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端機顯示,第二天結束時已有十二支隊伍被淘汰。而更令人不安的是,其中六支都是被同一人所滅——銀骸的名字后面,那個鮮紅的“淘汰“計數格外刺眼。
昊冰小隊隱蔽在一處地下管道中,輪流休息。翎靠在熠的肩膀上淺眠,她的指尖偶爾抽動,似乎即使在夢中也在維持著意念警戒。
熠望著終端機上不斷更新的數據,眉頭緊鎖。按照這個速度,到第四天時賽場上可能就剩不下多少隊伍了。而更令他擔憂的是雷狂的異常,以及翎感知到的那股與銀骸相似的力量...
“明天必須行動了。“昊冰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冷靜而堅定,“我們得聯合其他隊伍,銀骸已經成了所有人的威脅。“
熒光輕輕點頭,神圣之劍在膝上泛著微弱的金光:“問題是,誰會相信我們?在這比賽中,信任比能力更稀缺。“
熠低頭看了看熟睡中的翎,輕聲道:“那就用事實說話。明天,我們主動去找雷狂小隊。“
“你瘋了?“熒光驚訝地瞪大眼睛,“他們今天那種狀態...“
“正因為如此。“熠的目光堅定,“如果雷狂真的被銀骸的力量影響過,那么他們小隊比任何人都清楚事情的嚴重性。“
昊冰沉思片刻,緩緩點頭:“合理的策略。但必須做好萬全準備,如果談判破裂...“
“那就戰斗。“熠血紅色的修羅之力在黑暗中微微閃動。
管道外,銹鐵荒原的風聲如泣如訴,仿佛在預示著一場更大的風暴即將來臨。
---黎明時分。
從昨日雷狂昏迷到現在,幽便一直守在他身邊。
他躺在廢棄工廠的角落,銀金色的雷紋仍偶爾在皮膚下竄動,眉頭緊鎖,呼吸粗重。幽的指尖懸在他的額前,深藍色的幽海之力如薄霧般滲入他的意識,試圖平息那股不屬于他的狂暴能量。
“還沒醒?”白牙的聲音從陰影處傳來,她蜷縮在一根橫梁上,獸瞳在黑暗中泛著微光。
幽搖頭,長發垂落,遮住了她眼底的波動。
地玄搓著手,聲音壓得極低:“老大從沒這樣過……那銀金色的雷電,簡直像被什么東西‘寄生’了。”
“不是寄生。”白牙的尾巴煩躁地甩動,“是‘覆蓋’——有更高等的力量強行改寫了他的雷龍之力。”
幽的指尖微微一顫。
——她比誰都清楚雷狂的驕傲。那個狂妄到不可一世的男人,絕不會允許自己的力量被染指。若他醒來發現自己的雷電中摻雜了別人的意志……
“有人來了。”白牙突然繃緊身體,骨爪彈出。
幽瞬間收攏心神,弓弦無聲拉開,箭尖對準通風管道的缺口。
“等等。”地玄攔住她,鼻子抽動,“這氣息……是那個粉色頭發的小姑娘?”
意念的漣漪如水紋般漫入室內,翎的聲音輕輕響起:“我們沒惡意……只是想談談銀骸的事。”
***
十分鐘后,兩支小隊在工廠底層對峙。
雷狂仍未蘇醒,被安置在角落。熠的目光掃過他手臂上未褪的銀紋,低聲道:“果然和銀骸有關。”
昊冰站在隊伍最前,冰藍色的刀未出鞘,但寒意已彌漫開來:“你們也察覺到了吧?銀骸在吸收選手的力量,而不只是令牌。”
白牙齜牙冷笑:“關我們什么事?比賽規則又沒禁止。”
“如果他的目標是‘所有’人呢?”翎突然開口,粉色眼眸直視白牙的獸瞳,“你們隊長的異常,就是被銀骸力量侵蝕的結果。繼續這樣下去,所有參賽者都會成為他的養料。”
幽的弓弦微不可察地繃緊。
——她比任何人都早發現雷狂的異樣。昨夜他獨自離開營地,回來時指尖纏繞著銀絲。她沉默地跟了一路,看見他在廢墟中單膝跪地,雷電與銀光在體內撕扯,喉間溢出壓抑的悶哼。
可她什么也沒問。
就像他從未問過她為何總在戰斗中替他擋下背后的襲擊。
“合作。”昊冰打破沉默,“暫時休戰,優先解決銀骸。”
地玄撓頭:“可令牌怎么辦?我們隊還差兩枚才能全員晉級。”
“銀骸已經淘汰了十四支隊伍。”熠調出終端機投影,鮮紅的數字觸目驚心,“按這速度,第四天就會有一半人消失。到時候,你們搶誰的令牌?”
白牙的尾巴僵住。
“咳……!”
角落突然傳來劇烈的咳嗽聲。雷狂撐起身子,銀金雷光在瞳孔中殘存一瞬,又被他強行壓回暗涌。幽幾乎是本能地靠近半步,又硬生生止住,唯有弓弦上的幽藍能量泄露了一絲波動。
“老大!”地玄沖過去。
雷狂甩開攙扶的手,搖搖晃晃站起來,目光掃過昊冰小隊,最終定格在熠身上:“……你們剛才說的,老子聽見了。”
他扯開衣領,露出鎖骨下方蔓延的銀色紋路——像某種活物般微微搏動。“這玩意兒在啃老子的雷龍之力。”他咧嘴笑,卻比任何時候都猙獰,“銀骸那雜種……必須死。”
***
銹鐵荒原的中央廢墟。
銀骸立于殘破的高塔之上,銀發如瀑垂落。他腳下躺著三支小隊的殘骸,那些被吸干力量的選手如同枯萎的植物,皮膚上爬滿與他相同的銀色紋路。
“還差三十七個。”他輕聲自語,指尖掠過其中一人的額頭,最后一絲力量被抽離,化作銀光匯入他的體內。
終端機突然發出警報。
【警告:異常能量波動——】
銀骸抬頭,看見天際線處雷云翻涌。不是自然的烏云,而是摻雜著銀光的暴虐雷暴,正以驚人的速度逼近。
雷狂的身影在雷暴中心浮現,長槍所指,天地變色。
“找到你了——寄生蟲!”
銀骸微笑。
他等的就是這一刻。
雷狂沒有等任何人。
就在昨天晚上,他已獨自離開。白牙曾試圖阻攔,卻被他周身爆發的銀金雷電逼退。地玄急得直跺腳,而幽——她只是沉默地站在陰影里,深藍色的眼眸如幽暗的海,翻涌著無人察覺的情緒。
“老子去宰了那雜種。”雷狂只留下這句話,身影便消失在廢墟盡頭。
幽的指尖微微收緊,弓弦勒進掌心,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
——她知道攔不住他。
——可她還是會跟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