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寧降雪自盡未遂這件事沒有大肆宣揚，但整個尚書府還是忙碌了整整兩天，因為二小姐醒來之后竟然連自己的爹娘都不認識了，寧尚書就差去宮里請御醫了，不過所有大夫診斷的結果都是一樣——大病后導致失憶。

妖嬈看著大夫們迷茫的樣子覺得好笑，寧小姐的本尊要么死了，要么去她21世紀的身體里了，不過到了那里也是兇多吉少。這些大夫只能看病又不是神仙，怎么能知道現在的寧小姐是她寧妖嬈呢？

不過這也幫了她的忙，不需要自己解釋，輕松了許多。這些時日自己也打聽了不少事情。

一直伺候她的丫鬟叫月牙兒，聽說是她家小姐起的名字，她現在的身份便是尚書府的二小姐寧降雪，姐姐寧玄霜在宮中貴為賢妃。

寧妖嬈蠻開心的，自己上輩子是私生女，這輩子就說是個二小姐吧，可總是正房的女兒，算是對自己有了點補償，至于是不是家世優越反倒不怎么在意了。

看著這兩天一直眼中含淚的寧夫人，妖嬈有些無奈了，女人啊，還真的是水做的：“娘，您在這樣眼睛就要哭壞了，雪兒會心疼的。”幾天的相處讓妖嬈發現這寧夫人把自己的兩個女兒真的是當作了心頭肉一般，一個送進宮中見上一面已是不易，留在旁邊的這個更是疼到了骨子里。

“雪兒現在這樣，你叫娘怎么能不心疼吶。”眼看著寧夫人的眼淚又要掉下來，妖嬈覺得自己快被淹了。

“雪兒已經沒事了，記不得的事，娘再告訴我就好了啊，雪兒的身體真的沒事了，也保證以后不會再想不開了。所以娘，不要再哭了好么？”

“雪兒放心，如果你真的不愿嫁去瑾王府，娘就算拼得一死也不會讓你再傷心的。”

“你說什么呢！”威嚴的聲音響起，寧尚書剛下朝的樣子，衣服還沒換。

“瑾王爺不論相貌人品還是修養才學都是上上之選，雪兒嫁過去只能享福啊，瞧你們娘倆說得，好像我要送自己的寶貝女兒去受虐一樣。”

“我不懂什么家國天下，我只知道女兒是我的命根子，如果雪兒不愿意，這次誰也休想勉強她！”

妖嬈滿臉黑線的看著眼前的家長，做爹的一見自己閨女把以前的情郎忘了顯然非常高興，看來是無論如何都要嫁掉的，而寧夫人也挺有意思的，如果能阻止為什么還要等到寧降雪自殺后呢？

夫妻二人平時看來和和睦睦相敬如賓的，這寧夫人雖稱不上雍容華貴，倒也像個一品夫人，今天怎么這么反常？難道決定不在沉默中死亡想要爆發了？

“娘！”

寧夫人被妖嬈突然變大的聲音嚇了一跳，一時間愣是沒緩過神來。

妖嬈一見達到目的，大家的視線終于聚集到自己身上了不禁長舒了一口氣。

“娘，我相信爹跟您一樣疼雪兒，又怎么會把女兒的終身大事當兒戲呢？”妖嬈看了看漸漸冷靜的寧夫人續道：“雪兒已經不記得以前的事了，所以，就算真的有那么一個人讓雪兒不惜以命相就，現在也成為過去了。”

妖嬈目光沉穩堅定，寧尚書和夫人卻表情各異。前者有些不可置信，后者愣愣得像剛認識她。

妖嬈想了想又說：“而且，雪兒出了這么大的事，就算不想外人知道，如果那人真的對雪兒有心又怎么能看都不來看看呢？既然他對我無意，我又剛好忘了他，這不是上天給雪兒一個重生的機會么？”

“我的雪兒，長大了……”寧夫人美目中有了一絲放心。

“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唉……”寧尚書眼中里的迷茫與懷疑讓妖嬈有些擔心。

“娘您先去休息吧，我還有事想問爹。”

看著丫鬟攙扶著夫人離開臥房，寧尚書定定的看著妖嬈，久久不言不語。

終于還是妖嬈忍不住了問道：“爹爹這么看著雪兒，有什么不對的么？”

寧尚書表情復雜：“以前的雪兒就算知書達理，平時也很任性，尤其這件事——”

他頓了頓：“雪兒一夕之間變了很多，為父都有些不認識了。”

妖嬈輕笑，溫婉中透著冷意：“雪兒只是個普通女子，遇到心儀之人自是想長相思守。卻為了莫名其妙的家國利益要犧牲一輩子的幸福。一心求死卻偏偏被救了過來。”

“爹覺得呢？雪兒不該變么？”

寧清和忽然覺得，有點不敢直視那雙清冷的眼，轉身走到門口卻又站住：“那——”

“爹放心，雪兒，嫁。”

“唉……”寧清和看了看透過樹葉灑下的陽光不禁想起那天雪兒的話：“家、國、天下，于男人來說到底孰輕孰重？”

妖嬈哄走了月牙兒坐在床邊，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這時候如果有人看到一定會覺得不可思議，那張原本纖塵不染的面龐，競因為這一抹笑容平添了一絲妖媚，勾魂攝魄。

輕柔的嗓音像是傾訴又像是自言自語：“如此，便先做寧降雪，再做寧妖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