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黑杰克”走下樓，我從沙發(fā)上站起來，雙眼直勾勾的盯著他。

不知道手術是否成功？

不知道溫若嵐是否救回來了。

我在心里默默祈禱，希望她能平安，不光是因為她是一個美麗的，青春正好的女孩，更因為，她已經(jīng)是我全部的希望。

她身上背負著蘇祿王日記第三部份殘篇的線索，她已經(jīng)是“隱士”一家在世上唯一活著的人。

只有她醒過來，我才有機會找到第三部份日記。

喬安娜幾乎和我同時站起來，向著黑杰克問：“病人怎么樣了？”

“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黑杰克在離我們兩米的距離上站住，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仿佛是用尺丈量過一樣。他說話就和手術刀一樣簡單利落。

“好消息是，命保住了，壞消息是，病人的情況比之前預估的嚴重。”

我摒住呼吸，仔細聽他們對話，生怕遺漏了什么。

“有多嚴重？”

“多余的淤血壓迫了神經(jīng)，看病人身體的吸收情況。她有可能隨時醒過來，也有可能永遠睡下去。”

植物人！

我的腦海中閃過這個詞，心猛地往下一沉。

如果真是這樣，蘇祿王日記的第三部份，所有的線索都斷了。

喬安娜不死心的繼續(xù)追問：“以你的經(jīng)驗判斷，病人近期有沒有醒過來的可能？”

黑杰克冷冷的回道：“這個問題只有上帝才知道。”

這時，剛才做手術的三名助手提著裝醫(yī)療用具的金屬箱子從二樓下來。黑杰克最后看了我們一眼：“我的工作完成了，這里留給你們。”

說完，他帶著助手匆匆離開了，仿佛背后有什么東西在追趕一樣。

我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這就走了？丟下剛做完手術的病人，一句多余的話也沒有，這樣也算是醫(yī)生？

我的胸膛急劇起伏著，也不知在生誰的氣。

雖然我不是醫(yī)生，但是做為一名歷史學者，我認為，每一種職業(yè)都有自己的操守，像這樣冷漠的醫(yī)生我還是第一次見。

“教授，你不用生氣……他就是這樣的人。他的醫(yī)術確實是一流的，如果他都救不醒，全菲律賓恐怕也沒誰能做得更好。現(xiàn)在……只能看……天意……”

喬安娜的聲音越來越微弱，我聽出不對，回頭一看，只見她的身體像是忽然失去了力氣，向后摔倒。

“喬安娜！”

我嚇了一跳，本能的沖上去，抱住她柔軟的身體，順著她倒下去的力量，將她放倒在沙發(fā)上。

“你怎么了？剛才還好好的……”

我的聲音停住，手指按在她削瘦的肩膀，我能從她的皮膚上感受到灼熱發(fā)燙的體溫。

她在發(fā)高燒！

我想起來了，剛才她的體溫就有些熱，還有，從進這里開始，喬安娜的臉上就透著異樣的酡紅。

我之前還以為是因為開摩托速度太快了，所以才會臉紅……

她在我眼里一直是非常堅強的形像，就連上次被殺手用刀劃傷，都能堅持著開車把我?guī)У剿拿孛軗?jù)點。

正因為這些印象，我之前完全沒想過，喬安娜也有支撐不住倒下去的一天。

“喬安娜，你先躺一會，我去看看這里有沒有退燒藥……”

我緊張的說著，剛想離開，不料被她一把抓住手腕。

“不……不用，教授，我的傷口感染了，你幫我處理一下傷……我睡一覺就沒事了。”從她嘴里斷斷續(xù)續(xù)的說著。

“好，你放心，有我呢。”我拍拍她的手背，等她把手松開，忙轉(zhuǎn)身跑上樓。

上了二樓后，我先去溫若嵐的手術病房，我估計如果有藥品的話，在病房的概率應該會大一點。

走進房間，一眼看到躺在病床上，頭上裹滿紗布的溫若嵐。

病房里充滿著濃濃的消毒水味，還有一絲血腥味，在病床邊的一個金屬盆里，上面噴霧一樣濺著點點血漬。

我忍住對手術現(xiàn)場的一絲恐懼，走到溫若嵐身邊看了看她。她的呼吸十分微弱，好在還算穩(wěn)定，我看了幾眼，基本確定她不會突然醒過來，于是把注意力放到搜索藥品上。

在房間一角我發(fā)現(xiàn)一個放藥品的柜子，在里面找到醫(yī)用紗布，還有醫(yī)用酒精，剪刀和藥棉這些。

我一古腦把它們抱在懷里，又匆匆跑下樓。

來到一樓沙發(fā)前，把喬安娜身體姿勢調(diào)整著躺平，在做下一步之前，我猶豫了一下。

喬安娜身上穿的是一件連體的緊身皮衣，要想處理傷口就得從脖頸處將拉鏈一直拉下來，那樣的話，可能會看到一些不該看的。

“教授……”喬安娜雙頰火燙，臉色紅得嚇人，她嘴里發(fā)出無意識的呢喃，身體難受的扭動著。

看著她因高燒火紅的臉頰，我終于下定決心，伸手拉住皮衣拉鏈。

嘶啦~

伴隨著拉鏈的滑動聲，皮衣漸漸敞開，露出喬安娜雪白的肌膚，空氣里仿佛多了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香甜氣息，還有絲絲血的味道。

我深深的吸了口氣，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把皮衣拉鏈拉得更低一些，直到露出她光潔的小腹。

在那里，包扎著傷口的紗布上，血水已經(jīng)結(jié)成了黑色的血痂。

我愣了一下，這才想起來，從喬安娜在小木屋里被殺手的刀劃傷，到現(xiàn)在也才過去兩天，以當時傷口的深度，做今天這些激烈動作，傷口一定會崩裂開。

真不知她是有多大的毅力，居然一直忍著不露出任何異樣。

我心里忍不住有些替她心疼，稍微平靜了一下情緒，才用剪刀將她小腹上的舊紗布剪開。

在揭傷口那一塊的紗布時，遇到了點麻煩。

血水將紗布和皮膚緊緊粘在一起，我嘗試了好幾次，最后無奈的發(fā)現(xiàn)，除非我能狠心將紗布連同傷口處的皮肉一起撕開，否則，根本弄不下來。

我站起來轉(zhuǎn)了幾圈，突然想到點什么，去房里弄了點熱水過來，將她傷口的紗布用熱水浸濕，等傷口與紗布之間的血痂泡軟了一些，總算成功的把紗布給揭下來。

這是我這輩子見過最慘烈的傷口。

雪白的肌膚上，整個傷口紅腫起半寸高，爬在喬安娜的小腹上，像是一條血色的蜈蚣。

原本極漂亮的小腹，也因為這道傷而變得殘缺，就像是一件精美的瓷器上，多出不可磨滅的裂痕。

在傷口周圍已經(jīng)紅腫發(fā)炎了，我猜想喬安娜突然的高燒就是傷口潰瘍感染造成的。

我定了定神，繼續(xù)用藥棉沾著溫開水，將她傷口上的膿血一點點清洗掉。

光是用熱水將撕開傷口上的血痂和膿液清理掉已經(jīng)足夠疼了，但是這還不夠，還得用醫(yī)用酒精來消毒。看著喬安娜的傷口，我再看看自己手里的酒精瓶，我的手有些顫抖。

雖然受傷的不是我，但我能想像到，把酒精涂抹上去，那份強烈的刺激會帶來怎樣的痛苦。

“喬安娜，你忍一忍……很快就好。”我蠕動了一下喉結(jié)，喃喃的說著，最終還是狠下心將酒精涂上去。

“唔~”

她的身體一下子繃直了，雪白的肌膚上泛起緋紅，身體不住的顫抖，像是被電流刺激一樣。

從她的喉嚨里，發(fā)出壓抑而痛苦的低嘶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