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發拿出一個指甲蓋大小的隕石塊，輕輕地放開隕石塊。隕石塊緩緩向天堂星系飛去，速度漸漸增加。

“計算一下星系的大致質量。”

四周沒有其它星系，所以通過隕石塊的加速度大小可以大致估算出天堂星系的質量。“遵命，父王。”

“有些奇怪，橢圓星系的恒星大多是年老恒星才對。天堂星系的恒星怎么有這么多年輕恒星。”袁小彩疑惑道。星云和塵埃坍縮形成恒星。橢圓星系的星云氣體和塵埃大多耗盡，所以很少會有年輕恒星誕生，橢圓星系內的恒星應該大多是年老的恒星。

“說明有其它來源。”陳大發望著精美到極致的星系道。這個星系的核心位置是空的。六個星系核圍成一個正六邊形，正六邊形內部沒有任何星體。

“計算完畢，大約十兆個太陽質量。”孤魂道。

“再計算一下，假設這個星系原來只有一半大小，需要多少時空晶體才能將另一半星系移動到預定軌道。用人類的技術水平做參考。”陳大發道。這種量不需要太精確，只要大概就行。而且人類對時空能量的利用率不弱于神級文明，只是苦于沒有時空能量罷了。

“遵命，父王。”

“星系的亮度很低。”袁小彩道。有如此多的恒星，星系居然一點都不刺眼，而是發出有些溫潤甚至略微暗淡的光。

“光是能量，他們應該有高效率使用光能的技術。大多光能應該被收集起來了。”既然可以將光收集起來，為什么不將所有光收集起來？這樣星系就會像黑洞一樣無法被觀測，更加安全。

這種技術肯定比人類利用太陽能發電要高效的多。需要說明的是，大多文明很少使用電能，他們有能力直接利用天然存在的能量，這樣可以減少能量的損耗。

“你的意思是說，他們維持這么大的星系就是為了光能？可為什么要暴露坐標？如此精密的星系，它的運轉容不得半點差錯。如果有不屬于秩序之城的文明故意擾亂星系運轉，那么星系有可能會崩潰，他們不害怕嗎？”袁小彩一針見血道。

“事實上，他們并不害怕。”陳大發一直盯著那六顆星系核。有一個星系核明顯比其它星系核亮。在那個巨大的六邊形里，似乎有什么東西，但又不見有任何星體。“計算完畢，約合高純度時空晶體一千億噸。”

即使有心理準備，袁小彩還是被這個數字驚到了。他們離開時，地球不過有十噸而已。再加上他們留下的那些撐死一百五十噸。而秩序之城主城至少已經花費了一千億噸……差距嗎？似乎太大了點。

“是光嗎？”陳大發喃喃道。

“有什么發現？”

“核心部分是光。”陳大發指著六大星系核所圍的空間說道。

“光？”袁小彩仔細的觀察陳大發所指之處。就像一個巨大的六邊形光幕，六個角就是那六個星系核。光幕很淡，很均勻，所以不容易識別。

光幕是由密密麻麻的光線編織成的。光線錯綜復雜，有些會不同角度的拐角。沒錯，光線不是一直是直的，還能拐彎。就像電路板上密密麻麻的電路一樣。

“這是什么？”

“如果沒猜錯的話是計算機。”

“計算機？”袁小彩愣了一下。一個半徑上萬光年的計算機？

“這是一臺光子計算機。時空技術可以很輕易彎折光線，并且不會有損耗和誤差。完美的光學元件。”陳大發伸開左手掌，右手中出現一個激光燈。激光經過左手掌，

陳大發閉眼凝眉。只見左手掌上的激光漸漸彎成直角……

“如果真的是計算機，那么這對人類來說絕不是一個好消息。”袁小彩皺眉道。光子計算機天然具有并行處理高速運行的優點，而且可以承載大量信息，用光纖寬帶的人都知道。

但這都不重要，更重要的是體積。只要有硬件條件支持，光子計算機可以在納米級甚至更小的空間內運行。有空間技術在，硬件根本不是問題。那么，這個半徑上萬光年的計算機到底是由多少個納米級的光子計算機組成的？這個問題已經沒有意義。因為無論答案是多少，主城都是人類無法撼動的存在。人類的命運可以輕易被其左右。不管有意無意，它就在那里，人類命運因此改變，壞也罷，好也罷，人類只能承受。

“父王，這個星系的溫度過高，并不適宜一般的秩序體存在。”孤魂道。溫度越高，物質越不穩定，任何秩序體的實體大都需要相對穩定的環境。這個藝術品太過完美，完美到容不下任何秩序體實體的存在。

“那秩序之城到底是什么？”袁小彩問道。如果說秩序之城是宇宙大多數文明都加入在內的龐大組織，那秩序之城的主城為什么只有一臺計算機，卻沒有秩序體存在的環境。“他們很有可能已經脫離實體，成為靈魂。”陳大發沉思著：“或許6號的靈魂假說是對的――天堂真的有靈魂，永生的靈魂。”

高級文明早已脫離肉身，成為計算機系統的一部分。他們可以更加穩定的存在著，不會衰老，可以永遠存在。或者說秩序體的終極形態是虛擬生命。“這么說，秩序之城的社會形態其實是――城區網？”袁小彩遲疑道。同樣沒有實體，但城區網可以將所有秩序體文明聯系在一起。城區網就像一個平臺，所有秩序體都可以在上面相互交流。主城天堂星系負責主持公平和維護秩序。秩序之城是一個虛擬世界，無處不在，或許也是無所不能……就像上帝，能造光，能造空氣，也能造星辰，甚至可以……造人。或許上帝也是真實的。

那么，《物種起源》被推翻了嗎？那他……

想到這，袁小彩看向陳大發，看著他依舊淡漠的臉。他會再次迷茫嗎？

尋找了這么久，卻發現上帝是可以存在的。如果說人存在的意義是上帝賦予的，那么我們能接受那個意義嗎？

或許上帝存在比不存在更加麻煩，人只是更加像機器而已。

袁小彩再次看向天堂。瑰麗的藝術品，不可撼動的力量。想獲得世界，最好的方法是成為世界的一部分。人類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條是繼續拾荒，像一個乞丐，但是自由。另一條是徹底融入秩序之城，像一個奴仆，但是強大。是成為秩序之城的一部分，還是遠離秩序之城，這是個選擇，需要所有人類一起斟酌。只是，她更想知道陳大發的想法。

“會怎么選呢？”袁小彩喃喃道。

“這是全人類的問題。游蕩者只需用最險惡的用心去揣測未來，做最壞的打算。”陳大發依舊淡漠：“我們，只會與秩序為敵。

”

“是嗎？”袁小彩挑眉。

“嗯”他語氣依舊淡然，仿佛與之為敵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下一刻，她笑靨如花，紫甲透明如紗，為其又添一分芳華。

這輕描淡寫的狂妄之語也讓她做出選擇――無論天堂地獄，他在哪里，她就在哪里，不離不棄。

生命的意義嗎？她早已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