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徹沒有在書房工作。

林曈一人在房里，根據回憶計算著日期。算來她的生理期約在三天后到來，屆時她必須作出應對。

中午時分，白徹照常進門，消磨他與林曈一日內不多的時光。林曈的胃痛短期內沒有再發作，白徹于是帶了米飯與菜。他打開蓋子，對林曈道：“你不把飯吐出來，我就給你吃。”

出乎意料的，林曈爽快答道：“好。”

白徹挑一挑眉，用筷子夾一片肉放進她嘴里試驗，林曈咀嚼一番，果真吞了下去。白徹又夾了第二筷，林曈也將其吃進肚子。

白徹有些訝異，他思索片刻，便問道：“你是不是又在醞釀什么新的招數。”

林曈抿嘴笑，堪稱禮貌，“沒有。”

白徹盯著她彎起的唇線，“最好沒有。”

林曈十分乖順地——在白徹看來是如此——吃完了一盒飯，白徹喂她喝水，捏住她的面頰就要倒進她的嘴里。林曈道：“不用這么提防我，我不會弄到你身上。”

“你前幾天可不是這樣。”

“我保證。”

白徹的手離開林曈的臉頰，將瓶子傾斜，林曈一口一口喝下。

待喝完水，白徹把垃圾交給門外的保鏢，進門后道：“你如果是有求于我，我倒是明白你今天態度轉變的原因。”

林曈似笑非笑的，“跟聰明人談話真是不用費腦子。”

白徹走近，半蹲下去與她平視，“你想要什么？”

“我想洗澡。”林曈道，“自己洗。”

對面的白徹頓了幾秒，隨即大笑出聲，“就這個？”

林曈點頭。

白徹笑到用手遮住眼睛，他平復情緒后從手中抬起頭，“你是不是有點太急于求成了？照理說，談判也不能一步到位。”

白徹把林曈的意愿進一步地自我闡釋為林曈想解開繩子恢復逃走前的狀態，林曈知道他的顧慮，便解釋說：“我自己洗了澡后，你大可以繼續綁著我，我只是想自己洗澡。”

“自己洗澡。”白徹重復這幾個字眼，仿佛在琢磨其中意蘊，“你知道自己在以什么立場和我說話嗎？”

林曈不急不忙地說出她早已想好的理由，“你不會喜歡和一個好幾天沒有洗澡，渾身污垢的人待在一起；如果你在我無意識的情況下幫我洗澡，我清醒后你也不好受。”

“說得很好，”白徹先揚后抑，“盡管這樣，我沒有照做的理由。”

林曈猜到白徹不會如此輕易地答應，她問：“為什么。”

“我可以再次給你注射微量的麻醉劑，這些對你的身體無害，卻可以給我帶來快樂，我為什么要放棄能使我快樂的東西呢？”

林曈馬上作出讓步，“你可以找保姆看著我，或者讓她幫我洗，我不會跑。”

“你考慮得很周全，但是在這個房子里，只有我可以碰你。”白徹蹲累了，搬來一張木椅，他把椅子挪到林曈的正前方坐下，小腿碰到林曈的褲子，“我從小到大，都不喜歡什么‘阿姨’來照顧我的起居。”

林曈一時語塞，她提出的建議每條都被白徹否定，假如白徹不同意，她沒有反抗的能力。林曈在腦中搜尋一切能說服白徹的理由，最后，在白徹抓起她的手指把玩時，她道：“我保證以后我會聽話，只要你答應我這件事。”

白徹停下手里的動作，聽到林曈說聽話二字的確讓他有些訝異，“你為什么這么執著于這件事？上一次你明明不怎么在乎。”

白徹以為林曈第一次不在乎，以后便不會在乎。

林曈道：“因為上一次我在不知情的狀況下就被強迫洗浴了，你說呢？”

“好吧，”白徹似乎有些無奈，“可是這次我答應了你，下次呢，下下次呢？”

林曈道：“你答應了這次，下次下下次，我自然會比前一次更聽話。”

林曈不斷強調“聽話”二字，希望能讓白徹固執的思想有一絲松動。

白徹好像真的被說服了，他沉默良久，道：“你保證你會聽話嗎？”

林曈快速從嘴里說出“會”字。

白徹又道：“不論我叫你做什么，你都會照做？”

林曈道：“只要我能做到。”

白徹似乎為難起來，抓著字眼，“你能做到的界限是什么？這很難界定呢。”

林曈開始不耐煩，她感覺白徹在和自己繞彎子。“沒有過分的親密行為。”

白徹道：“不錯，我可以接受。”

林曈覺得自己一步步接近勝利的彼端。

白徹不厭其煩地問道：“你真的會聽話？”

林曈逐漸失去耐心，“我，保，證。”

“唔......”白徹撐著下巴思考了好一會，突然笑起來，“我還是不相信你。”

林曈簡直想將他的嘴撕碎，白徹明顯在耍她。

見林曈抿緊嘴巴的樣子，白徹心情大好，拍了拍她的手背，站起來，“不要有別的想法。”

“怎樣才能把我的繩子解開。”林曈說話，叫住了白徹。

白徹俯身，用手拍拍林曈的臉頰，“看你的表現了。”

這無疑是一句廢話，林曈已明白白徹無心放她，便扭開頭不再說話。白徹收回被甩開的手，笑著離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