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玖跌落懸崖，自己湊合接上左腿骨頭，用身上已經破爛的衣服撕成一條一條包扎好，傷筋動骨一百天。

這回行了，哪都去不了，踏實修煉《春水訣》吧！

她看了看旁邊的蛇尸，佩劍早在一摔的時候脫手而飛了，不過，周遭都是石頭，應該能找到，她支著身子用手一點一點挪動，這一挪，左腿一陣拉扯地劇痛。

她滿頭大汗，停了下來。

操！

“靈溪！”

“……”

“有沒有止疼的藥？痛死我啦！”

她最怕疼了，幾乎就快眼淚汪汪了。

“我倒是有讓你斷骨重生的藥！”

她大喜：“快點拿來！”

“美的你！斷腿立刻好了你怎么不上天呢？”

“好！小靈溪，你還會挖苦我了？”

她一邊疼得大汗淋漓，眼淚嘩嘩的，一邊跟靈溪打嘴仗。

找不到佩劍便找不到吧，反正大蛇在她旁邊，現在正是春季，不冷卻也不熱的時候，蛇尸也放不了多久。

她又俯身湊到蛇尸身上，就著適才在虞山上用佩劍劃拉出來的大口子又大口喝了幾口蛇血。

補充了體力，她便找尋堅硬的石頭，在地上磨得尖利了，蛇頭連著蛇皮的地方沒有多少了，只剩下里面的肉暴露在空氣之中。

她用尖利的石頭從肉里插/進去，開始往下切蛇肉。

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摳下一塊肉，她嘆了口氣，難道要生吃？

正在猶豫，忽聽下邊傳來腳步聲。

她落下來的這里像個平坦的石臺，再往下距離地面還有一段距離。

按照這邊村落的人的說法，這里應該是一座石山，這倒是奇了，一面石頭一面密林。

她沒地方躲，便躺在地上裝死。

腳步聲愈來愈近。

“呀！這里有個人！”

是個女子聲音。

青玖微微睜開眼睛，離她不過三步之遙，站著個身背背簍的粗衣姑娘：“姐姐莫怕！”

她壓低了聲音，竟讓人分不出她是男是女。

那姑娘打量她幾眼，見躺著的是個孩子身量的少年。

頭發結成一縷一縷，都快結塊了，散亂隨意地搭在地上，血和灰塵混在了一起，都粘在臉上，衣衫也是破碎的一條一條，反正渾身沒有能看的地方。

如此埋汰，應該是個少年吧！

姑娘如是想著，“你受傷了？”

她游目四望，見旁邊還有一副血肉模糊的蛇尸，驚嚇地往后退了幾步。

“這……這……”

“姐姐莫怕！這大蛇已經死了！嚇到姐姐了嗎？”

她渾身都是臟污，唯有那雙眼睛漆黑晶亮，專注地看著你時，便如世間一切都不如你能入她的眼。

姑娘被她看的不好意思，“啊！你的腿斷了？”

她的腿只是草草包扎，纏得不太好看，還洇著血跡。

青玖沒否認。

那姑娘說道：“我家就在山下，我帶你去我家吧！”

她走上前來，放下背簍，扶了青玖坐起，卻沒辦法背她起來。

青玖扶著她的肩膀，將身體力量大半靠在她身上。

甚幸，時辰尚早，一路上并沒有人看到她們。

姑娘的家就在山下，父母雙亡，僅她一人。

她將青玖扶到榻上。

青玖不太好意思坐，她身上委實太臟了。

那姑娘見她扶著桌子站立，額上冷汗淌個不停，想是腿傷難忍。

她柔聲道：“你先坐會兒，我去請郎中來。”

“先不忙請郎中，姐姐這里可有水？”

她身上粘得又是血，又是汗，難受至極。

那姑娘到了廚下，很快燒開了熱水，又拿了她父親在世時的衣衫，放在木椅上，而后體貼地退了出去。

青玖迅速地梳洗了一下，換了衣衫，是件粗布麻衣，她又將頭發束在腦后，沒有鏡子，不知道自己長得什么樣子。

那姑娘聽她洗漱完畢，進來收拾妥當，見到她的面容，紅了臉。嗯！是個俊俏少年。

她便出去找郎中，不多時，請了郎中給青玖重接了腿。

經這一番折騰，她已經很疲憊了，草草喝了一碗粥，她躺在榻上便睡起了大覺。

再醒來，已是夜晚，她們互通了名姓，那姑娘名叫蘭芝，因了父母雙亡，村里人都說她克父克母，連求親的都沒有。

青玖默默聽著，蘭芝用有些黯然的語氣問她：“你呢？”

“我叫阿九！亦是父母雙亡，住在虞山腳下，不過是另一面。”

“那你是如何掉下來的？”

“打獵時不慎被那畜牲一起拖了下來。”

倆人又吃了飯，青玖睡在外間，蘭芝在里面。

青玖白日里睡大覺，晚上修煉《春水訣》心法。

三個月一晃而過，她的腿傷已無大礙，《春水訣》進步神速，竟已到了第二層。

簡父三十多歲才練到第二層，青玖沾沾自喜，跟靈溪說道：“我真是個天才，等我到了三十歲，《春水訣》便得大成了！”

靈溪想到她在九重天時便是個不理人的性子，走了凡俗一遭竟跳脫了不少，最令人詫異地是多了一股老子天下第一的勁兒。

靈溪有些奇怪，前幾日玄冥神尊還問，到底是不是青蓮了？怎地成了這副模樣？

他都沒敢說話，他也不知道她咋變成了這樣。

他趕忙趁機念叨她，道：“不管是凡俗界還是修仙界，都容不得異類存在，木秀于林風必摧之，你可長點兒心，別到時讓人群起而攻之，別忘了你修煉的是《春水訣》，人人都想爭搶。”

“哎呀！知道了。”

靈溪最近總是喜歡對她碎碎念個不停，弄得她都怕了。

干脆不再搭理他。

靈溪很委屈：“……”

她腿傷好了之后，便開始上山打柴，偶爾打一只野兔或是山雞，蘭芝很高興，越發費心思給她做吃食。

這一日，她背了柴，身輕如燕地回來，手里又拎了兩只雞。

“蘭芝姐姐，”

她運了《春水訣》內力改變了聲音，有些粗嘎難聽，然而今日蘭芝沒有出來接她，她有些疑惑，放慢了腳步。

剛到院門，便聽蘭芝大叫：“別進來，快走！”

從她跟蘭芝住在一起，村里人便開始在背地里講論她們，說蘭芝自己撿了個小女婿，還不知啥時候就被她克死呢！

不過，那小少年生得很好看，眉清目秀俊俏得很。

恰好，前幾日來了五六個短裝打扮的江湖人，似乎在尋找什么人。

這一問，村里人便將蘭芝在山上撿了個人的事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