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出征在即
- 重生之奴隸崛起
- 呆萌的黃瓜
- 3707字
- 2019-03-29 17:45:50
廳外各種不斷的請示和吩咐隱隱傳入耳內(nèi),營造出一種緊迫的氣氛。
十日時間要做好一應(yīng)備戰(zhàn),從各地征調(diào)人員物質(zhì),其中的忙碌可想而知,據(jù)說那些能夠拿到批示的士族,半夜都可憑此叩開城門,趕赴各地。
在今日午時,安王詔令“國發(fā)千乘,族出兩千”。
這就是說徐弘達(dá)率領(lǐng)的三千車乘,其中有兩千來自各個貴族大夫的族軍,這些族軍基本就是類似封不寒以及陳珣這樣的武士,他們平時與主君聚居一處,再或為主君四處打點事務(wù),以及負(fù)責(zé)保護主君的安全,而到了戰(zhàn)時,他們就會從四面八方趕回主君身旁,隨軍出征。
對他們來說,這樣的投附也是一條晉升的捷徑。
而對年逾五旬的范伋來說,這樣的備戰(zhàn)也似乎早就輕車熟路,緊迫里毫不費力,忙碌里有條不紊,就連看起來嬌弱年輕的范嫣然,都是處變不驚。
戰(zhàn)爭對他們真的不算甚么!
可她卻諄諄告誡自己,希望打消念頭,難道真的是自己錯了?秦蕭甩掉這種令人頹喪到幾欲放棄的思緒,從廳外的動靜里收回短暫的失神心緒,接著先前道:“主上不要看我平常嘻嘻哈哈,就以為我從未將奴隸身份放在心上……或許罷,在府內(nèi)我是不太計較這個身份,但身為男兒,誰又沒有一個或許永生都難達(dá)到的目標(biāo)?而到了這時,你就會發(fā)現(xiàn)無論如何,始終都繞不開這個身份,唯有去將其征服,才能談及未來。”
說著輕輕一嘆,坦誠相視道:“主上提到去請求大王替我脫奴,我心中感動,可就像我以前問主上的那樣,就算這次主上能為我脫奴,但你又能滿足我以后所有的任何要求嗎?”
自問自答的搖頭否定,“滿足是別人不能給的,這也是為何世上總?cè)鄙僬嬲鞓泛蜐M足之人,只有當(dāng)某一日自己覺得不負(fù)此生,或許才會真的感到滿足!因此,在此之前我們唯一能做的事,不過就是苦中作樂,在苦澀中尋找真趣,直到某一日我或許會遭受滅頂之災(zāi),可回想過去,我亦或許能從其中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和價值,那一刻,我想我應(yīng)該是滿足的罷,主上……”
秦蕭輕喚中眼神透明的看著對方,“我本就是一無所有之人,并不害怕變得更一無所有。”
范嫣然目不轉(zhuǎn)睛的定神看他片晌,黑白分明的秀眸內(nèi)閃爍出無限復(fù)雜的光芒。
“去罷,我不會再阻止你。”
范嫣然終于給出回答,卻像是她自己做了個艱難的決定,說完后緩緩起身步向后院,就連身形都帶著一種說不出的蕭瑟落寞,空留下妤眼神復(fù)雜又暗惱朝他瞪視一眼,跟步上前。
婉兮同樣滿含擔(dān)憂的看他片刻,旋即跟進。
空蕩蕩的廳內(nèi)只剩他一人,今夜就連那些妾婢,似乎都另有安排的異常忙碌。
秦蕭苦笑,難道自己真的錯了?
真正屬于自己的歸宿,本就是窩在這個安樂的小窩,每日里衣食無憂,逗弄妾婢,了此余生?
這似乎并沒什么不好,每個人的一生追根究底下來,漁夫和貴族并無任何區(qū)別,就像那個故事里描述的那樣,當(dāng)漁夫和忙里偷閑垂釣的貴族相遇,漁夫超然于世的對貴族說:你窮極一生的追求,我本就每天在做。
你可以將這稱之為灑然,但秦蕭自認(rèn)并沒達(dá)到這種灑然的境界。
他在以前被病痛折磨,聽過太多這樣的故事,這種被稱為“雞湯”的故事,他也需要這種故事來麻醉自己,告訴自己人生不過如此,就算活得再久,奮斗終身,所享受的也只是原點,讓他以此來安慰自己爭與不爭,不外如是。
可他現(xiàn)在并不一樣,他擁有健康的體魄,超前的靈魂,就算沒有那種叫做野心的東西,能夠讓人生變得豐富多彩的理想總還有吧?
到了這時,也只能感嘆雞湯雖好,可不能貪碗。
他厭倦了這種讓人消磨斗志的催眠式雞湯,一種追求在他心底扎根、滋生以及瘋長,讓這碗“毒藥”再也無法將其澆滅。
唉!人生能得幾回搏,但愿單車變摩托!
秦蕭嘆了口氣,起身前去尋找范伋與封不寒等人,看他們有何安排。
范伋不愧是府中元老,辦起這種事來井井有條,包括范嫣然這幾日也是放下游樂的心思,坐在府內(nèi)居中調(diào)度,得心應(yīng)手。
這種狀況讓秦蕭不由暗暗咋舌,心道這個時代的人莫非還天生自帶指揮才能?
當(dāng)然他也清楚事實并非如此,只是頻繁的征戰(zhàn)讓每個人都融入到這種生活,變得習(xí)以為常,哪怕是以前尚未親自處理過備戰(zhàn)之事的范嫣然,也已經(jīng)看過多次。
在此期間,騅城縣尹和滎陽告急的文書幾乎同時抵達(dá)雍都。
不過到了這個時候,攻伐的理由早已變得無足輕重,最終的結(jié)果才揪人心腸,安王幾乎連緣由都沒驗證的將騅城縣尹丟進大牢,再次詔令各族加快備戰(zhàn)。
地皇十五年十月二十四日,陰。
寒流在前兩日突然開始襲擊雍都上空,將整個都城籠罩在陰霾之下,北風(fēng)蕭蕭,平添幾分肅殺的氣氛。
緊趕慢趕,集結(jié)的大軍終于在接連詔令下提前一天出發(fā),只是隨著天氣的轉(zhuǎn)涼,許多族軍連冬衣都來不及備齊,這種倉促寫在每一名士卒臉上,配合這蕭瑟的天氣,似乎就連他們的前路都因此蒙上一層迷茫。
時間緊迫得讓安王連隆重的祭天儀式都來不及舉行,將眾人聚集在城外廣袤的平原,只等簡短一番誓師,就將開拔滎陽。
三千車乘的陣勢在城外擺開,聲勢浩大。
此時的安國奉行著“一乘三十”的古老軍制,也就是“車乘一輛,士十人,徒役二十”,當(dāng)然,徒役就是類似秦蕭這樣的奴隸階層,他們并無資格直接參與戰(zhàn)爭,不過是負(fù)責(zé)擔(dān)輕抬重以及推車?yán)R的粗重活。
而至于士卒十人,又分車上甲士三人,余者七人起著“車馳卒奔”的步卒作用。
總之三千車乘總計九萬人馬號稱十萬大軍,除掉五花八門的一眾徒役,余者三萬士卒穿著統(tǒng)一的服飾,肅然的登車列隊,氣勢逼人。
今次范府出車百乘,算上一應(yīng)徒役共計三千。
這讓以前對范府事務(wù)漠不關(guān)心的秦蕭暗暗吃驚,好奇范府除了邙山到底還有其他哪些產(chǎn)業(yè),因為據(jù)范伋前幾日頗為自得的吐露,在以前最巔峰的時候,府內(nèi)出族軍三百車乘,不過是輕而易舉之事。
范伋這有口無心的提及,讓他明白哪怕拋卻安王的有意關(guān)懷,范府在安國能夠位居卿大夫之列,也是實至名歸,靠的是自身實力。
而因著這次戰(zhàn)事,秦蕭更弄明白另一件事,那就是封不寒為何會在都城上下一副很吃得開的樣子,且消息靈通。
為何?
只因五人為伍,十伍為戎,四戎為卒,十卒成旅,五旅成軍,也就是5,50,200,2000以及萬人的編制,這讓封不寒因勢導(dǎo)利被臨時擢拔為都尉,擔(dān)任另一朝中武將厲暉的副將,直接統(tǒng)領(lǐng)三軍中的后軍。
而就算陳珣,因著各種明里暗里的原因,這次也一舉躍升為旅帥之職,可謂一步登天,只要這次出兵獲勝,回到都城自然身價百倍上漲。
這種現(xiàn)象讓秦蕭真的感慨。
誰能想到平日里府內(nèi)毫不起眼的執(zhí)事,一到戰(zhàn)時,只因著主君的實力而水漲船高,成為主宰一軍的實力派人物。
陳珣穿著嶄新的將服,春風(fēng)得意,不過掃眼身旁一身布衣的秦蕭,還是臉色一肅,知趣的繞到一旁。
這倒并非他一朝富貴再也瞧不起昔日伙伴,而是老伙伴身旁有他惹不起的人啊!
范嫣然帶著妤和婉兮前來為秦蕭送行。
陳珣有點弄不清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按道理身為女主君,不能身體力行的領(lǐng)軍前往戰(zhàn)場,臨行時前來為眾人鼓舞本也是情理之事,可自家主君一不找封兄,二不看眾人半眼,只是面帶淡淡愁容的俏立那人身旁,這是何意?
想了片刻想不通透,不過這不要緊,他可以選擇和當(dāng)日的弈那樣直接回避,并隱蔽的輕輕一扯同來送行的弈。
弈渾渾噩噩的總算清醒些許,有點不舍的退去一旁。
這還是他首次與自己最好的兄弟分別,當(dāng)他得知蕭要去戰(zhàn)場時也曾有過強烈請求,然而都被以各種理由推拒留下。
他知道,蕭這是不愿他去冒險。
而感受著漸漸變得空蕩的身旁,還有投射在自己身上的復(fù)雜光芒,秦蕭暗罵陳珣缺德的同時,有點不敢去正視三人的目光。
他微微側(cè)首,眼神落在遠(yuǎn)處的高聳城墻處。
那是寬闊的護城河,幾只不知名的水鳥縮著脖子,或成雙成對的在河上漂流,或相互偎依在墻根的角落取暖。
范嫣然又將穿著粗布麻衣的他看上小會,這才幽幽一嘆,不無哀怨道:“從來就沒人規(guī)定徒役必須身穿麻衣,你這又是何苦哩。”
秦蕭嘆了口氣,不知道該如何作答又不能不答的道:“既然入得軍營,總還是不要太顯眼的好。”
這個解釋倒也符合實情,范嫣然默默頷首的出神片刻,忽然輕聲追問道:“我其實很想知道,是那日與那人的初次一見,才讓你猛下今日之決定嗎?”
“那人?”
秦蕭不解的掉過頭來,與她目光一碰的剎那明白所指,搖頭微一思索,毫不掩飾內(nèi)心想法的道:“或許也有罷?權(quán)勢滔天的日子,哪個男兒不曾幻想?不過……不過就算沒有他,誰又不是早就心懷夢想,還在我甫一為奴……咳,準(zhǔn)確的說,還在數(shù)月前的那次邙山石崩后,我就抱著拼上一把的態(tài)度,因為我始終相信大難不死,必有后福。”
范嫣然垂首將他的這句話輕念兩遍,點頭道:“那我也祝你后福無量,心愿早成。”說著微微一嘆,“可惜我卻幫不上你甚么。”
“主上已經(jīng)為我做得夠多。”這表示感激的話語秦蕭倒并非無的放矢,因為早在之前,對方就將他提拔至管理兩千奴役的總領(lǐng),也算是盡最大努力的提高他的身份。
雖然這種職位屬于旁枝末節(jié)并無定規(guī),但在平時又或此刻的其他族軍,多半還是由士族擔(dān)任。
范嫣然沒再回應(yīng)。
兩人一時陷入無話可說的境地。
默然間,秦蕭感到自己的袖角被輕輕扯動幾下,然后一只小手摸了過來,與他合掌將一塊溫?zé)岬奈锛Q入他的手心。
秦蕭低頭攤開手掌微微一瞥,只見依稀是塊精美的貝殼,心知這類物件因其來自遙遠(yuǎn)的大海而顯得尤為珍貴,更是一種護佑平安的信物,心中瞬間感動之余,不由訝然看去。
婉兮垂首避開他的目光,不敢與之對視。
范嫣然并未發(fā)現(xiàn)他們之間的這些隱蔽動作,兀自神思不屬的靜默著過了一會,再將一雙有如秋水剪瞳的美眸投在他的身上,片刻垂下螓首,語氣似怨似訴的低聲道:“時至今日,如果我希望你作歌一首,你可還會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