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的陽光被樹影打碎在地面上,可依舊擋不住熾熱,小小的四盒院子里,有節(jié)奏的響著鋸木聲。
姜?dú)w家的額頭已是聚了些薄汗,可手上的動作卻不停歇“喀”的一聲,木頭應(yīng)聲而斷,在地上打了個滾停在了一雙秀氣的粉色繡花鞋前。
英孚是日日都要來這里看望一番,倒不是怕人跑了,實(shí)在是姜?dú)w家太能鬧騰,每天都有許多鬼點(diǎn)子,她也是個愛瞧熱鬧的。
知道來人是誰,姜?dú)w家也省的打招呼,依舊埋頭做著。
英孚撿起腳邊那塊木頭,遞給不說話的某人“今個又是要做什么啊,秋千還是椅子,這樣大的太陽你也不怕曬。”
姜?dú)w家這才抬起頭來,指著身旁的大樹,一臉的無所謂“這不是有它嘛。”
“它?也不知道哪天你就把它砍了去做那些有的沒的。”英孚一臉嫌棄。
不過雖然嘴上這么說,但確實(shí)不得不佩服姜?dú)w家,做出來的東西雖然沒什么實(shí)用但是還挺好玩,一個由許多小方塊組成的的盒子,打開其中一個放入一玫紅色小珠子,就再也找不到那個盛放紅色小珠子的方盒了。
“你既然看不上,那不如把十方盒還給我”
“唉!別別別,那東西我還沒玩夠呢”說來也是慚愧,她當(dāng)初偏偏放了自己最喜歡的一只耳墜子進(jìn)去,可自從把東西放進(jìn)去以后,她到現(xiàn)在也沒解出來,委實(shí)丟人。
“是嗎?”姜?dú)w家抬眼,直看的英孚心里發(fā)毛,這人慣是個精的,總能把人看得透透的。
“自然了,哦,對了我今天來找你可是有正事的,要不是被你一打岔,我都要忘了。”
“也不看看剛剛是誰先開的口”看著急忙轉(zhuǎn)移話題的人,姜?dú)w家還不忘懟了一句。
英孚自知理虧,也沒計較。
“你來了這,算算日子也有七日了吧,如今我們家公子想要見見你”
終于是要見面了嗎。
她是被皇帝筐到這里來的,那這里的主人會不會就是他。
“是誰”
“你見見便就知道了。”
說實(shí)話,姜?dú)w家其實(shí)是有些害怕那個人是皇帝,在這里修養(yǎng)的七天,她沒有打探任何情況,就是因為她知道,在皇帝面前,她逃不出去。
“來了”
書房內(nèi)的人率先開口,姜?dú)w家認(rèn)出那不是皇帝的聲音,很陌生。
“你是何人”
“氣色不錯,看來我府里風(fēng)水不錯。”那人講話風(fēng)趣,并無惡意
姜?dú)w家這才微微放下些忌憚,朝著聲源之處拘了一禮。
“還未感謝公子救命之恩”
“說來其實(shí)應(yīng)該是我感謝你。”
簾幕后緩緩走出一個人,姜?dú)w家這才看清面容。
“小侯爺!”姜?dú)w家不禁自嘲“果然,我早該想到的,倒是沒想到小侯爺?shù)膫温曋g(shù)也用的如此好。”
“彼此彼此,能夠以女聲混男聲,在下無論如何也比不上姜姑娘的造詣。”
“看來小侯爺已經(jīng)從尊夫人的事情中走出來了。”南無銜燁知道姜?dú)w家懷疑他也在利用她,現(xiàn)在也不過是生氣像要激怒自己,便沒有多做計較。
“無論你與皇帝有何恩怨,可我從未想過要害你。”
“但你的姐姐是他的妻子,你們之間的聯(lián)系不會斷。”聽著對方的解釋,姜?dú)w家只覺得好笑。
“罷罷,終歸是我欠你的”
“若說是德善夫人的事情,我從始至終都沒幫上什么忙,小侯爺大可不必在意。”
“如何沒有幫上忙,你可知若不是有你在,那個密道我根本進(jìn)不去。”
“小侯爺早就知道機(jī)關(guān)所在,如果沒有我,也一樣可以進(jìn)去。”
“不,不是機(jī)關(guān)。”
“那是什么?”
南無銜燁一噎“你現(xiàn)在還不能知道。”
“小侯爺非要覺得自己欠了我,我自然也沒有辦法。”見他不肯說,姜?dú)w家也不在意。
“姜?dú)w家你很聰明,可是皇帝更聰明,姜離是你的軟肋,你逃不掉的。”
“所以你們到底要做什么。”
南無銜燁靜默無聲,姜?dú)w家也知道從他這里問不出什么,轉(zhuǎn)身正欲離開卻發(fā)現(xiàn)皇帝就站在自己身后。
軒轅昱依舊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可是姜?dú)w家卻看的窩火。
“陛下還真是好興致”說完就離開了,連拜禮都沒行。
軒轅昱聽出她是在嘲諷他,雖有怒氣也未表現(xiàn),倒是南無銜燁,好死不死的跑過去勾搭。
“堂堂天子被一個小姑娘罵的感覺如何。”
軒轅昱沒有理會南無銜燁,徑直向著書桌走去。
“可有告訴她。”
南無銜燁倚在書桌旁,很是欠揍。
“陛下方才難道沒有聽到嗎?”
“朕不是你,不會偷偷摸摸躲在簾子后偷聽。”
“哈哈哈”干笑了幾聲,南無銜燁這才正經(jīng)起來“還沒有。”
“朕記得你與她交集并不深。”
“她救過我,我只是不希望她會變成第二個南柯公主”
“朕是南啟的帝王,只要有朕在一天就絕對不會讓朕的子民受傷,任何人。”
——
離開了書房,姜?dú)w家依舊是一臉凝重,她現(xiàn)在才算知道這里是侯府,能在這里遇見皇帝自然也不是什么奇怪事,可這就表明,皇帝要她做的事情一定不簡單。
推開院門,姜?dú)w家卻看見了一個她現(xiàn)在最不想見到的人。
扶蘇依舊一身白衣,君子如玉。
姜?dú)w家轉(zhuǎn)身便要離開,卻被扶蘇拉住了手臂。
“是生氣,還是恨。”
她不知道該怎么回答,若說生氣過了這些天早就消了,可若說恨,扶蘇從來就沒有傷害過她,就算有隱瞞,可最后還是他給姜爺解的毒,他沒有對不起任何人,她只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扶蘇。
“回答。”
“沒有生氣,沒有恨。”
說完后,姜?dú)w家聽見扶蘇笑了一聲,很是溫和。
“那為何不敢看我。”
“我只是不知道以后該把你當(dāng)朋友還是皇帝身邊的人。”
“姜?dú)w家,我不是說過嗎,我們是一樣的人,你知道我的故事,我理解你的心情,你該把我當(dāng)知己。”
想起那天晚上扶蘇同她說的話,姜?dú)w家終于敢看向扶蘇的眼睛。
“我的知己只有姜爺,廉子沐。”
“你會明白我的難處的。”
扶蘇笑的很溫和,可修長的指節(jié)卻有些泛白。
“跟我去一個地方,我?guī)闳タ凑嬲恼嫦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