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希望我回來，是嗎？”

幾經輪回，幾世尋覓，萬千燈火中，終于踏破輪回之境，跨過幾世苦尋，尋到燈火闌珊處的人。

是物是人非，還是情深依舊？

瓏兒略顯疲憊不堪，她也給不了答案。

“請便”

一屋子的紫羅蘭，剎那褪去，獨留一盞燈火闌珊，搖晃著溫韻一片。

燭火平定，猛烈咳嗽，咳得恨不得心肝脾肺都吐出來，才能達到止咳，好一會兒，咳聲這才停下，唯有微弱的呼吸，斷斷續續的縈繞。

站立在房門外的九尊，這才輕輕的離開。

“他們，都走了？”

“已經走了”

原本應該深眠的她，合衣端坐在床上，掩起的窗戶透露不出房外的微風，仍是察覺到涼意戲謔，她掩了掩衣衫，忍住不將自己裹進被子里。

面前雙膝跪地人，雖只是虛影，不能看出來風華猶存的美貌。

“起來吧，有什么要說的坐下來說吧”

仍然不起的人，直立腰身，恭敬的回應到

“瓏尊施救，民女無法相報。跪著又何妨？”

“不是說了嗎？是我害了你，不然你也不會枉死不得輪回”

“若不是瓏尊，恐民女會死的更是無人知曉。”

“你為何不恨我？如果當初不是我給你那朵金月花，你或許還可以……”

“為何要恨？在沒遇到瓏尊前，民女從未吃過飽飯，沒穿過華麗的衣衫，不過是爹不要娘不認的賠錢貨。爹賣了妹妹進青樓，只為給弟弟吃一口魚，眼看著逃回來的妹妹被活活打死，丟尸亂葬崗。那時候作為姐姐正是被身為爹娘逼著嫁給一個老爺做小，只為弟弟要換新衣裳。民女拼了命逃出去落為乞討一路上，是有路過的小姐夫人賞賜一些碎石，都會被其他乞討者毆打。在遇到瓏尊時，民女以抱了必死之心，不因民女被流竄的慣犯玷污了清白。是瓏尊給了民女重活一世的機會，讓民女體會到塵世美好?！?

“其實……我應該謝謝你”

“瓏尊言重了，如今民女要走了，想和瓏尊說一句。秦麟這孩子雖不是我的孩子，也算是我看著長大。他自見過瓏尊后，每年都會前往石頭山，中間賭氣了倆年，可他平日里總是神游。民女知道，他這是惦念瓏尊，民女也知不應民女多言。民女只是不想看到秦麟與瓏尊就這樣再錯過一世”

“可是不喜這北家身份？”

“民女不曾想，也不曾奢望”

謙卑附身叩了一個響頭。

“那就站起來”

還想在附身不起的北冰馨楞在當場。

“不論你是誰，站起來”

明明虛弱到下一秒就要倒下的人，一字一句都是那么有力，在堅定不移凝視下，北冰馨顫顫巍巍的直立腰身，緩緩地站起來

“這里是屬于你的記憶，也是我能做到的，看與不看，由你自己決定?！?

“我的記憶？”

“沒錯，你所記得，其實不過是有人讓你記得的。”

“瓏尊，為什么要告訴冰馨這些？”

“當年你被迫失去，不代表你沒這個權利知道。”

“這么多年了塵世，也經歷秦老爺迫不得已娶秦風母親。眼看著他默默無聞的守護對于秦夫人的愛，不愿意告訴秦麟秦夫人其實在臨盆之時殞命。見得他所知我不是秦夫人，仍是相敬如賓盡力保護我不受秦風之母冷嘲熱諷，對于秦風之母亦是能包容就包容。從不妄言為自己辯解。說了這么多，其實冰馨想說的是，既然有人不想我記得，那就不需要知曉吧。冰馨的感恩，只有那么多。有個秦老爺，有瓏尊如此就好。”

“可是……”

“瓏尊不是說由我自己決定嗎？難道只是說說？”

“沒有，既然如此，北冰馨，后會無期?！?

“多謝，瓏尊成全?！?

說完這句話，人影兒微以附身，給予瓏兒釋然的一笑，還沒落下，她以點點碎光逐漸黯淡，最后消失不見，只有茫然的瓏兒抱膝坐在軟榻之上。

成全，誰來成全她？

苦笑了一下，瓏兒收回苦澀的思緒萬千。

“陌，知會太子殿下，待我一刻鐘，就隨他入宮。請進吧”

吱呀一聲，門應聲而開，來者不是別人，正是白文墨。

“瓏尊就這么相信白某？”

院子里的九尊，仰頭看向屋頂，紫衣身影稍縱即逝。

“時辰不早了，明日進宮也不遲啊？”

“無礙，我緩緩就好?！?

“近日收到月缺的楓樹靈，說會在七月七趕來?！?

“嗯，讓他路上小心，莫急”

“好，天涼，門關上吧”

“勞駕，關下門”

被一直涼著的白某人這才關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