹現出些許得意的神情,“你的臉色比以前紅潤很多了。”
林曈懶得思考白徹是如何從自己不算白的臉看出紅色來,但她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便不客氣地推開白徹,走向浴室。
從鏡子里凝望如今的自己,林曈身上的肌肉仿佛都重現活力,她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體能很明顯地下降了。
白徹出現在鏡子前,他看著鏡子里的林曈,道:“胖一點也沒什么不好。”
林曈刀片般的眼神射向白徹,白徹攤開手作無辜狀。
林曈這會無比清楚地意識到,她的近身格斗術,槍法,就連視力,全都大不如前了。
絕對不行,她不能任其發展,到最后變成一個廢物。
白徹看林曈撐在盥洗臺上的十指逐漸曲起,指尖發白,便上前一步,“生氣了?”
林曈驀然轉過身,白徹被撞得踉蹌數步,見林曈沖沖地走出去。
過了一小時,白徹審核文件完成后,聽見鐵塊相撞的清脆聲響。他抬起頭,林曈正在一床之隔的地上不知做什么。
白徹走近一看,林曈正在做俯臥撐,一個接一個,速度適中。白徹心里默默數數,直見林曈連做了三十個才停下來,算上白徹沒看見的,林曈不知連續做了多少。
盛夏酷暑,盡管開著26度的空調,林曈臉上背上的汗水卻不少。她調整呼吸,順勢跪在地上然后轉身,注意到前方的一雙腳。林曈冷淡地仰視,“干什么?”
白徹見她疲憊的模樣,也蹲下去與她平視,“不要突然做這么猛,身體吃不消。”
林曈抹一把汗,借腳力站起來。果然許久未做,手臂已然酸麻無比,明天大概率會肌肉酸脹。
“原地跑步比較適合現在的你。”白徹在林曈身后道。
林曈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甫又落在腳下,再回到白徹臉上,“你給我解開?”
“不解開也可以做。”
林曈竟就爽快地表示同意,來回走了幾圈后,開始做原地跑步,速度由慢至快。
白徹被她發尾的動蕩吸引,又見她淡粉的嘴唇微張以汲取氧氣,頸窩鎖骨處流下汗水,甚至有幾滴滯留在那,白徹頗有興味地觀賞這幅畫面。
可畢竟腳下鎖鏈限制,隨著林曈速度逐漸加快,鏈子也鐺鐺作響,過長的鏈條積在地下,不出意外地被林曈踩到了。
白徹正專注于林曈靈動的身姿,忽見那身形一歪,隨即林曈跌坐在地上。
“....!”林曈罵了句什么,就聽見白徹緊接著話道:“怎么了?”
林曈揉了揉腳,所幸她反應夠快,腳只是扭了一下,腳筋有些麻,但她還是說:“崴腳了。”
白徹順著林曈的手察看她的傷勢,腳踝處不見紅腫,白徹問:“嚴重嗎?”
“痛,你說呢。”林曈斜了他一眼,似是責怪。
白徹聽了馬上站起,到門口吩咐保鏢拿冰袋來,又回到林曈身邊,“很痛嗎?”
“還行。”林曈表情淡淡的,白徹見狀,更是焦急起來。
“先去床上。”白徹要抱她起來,被林曈一把攔住,她盯著白徹的眼睛,“我能走。”
白徹聞言只好松手,林曈用另一只腳撐住身子站起來,白徹馬上攙扶著,林曈沒有拒絕,將半身的重量都壓在他的手上,一瘸一拐走向床。
保鏢將冰袋送進來,林曈一屁股坐到床上。白徹坐在床邊,將她的腳架在自己大腿上。
林曈乘勝追擊,“我不應該聽你的話,否則我已經做完一百個仰臥起坐了。”
白徹將冰袋按敷在她的腳踝,眼神飄浮,“是我的錯。”
林曈嘴角勾起,語氣卻是冷的,“這一下可夠我兩天不能動的。”
白徹心知林曈大概氣極,而這一切怪什么他再清楚不過。
林曈繼續說,“而且,我也不能再做兩條腿的運動了。”
“沒關系,以后你運動時我就給你解開腳下的兩條鏈子。”
林曈一早猜到他會這么說,回道:“你不能一直看著我。”
白徹抬眼凝視她,“所以你想......”
白徹拖了尾音,林曈未等他講完,便道:“是,我不想一直像囚犯一樣。”
白徹內心掙扎數陣,他垂下頭,林曈不放過觀察他任何一個細微的神情。良久,白徹的手重新在冰袋上揉按起來,無言。
林曈的腳踝沒有腫起來,因此在休息了一天后,林曈又要下床躍躍欲試。
“不行,你要再休息一天。”白徹以眼神警告她。
林曈心想這傷已經好得不能再好了,但她為了達到目的,只好睜著桃花眼望著白徹。在白徹看來,林曈頗有些眼巴巴的情緒在里邊兒。
“躺下。”白徹斬釘截鐵道。
林曈移開目光,掀起被子重又躺下。
又過了一日,林曈在白徹出門時跑到陽臺,等白徹回來,無奈地望著空空如也的床。
白徹尋跡走出陽臺,見林曈又坐在護欄上,一腿屈起。
“馬上下來。”白徹幾步走近林曈,沉聲警告。
林曈側頭看他,幾秒后反身一躍,白徹急忙出手接,林曈卻已經穩穩落到地上。
“我的腳,已經好了。”林曈翻了他一眼,走回室內。
白徹緊盯著她的腳,確實已不再跛腳。
林曈拿起盤上的碗,還是粥,她面上無任何怨氣,拿過碗就喝起來。
白徹坐在椅子上,將兩腿交疊,“吃完飯我就給你松下腳鏈。”
林曈喝粥的動作一頓,她放下碗,好似思考了一番,而后道:“好。”
林曈坐下來,白徹一邊看她一邊抓筷子,也優雅地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