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達爾木圣山今天的風雪特別凄迷。

時隔多年，她終于又迎來一批客人。

第一個到來的人叫做白洛。

雖然入秋，但草原上的氣溫并沒有到冰寒的程度。可一旦接近圣山，溫度急劇下降，抬頭仰望，風雪連天便會遮蔽眼簾。

山腳裸露的巖石，帶著濕漉漉的冰涼，茂密的草原延伸到這里只剩稀疏的枯草。

到了這個高度，馬兒已經跑不動了。

白洛下了馬，呼吸一口氣，寒意襲人，侵入心肺。

他回頭瞧了一眼，龐大的軍隊變成密密麻麻的黑點，令他心生寬慰的是弈軍大部隊已經往相反的方向撤退，燕軍和匈奴也沒再追，這場劫難起碼有了得到救贖的余地。

他松了一口氣，拍了拍馬兒讓它離開這冰天雪地。

他自己則繼續邁步向更高的高處走。

后面卻有聲音傳來：“站住。”

是蘇弈。

他到底追了上來。

很快就來到白洛身邊，以盛氣凌人的姿態說道：“回去。”

像是下一個命令。

白洛卻示意他往后看，在蘇弈轉頭時，白洛道：“還回得去嗎？”

蘇弈先是看到蘇落衡和小郡主往這邊沖上來，后面就是燕軍和匈奴的人緊追不舍。

蘇弈一眼可知已無退路，他是那種退后不了就即刻往前之人，當即問白洛：“你怎么敢上來？”

白洛：“李容若說的。”

蘇弈動了動嘴角：“李容若李容若！他讓你去死你也去？”

白洛：“你說這些有意義？”

或許是和蘇落白單獨相處，或許是提到李容若，蘇弈顯得很反常。

如果不是自恃的那份高傲，他甚至可能對白洛動手。

但即便如此，他和白洛也靠得太近了。

“你想干啥？給我住手！”

小郡主的聲音穿透冰冷空氣，清脆如銀鈴，她和蘇落衡相繼到來，但由于是亡命奔襲，兩人都氣喘吁吁。

小郡主上氣不接下氣剛說完，蘇落衡就在后面大氣直喘道：“你給我慢點。”

小郡主沒有慢點，反而更快往蘇弈和白洛這邊來，自己已經累得半死，還氣沖沖向蘇弈道：“當心你狗爪子，別動手動腳，不然我親自給你過頭七！”

蘇弈沒理會，但看見蘇落衡和小郡主來，情緒便也靜下來，從白洛身邊走開一段距離。

小郡主和蘇落衡爬上來，兩人歇息好一陣，小郡主才向白洛滿懷愧疚道：“白洛，我沒能說服我王兄。”

白洛幫她理一理因為亡命逃奔而凌亂的頭發，說道：“不要緊，這樣已經很好了，弈軍大部順利撤退，燕王爺沒有讓匈奴去追。”

白洛無心撩頭發，小郡主卻有意臉紅，白洛發現不對，改口道：“只是我連累了你們。”

小郡主趕緊道：“沒有沒有！和你一起，死我也愿意的。”

白洛：“……”

蘇落衡在旁邊干咳兩聲，側到白洛耳邊道：“不要禍害人家了，把她還給我。都到這種地步，告訴她你身份吧。”

白洛本想回答，小郡主耳朵伸過來，雖沒聽清蘇落衡說什么，卻也惡狠狠道：“你嘀咕啥？有啥不能公開說，你想把白洛帶偏？”

蘇落衡：“我沒有。”

小郡主抬手要敲他，“沒有你個頭！”

蘇弈卻在最上方主動開口：“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