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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武舉考場

  • 大明武魁
  • 五岳雪
  • 2990字
  • 2018-06-17 07:26:24

“丁丑字號考生朱純良,騎射三箭一中……”

山呼海嘯般令人窒息的轟鳴和眩暈之后,一絲恍惚的聲音傳入朱純良耳中,如同驅散陰霾的清風,讓他神志清醒了一些。

“嘩!”

朱純良還未來的及睜開眼睛,忽然一盆冰冷的涼水兜頭潑了過來,頓時讓他一個激靈,猛然從地上彈跳起來,一陣惶恐與迷茫。

“啊哈,醒了就好,剛才掐你人中沒反應,以為你真的落馬一跤摔得死翹翹呢……”

一個頭戴幞頭,穿著灰色粗布短褐,腳踩一雙踢死牛千層底油布皂靴的彪悍少年,手里拿著木盆,咧嘴露出滿口黃牙,正朝他憨笑說道。

“朱純良,大明萬歷十四年,四川布政使司重慶府萬縣臨仙鄉雙河村人,十五歲,應武舉縣試,因馬術不精,在第一輪騎射測試中墜馬昏厥……”

源源不斷的訊息,如電流一般傳來,與這具軀體的記憶迅速融合。

核爆的黑洞沒有使朱純良的靈魂泯滅,反而逆轉時空,穿越四百年前的大明王朝,附身在這個武科考場墜馬身亡的同名少年身上!真是禍福相依,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朱純良伸手摸了摸額下人中,居然真的被掐出幾個血印子,又摸了摸后腦勺,那兒鼓起了拳頭大的包,還隱隱炸痛,剛才墜馬頭顱落地,沒有腦殼開花,已是萬幸。

“郭封侯,你用什么水潑的老子?一股子腥臊味,還他媽苦咸苦咸的……啊呸!”

朱純良抹了一把臉的水,齜牙狠狠啐了一口唾沫,皺著鼻子說道。

融合了記憶,朱純良知道這少年名叫郭封侯,也是本縣武學生,此次參加武科縣試,二人意氣相投,遂結為摯友。

“這是對面翠香樓頭牌姑娘洗屁股溝子的垢水!據說女人洗那玩意的水,有消災驅邪之效用,騷氣越大,越發有奇效……剛才一潑下去你就醒了,看來還真有作用……哈哈!”

郭封侯短褐上打著補丁,泛著古銅之色的臉上擰著邪惡的獰笑,那雙漆黑的牛眼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呸!你是故意坑我的吧?等下回一定還回去,信不信我把女人洗溝子水直接給你當湯灌下去……”

朱純良一陣作嘔,幾乎將心肝都要嘔出來,但是相比下地獄,這一盆垢水反而來的太幸福了!

朱純良這才環顧四周,只見青苔叢生的灰色城墻下搭建起一個臨時校場,四周以柵欄圍住,留一座轅門出入。校場正上方搭建著一座望臺,上面擺著幾張條形公案,公案前方擺放著一個半人來高的圓形日晷,用以計量時間。幾名頭戴烏沙,身穿圓領補服的官員正襟危坐,居高臨下俯視校場,應該是主持本屆武科縣試的考官,正在監視考場。

校場一分為二,分為考試區和候考區,中間以柵欄分開。考場區內設有騎射跑道,每隔幾十米豎起一個圓形箭靶,候考區內有五六百名青壯武生靜坐在簡易長凳上,排成數條長龍等候……

候考區的涼棚下備有清水和粗布毛巾,朱純良走了過去,洗了一把臉。借著木桶里清水倒影,他這才看清自己的相貌。一頭長發用荊釵緊束,青色粗布對襟短褐單衣打著補丁,略顯黝黑粗糙的臉龐上,兩道劍眉,鼻梁秀挺,一雙烏黑大眼如黑琉璃般閃著精芒,淳樸敦厚之中,透著龍虎般的精氣神,身材挺拔堅實,約有一米八左右,在男子身高普遍偏低的時代,這已經可以算作偉丈夫了!

還好,還好,這是一具充滿陽剛之氣的身軀,不似后世小鮮肉那般滿嘴娘炮分不清男女的陰陽人,至少比自己前世不足一米七的屌絲,相貌英俊瀟灑數倍!

明朝武科參照文舉制度,每三年舉行一次,分為童生試、鄉試、會試三級,唯一差別是明代文舉有殿試一級,武舉沒有。武舉童生試,又分縣試、府試、院試三級,考中縣試和府試稱為武童生,考中院試,稱為武學生員,俗稱武秀才。

朱純良現在參加的童子試是武舉入門考試,級別難度最低,由本縣縣令主持,分為三場:第一場考騎射和步射,第二場試技勇,兩場合稱外場,第三場考策論武經,稱為內場。

騎射三箭一中為合格,步射六箭兩中為合格,兩項都合格者,方能參加下一場的技勇測試。

“丁卯字號考生曹忠上場,測試騎射!考生馳馬一道,發三矢,中一為合!”涼棚外一個身穿青衣的吏員,一手執筆,一手拿名冊,如白鵝鳴叫一般仰著脖子拖著長腔喊道。

騎射靶場有一條跑道,大約長二百米,三個騎射靶子之間隔五十米左右,考生縱馬從終點奔向終點,向三個箭靶各射出一箭,射中一箭就算合格。

一個身穿布衣布鞋的精瘦少年應聲而出,踏鞍上馬,一扯韁繩,那馬便如風一般狂奔出去,那少年顯然經驗不足,吃了一驚,連弓都沒抬起來,便一個趔趄翻下馬去,良久才咬著牙站起身走出射場。

人群之中發出一陣惋惜地嘆息,又是一個寒門子弟淘汰了。

“就這等本事,也敢來參加武舉考試?當這是三歲孩子過家家嗎,與這群廢物同場競技,簡直是最大的侮辱……”

候考隊伍之中有人陽陽怪氣地大聲嘲諷。

“這貨太窩囊了,摔的姿勢比你難看,運氣卻比你好,至少沒有躺著回來!”郭封侯雙手掐腰,沖朱純良齜牙說道。

“不要五十步笑百步!你的馬術也是三腳貓的功夫,今天能射中一箭,純屬瞎貓碰到死耗子!”朱純良十分討厭郭封侯那露出滿口黃牙齜嘴的動作,真想一拳過去砸他個鼻青臉腫。

“下一位戊辰號考生吳殊道上場!考生馳馬一道,發三矢,中一為合……”那青衣吏員面無表情,機械地重復著。

只見候考隊列之中走出一名身穿寶藍蜀錦袍服的富家少年,剛才公開出言譏諷的就是此人。只見他腳蹬一雙牛皮快靴,一撩衣擺往牛皮腰帶里一掖,從一名皂吏手中牽過一匹黃驃馬,縱身跨了上去,一抖韁繩,黃驃馬便順著靶場跑道飛奔而出。那少年直接放開韁繩,兩腿夾住馬腹,任憑左顛右簸,身體依然穩如泰山,他一手掣出長弓,一手搭箭,只聽砰砰幾聲,三箭發出,然后勒住碼頭,穩穩地停在跑到終點,整個過程一氣呵成。

人群之中發出一聲喝彩,能在騎射之中縱橫游刃有余,三箭全中,實在是鳳毛麟角。

“三箭全中,合格!”那青衣吏員也是精神一震地大聲說道。

“真是人比人活不成!”郭封侯狠握了一下拳頭,咬牙嫉妒地說道。

“咱們和人家生來根本就不在一個檔次上,你家里要是養得起馬,騎射會比他好上十倍!”朱純良說道。

“我們寒門子弟,十年苦功,流汗流血,抵不過人家寶弓良馬!”郭封侯被打擊到了,憤然說道。

騎射是武舉第一關,也是最難的生死關,這三箭一中的標準其實并不容易。射箭之人要在馬上開弓,需要雙手放開韁繩,完全由雙腿控馬,在狂奔顛簸之中快速開弓、搭箭、瞄準,然后一矢中的,其中難度可想而知,這需要精湛的馬術和高超箭術的完美結融合,沒有三五年苦練難有所成。這還只是在考場,騎射靜止的死把子,若是在戰場上,在劇烈顛簸之中射中移動的敵兵,不但難度更大,還要熟練的技巧,即便是大明的軍隊之中,也是百里挑一。

說來寒酸,如朱純良、郭封侯這等農家寒門子弟,平日里連馬毛都摸不到一根,更別說練習騎射了!大明普通農戶一年收入也就二三兩銀子,和平年代一匹普通馬價約三四十兩銀子上下,戰馬價格要貴一倍,要是在明末兵荒馬亂的光景,馬價更要翻數倍。

平日里,他們只能騎墻、騎木馬、騎耕牛模擬練習騎射,連三腳貓功夫都算不上,現在真正上馬射箭,反而手忙腳亂了,發生墜馬事故實在尋常,運氣好的只是輕傷,運氣差的斷胳膊斷腿,甚至一命嗚呼的也是見慣不驚之事。

都說富文窮武,窮人無論考文舉還是武舉,都要比富人付出百倍千倍的艱辛和困苦,任何時代,窮人和富人永遠都不是站在一個起跑線上。

“三箭不中,不合格!”青衣小吏一邊用毛筆在名冊上重重勾了一筆,口干舌燥地喊道,“下一位考生上場……”

兩個時辰過后,已經接近正午,騎射測試終于結束,一半的考生直接被淘汰,場中還剩下將近三百人進入步射測試,騎射的淘汰率還十分殘酷的。

朱純良、郭封侯都是三箭一中的成績,是墊底的角色,身為寒門子弟,能闖過最不擅長的騎射關,已是萬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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