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陳羽道走向了那灘紅漿，他感到體內一陣翻騰，仿佛是體內已經吸收了的紅漿在身體里肆虐，他能感覺他的身體在發熱，接下來開始口干舌燥。

那紅漿……在汲取自己的力氣？頓時一股乏力的感覺涌上陳羽道心頭，沒有一點征兆，燥熱，這一刻他無比的燥熱，他的手觸到了眼前的紅漿池，頓時一股清涼的感覺又把燥熱壓了下去，這讓陳羽道有些不解。

不過他此刻有一種感覺――他想要把這池子紅漿汲取完！而且是急不可耐，這種感覺讓他產生了依賴，隨后陳羽道任由紅漿鉆入自己的身體，一絲絲清涼感加上之前的過度勞累，使陳羽道昏昏睡去。

……

不知過了多久，那股清涼的感覺消失，陳羽道緩緩睜開了眼簾，眼眸顯得炯炯有神，他從地上爬起，渾身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氣，令他驚訝的是眼前的紅漿池下降了將近一半的高度，此刻的紅漿池也完全變了色，變為了混濁的液體，一絲惡臭傳來，陳羽道看向了衣物，只見衣物也沾滿了污穢，而臭味也是來自衣物和池子。

那味道……陳羽道一刻也不想聞，他脫了上身所有的衣物。

“身上不應該是粘稠的嗎？怎么沒有一點兒雜塵，而且……比之前更加緊實和光滑了。”陳羽道活動了一下手腳，全身仿佛是浸泡在一股暖洋中，格外的舒坦而且仿佛具有了韌性和剛強。

“是這漿露導致的？”陳羽道有些疑惑。他的眼光掃向剩下的污穢的淺漿池，這時他的眼眸陡然收縮：“這是什么？”

陳羽道走到旁邊拿起了一塊古銅色的牌子，約半截手臂長，上面刻了些文字，字跡是現代文字，陳羽道開始端詳了起來，最上面刻著“淬火流云體”五個大字。

隨之看下去是幾行字跡，

“淬火流云體，乃道教大成道靈者淬火道人所創的一門煉體訣”，讀到此處陳羽道咧了咧嘴，還有煉體訣一說，還有道教，道教不是煉丹的嗎？況且還是傳說。

不過陳羽道只能默默接受這一切，他繼續往下讀去，“淬火流云體分為三步進行，每一步都需要大量的先天漿露為引，第一體為淬火之體，第二體為流云之體，至于最后一體則為淬火流云體，至大成鏡后便可無懼一切外傷，舉手投足間皆可引動天地異變”，

陳羽道讀至此處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第二幅壁畫中的那個人類，那等威勢恐怕無人能敵吧。

而最后的一段文字寫了關于淬火流云體的特征，每一次吸收了先天漿露后都會排出體內的雜質，過一段時間便會發揮所有的功效，配合淬火流云功訣的招式即可渡過前一體質。

看到此處陳羽道有些無奈：“還要配合什么淬火流云功訣幫助煉體，自己怎么會知道什么淬火流云功訣？”

而接下來的一句讓陳羽道近乎破口大罵了。

“如若漿露吸收后發作時沒有把漿露煉化，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陳羽道清醒了一下大腦，按這上面所說如若自己不配合那個功訣煉化就會有生命危險？

怎么可能？自己被爺爺扔了下來就已經吸收了漿露了，那豈不是說自己一下來就要有生命危險了？自己不相信爺爺會做無理由的事。

陳羽道頗為不屑，加上那個字跡是現代的，說這一切出去誰會信？現在連自己也不會相信，所以陳羽道現在只是抱著好奇的心態看看會發生什么。

他聞著刺鼻的烏黑漿池，又抬頭看了看暗無天日的上方，不禁嘆了口氣，自己怎么會來到了這里？此刻最可怕的地方在于他的腦海，獨自一個人時會迫使他去想許多東西，他想到了仗勢欺人的葉錢等人，也想到了登山后的一切。

隨后陳羽道一拍大腦：“我不是還有手機嗎？”陳羽道驚喜地從褲兜里掏出了一個破舊的手機，但隨后他才意識到自己的愚昧，這個普通的手機以被浸泡得不能再用了，甚至開不了機！

他感到很無奈，不等他抱怨，他的身體卻陡然發生了些異樣，一股燥熱陡然席卷全身，仿佛全身的毛孔頓時炸裂開來，使他原本平靜的身軀開始顫動，無法控制分毫，顫動越來越劇烈，頃刻間直達陳羽道的心臟，無盡的燥熱竟慢慢化為了疼痛。

陳羽道自認自己練就了一身不怕疼痛的身軀，但這時的身體漏洞卻表現的淋漓盡致，疼痛，強烈的疼痛，甚至在一瞬間觸動了自己的靈魂，他緊閉著眼，牙齒竟一下子把嘴唇咬出了血跡，但血跡還未流動就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所汲取了

，而疼痛也清晰地來自于那股力量。

陳羽道感到的痛來自于內部的血肉，那些血肉仿佛在被吞食，而且是大面積的逝去。這一刻陳羽道依稀想起了古銅色牌子上的一切

。

“怎么會這樣，難道我真的要面對死亡？”

“不！爺爺必定給我留了一些方法。”陳羽道不甘道，他想起了陳冀封所說的那句“你要走的路還很長”，一切像是電影橋段般掠過。

忍受著巨大的疼痛，但他的骨髓始終在呻吟中撐了下來，陳羽道一步步走向了壁畫。

這是一個牛頭人的壁畫，眼神睥睨前方，陳羽道拖著疼痛的身軀看著壁畫，要多狼狽有多狼狽，他仿佛看到了牛頭人停留在自己身上鄙視和不屑的目光，自己，不就是那個所謂的俗人嗎？

“其實我錯了嗎？這一切本該如此，而我，卻只是一味質疑，這，難道不是逃避嗎？”陳羽道口中發出了一道輕微的聲音，聲音中融入了自嘲和無奈，而意識到了一些東西的他隨后目光變得柔和，不顧疼痛，只是平靜地望向壁畫，很純粹，不帶一絲感想。

此刻，他看到了牛頭人在戰場上揮舞著巨斧，演繹著生命的序章，在它身后，是上千萬的生物，他們彼此追求著自己的道，就像人類追尋的科技之道一般癡迷，但他們卻相信有不同于自身的其他存在。這也是他們的見識與優勢，很純粹。

陳羽道也緩緩抬手，跟隨著牛頭人的動作緩緩而動，平靜中卻透著絕強的氣息，牛頭人面對的是整個已經破裂的虛空，而自己面對的，只是一個小小的病魔，一招一式，沒有奇特的色彩，有的只是不甘和頑強。

終于，牛頭人的斧頭已然破爛，但天邊的黑暗已然無存，陳羽道看到了它臉上勝利的微笑，也看到了人類的虛妄和偽笑，那是曾經的自己，不是嗎？

不知過了多久，陳羽道頭上的汗珠悄然滴落，但他沒有注意，他的動作停留在牛頭人的最后一式上久久不動。

轉而一切消失，陳羽道回過神，靜靜撫摸著壁畫，他似乎感到了生命的頑強，身軀突如其來的變化使他露出了一抹久違的微笑：“看來一切不是絕對的，大多數人類應該不會料到，其實他們一直才是卑微的吧。”

陳羽道沒有準確的時間觀念，但以他的平時自然睡眠習慣來看，這應該是他在此地的第二日夜了。

他如今并沒有死，反而更上一層樓，古銅牌子上所說的看來不是絕對的，陳羽道的皮膚顯出了淡淡的古銅色，但乍一看卻和平時差不多，陳羽道用尖銳的石片試著劃過自己的肌膚，卻未留下任何痕跡，如果按牌子上所言，自己應該跨入了淬火流云體的第一步，也是最簡單的一步――淬火之體。

而且，自己仿佛可以隨意做到牛頭人的動作，那種感覺很奇妙，陳羽道感到對身體很有幫助，他氣息也沉了下來，再次演練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