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芳，風帆門在拐賣兒童，你知道嗎？他們把拐來的孩子培養成了死士，你看看那些死士，哪里還有一點正常人的樣子，三魂七魄像是丟了一半。這不是在作惡是什么？”

賈玉芳低垂著眼眸，沒有說話。看來，關于風帆門的一切，她都很清楚。

“我知道你很善良，曼茹那么喜歡你，把你當自己的親妹妹，就是因為你很像她，都是身處亂世，身似浮萍，卻從未丟棄過善良。你明明知道風帆門在作惡，為什么要助紂為虐呢？”

“你不懂，你們根本不懂，你以為我可以選嗎？我沒得選！我的命都不是我自己的。他們……他們若是要殺我，就像捏死一只螞蟻一樣，我沒有辦法，沒有辦法！”

楚晏一提到蘇曼茹，賈玉芳就變得無比激動，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他們是誰？”

“求求你們不要問了，放我走吧，要是被他們知道，我死無葬身之地！”

賈玉芳眼中流露出的極度恐懼，讓三人動容，到底是怎樣的黑惡勢力才會讓人產生這樣的恐懼感。

“玉芳，沒事的，我會保護你的，你相信我！”

楚晏向她伸出了手，試圖安撫她，卻被她一下子甩開了。她發瘋似地對他嚷道：“你保護我？哈哈哈……別說笑了。如果你做得到，曼茹姐就不會死！”

“什么？”

楚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曼茹死了？

“曼茹姐……死了……她……死了……”

賈玉芳機械地重復著這句話，從大喊大叫最終變成了喃喃自語，她的眼淚如潮水般涌了出來的，臉色如紙般蒼白。

“你為什么要說她死了？曼茹不是……嫁給了一個富商，定居在禹城嗎？她不是……過得很幸福嗎？”

雖然，三年前，他到銜芳居的時候，沒有親眼見到蘇曼茹，但是所有人都跟他說，她嫁給了一個富商，已經坐船走了。所以，他對此深信不疑。

“你怎么那么天真呀，你既然猜到了銜芳居和風帆門的關系，就該知道銜芳居的頭牌向來都是風帆門手中的棋子，是它牟利的工具！我是這樣，曼茹姐也不會例外！

我們生在深淵中，怎么敢妄想著有一天能夠重見光明？結婚生子，安穩度日，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種普通人的幸福，對于我們來說，根本是遙不可及。

我們幫風帆門做了那么多壞事，知道他們那么多秘密，你以為我們可能全身而退嗎？”

“她……為什么不告訴我？”

“她告訴你，不是也讓你身處危險之中嗎？再說，她希望，你心中的她永遠都是善良、純潔的，而不是一個助紂為虐，手上沾滿無辜之人鮮血的魔鬼。”

雖然楚晏不愿意相信，但是他不得不相信，這就是事實。他所愛的人，那個他以為正在遠方過著幸福安穩生活的人，竟然已經深埋黃土了。

“她……是怎么……死的……”他覺得自己的嘴唇在不住地顫抖。

“那天，風帆門的人假扮‘富商’，把曼茹姐帶走了，我心中不安，所以，偷偷跟在了他們后面。

我看見他們上了船，向河流上流駛去，我就沿著河岸，跟著那條船一直走一直走。

直到傍晚時分，船駛到了僻靜無人之處。船上突然出現了幾個人，把她給抓住了，在她的腳上綁上了大石頭，然后……把她給推進了河里……

她很快就沉了下去，甚至連一個氣泡都沒有冒出來，不一會兒，河面上，又變得無比平靜，就像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嗚嗚嗚……我沒有辦法救她，就那樣眼睜睜地看著她死去了。”賈玉芳又止不住地哭了起來。

“他們走后，我跳下了水，在水里找了很久，終于想到了沉在水底的她，我把她撈上來，我……我發現，她不僅……被泡地浮腫，她的臉上……還滿是刀痕。那些刀痕密密麻麻，像蜘蛛網一樣布滿了整張臉，太可怕了！”

她像是不愿意再回憶起當時的畫面，害怕地用手捂住了臉。

“他們怕她的尸體被發現，被人認出來，所以把她的臉給劃花了。

她生前明明那么美，也那樣珍惜自己的容顏，可是，最后卻……嗚嗚嗚……”

聽了賈玉芳的話，李輕塵和夏拒寒的心情都無比沉痛，雖然他們與蘇曼茹素不相識，也為她的悲慘遭遇感到惋惜，為風帆門的狠辣手段感到震驚。

更不用說，對她用情至深的楚晏了。楚晏失神地站在原地，靈魂像是被抽走了一樣。

賈玉芳最后說了一句：“如果……你當時信守承諾，來帶她走了，結局……也許就不會是這樣！”

這句話像一只重錘，狠狠敲擊著他的心臟，讓他喉嚨一陣齁腥，猛地噴出一口鮮血來。他眼前一黑，差點暈倒過去。

李輕塵連忙過來扶他，卻被他狠狠掙開了，即使他今天急痛攻心，當場暴斃，那也是他罪有應得，是他欠蘇曼茹的。

他還記得，三年前的那個夏天，蘇曼茹突然告訴她，她想要離開銜芳居，與他隱居山林，過神仙眷侶的日子。

他喜出望外，答應蘇曼茹，一定帶她離開這里，去一個世外桃源，過平靜無憂的日子。

可是，那天，他的師父廣寧門副掌門捎來口信，讓他速回廣寧門。師命難違，他與蘇曼茹依依惜別，在離開之時，承諾她：一個月內，他一定回來，帶她離開。

他回到廣寧門，處理完師父交代他的事情后，便向師父提起了要娶蘇曼茹為妻的事情。師父一聽，臉上便流露出了不安和猶疑的神情，但是最終還是決定支持自己徒弟的決定。

只是，在他離開之前，給他講了一個故事。有一個修仙之人，愛上了一個凡人女子，并娶她為妻。兩人婚后的生活也十分甜蜜幸福，相濡以沫，舉案齊眉。

如果日子可以一直這樣過下去那該多好呀！可惜，他們的幸福遭受到了老天的妒忌，將噩運降臨在了他們身上。

這個修仙之人曾經追捕過一只虎妖，并傷了它一條腿。虎妖與他結仇，伺機報復，卻屢屢被他打敗，倉皇而逃。

直到有一天，這個修仙之人出去捉妖了，留下凡人女子一人在家，那只虎妖又來了，沒有了修仙之人的庇護，手無寸鐵的凡人女子只能任人宰割。

所以，她被虎妖活生生刨開了肚子，挖出了內臟，還將她的尸體掛在了大門上示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