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初見趙況
- 重生之奴隸崛起
- 呆萌的黃瓜
- 3256字
- 2019-03-26 18:22:12
說話之人是個年四十余歲、樣貌雍容英偉的男子,他并沒有擺出任何裝腔作勢的威嚴姿態,看起來很是平靜,可正是這種平靜,配合他沒什么感情變化的眼神,偏偏又給人造成一種難以言狀的壓迫感,秦蕭很難將他與想象中的那個趙況對號入座。
不過轉念一想立刻釋然,誰說奸人就必須有個陰險樣子?
寫在臉上的奸人能活數十年,且還這么滋潤?
此時趙況的眼神才稍稍轉厲,而且是那種隱藏著溺愛的厲,“我剛從王上身邊回來,隨眼一掃,果然就發現你又不知去了何處,唉……”
萬般無奈的一嘆,瞪眼道:“還不回去?”
趙德芙不情不愿卻也不敢違抗的跳下車乘,失魂落魄的正往回走去,猛又回頭笑得像只小狐貍般道:“父親,我去找然姊總沒問題罷?不然悶都要悶死女兒哩。”
秦蕭注意到當他聽到這個名字時眼角終是幾不可察的一跳,這才頭疼之極的甩手道:“去吧去吧……”
趙德芙得逞的著吐了吐小舌,身手靈巧的鉆進范嫣然的馬車。
秦蕭看到他追隨著女兒的目光落到御者位置時,甚至與今日給范嫣然駕車的封不寒微微頷首致意,不由詫異,他們難道很熟?
在以前的日子里,就算邙山之旅的背地交鋒,封不寒等人都甚少提及趙況,除非他追問一些不得不答的問題,這才會沉吟著說些大概、可能以及據說之類的回答,一直就給他造成一種確實了解不深的感覺,可看這情形,似乎并非那么簡單?
“你就是蕭吧?我聽過你。”
當秦蕭還沒想出個所以然時,趙況已經回過頭來目無表情的看向他,將他驚得趕緊收攏心神,卻又難以從對方的臉上看出和猜透什么,唯有裝出惶恐的樣子道:“鄙人正是,見過安定侯。”
趙況對他的招呼沒有任何回應,只是看著他就像在復述般繼續道:“據說你短短時日就從一個死里逃生的不知名臣妾,一舉躍升為府內數一數二的人物,我還聽說你在前不久的抗擊馬賊中出謀劃策,如今,就連我的女兒都時常提起你。”
自從打破固有印象,秦蕭腦中極度混亂,很難從他的話里聽出什么意思。
這不像認定對方就是好人,他明明在算計也會覺得是用心良苦,再或者認定對方就是奸人,哪怕苦口婆心都會防著別有用心,可這樣一個沖擊感強烈的人,秦蕭實在無法判斷,只好繼續佯做不勝惶恐道:“都是主上與女公子抬愛,鄙人知道以后該如何做……”
趙況抬手制止,語氣則依舊平淡道:“我并無此意,我不喜芙兒四處奔走,不過是對北地風氣的厭惡,與你毫不相干。”
秦蕭見他說起喜惡的時候都同樣幾句沒有太強烈的感情,委實難以應付的只得點頭稱是。
趙況最后將他看上一眼,再無他言的催馬離去。
兩人暗地面面相覷,心叫厲害。
自對方現身開始,所有主動全掌握在他手里,而秦蕭只能虛與應付的被動捱打,完全處在下風。
這就是久居上位和擁有權勢帶來的好處,他早就有所發現和體會。
在之前,邙山監工不將他這種奴隸當人對待也就罷了,之后來到雍都,哪怕穿著光鮮亮麗,走在大街被旁人第一眼表示青睞,可當認出他臉頰的奴隸標志后同樣會臉色立刻轉冷,甚至惹來鄙夷,而就算是知道《蒹葭》之詞是他所傳之人,也不過是看在范嫣然的面子,略作詢問。
真要細說起來,或許還只有顧惜玉將他略微高看一眼,雖然對方可能同樣另有所求。
但這又有什么用?他還不是必須做出某個符合實情的選擇。
難怪歷經數百數千年,人們還是奮力往上掙扎,所希望的說好聽點不過是為了對社會做出貢獻,說自私點是則為了自己,可其實無論哪種,對社會和對自己又能割開?
對社會貢獻越大的同時,不就是一種對自己價值的實現?而自身價值的實現,相應的地位又怎能不水漲船高?
這兩者根本就不沖突。
過了半刻,掃眼周圍見沒人注意,秦蕭低聲道:“你認識的趙況是這個樣子?”
陳珣臉色一苦道:“你這個問題教人好生難答,你以為住在都城就對達官貴人全部了解?別忘了我可是在城外呆了數年,不過據偶爾聽到的一些議論,卻也是說甚么的都有。”
說著小心的再看看四周,壓低聲音道:“老實說,當日邙山時你向眾人道明原委,不信對方是這種人的反而占了七成,只是因著封執事在場,以及……以及對主君的忠誠……嘿!眾人才并未提出任何質疑,現在你懂了罷?”
秦蕭默思片刻,反問道:“那結合所有信息,今日猛一看到此人,依你分析他又如何?”
“這個……這個委實不好判斷,畢竟一個人又哪有那么容易看穿。”陳珣皺著眉頭想了想,不敢妄下結論。
秦蕭知道他說的是實情,可瞟他一眼,又不能置同道:“那可不一定,比如你,一看就不是好人!”
陳珣見他忽然又拿趙德芙剛才說過的話來調侃自己,頓時愕然。
秦蕭再陷入自己的思緒,他與這些人不同,從第一刻接受到的信息開始,趙況就屬于一個類似不擇手段的人,因此今日之見對他的沖擊不可謂不大,他甚至有過那么一瞬間的動搖和自我懷疑。
但最后追根溯源,拋開現象直透本質,一個處心積慮對待女子的人,又能好到哪去?
只要緊守這點,任由對方再花招百出,又能迷惑自己?
想通此節,秦蕭斂神轉而問出自今早后困惑自己的另一疑問,這才知道田獵大典并非是他想象中的那樣屬于大王的狩獵游樂,而是近似于一次閱兵行為,這才恍然大悟,為何參加的人數如此之多,更涉及了安國的幾乎所有階層。
……
西山河畔營帳連綿,旌旗招展。
抵達狩獵營地時已近傍晚,各營各部都在忙碌的布置營區,搭起帳篷,雖然這并非正式行軍征戰,且按各自府族安置,但整體而言還是依足軍規兵法。
由于此地是一個三面環山、一面靠水的地勢平坦之處,因此扎了一個方營,以安王為中心分成前后左右四軍,眾星拱月般團團圍著中軍,看起來氣勢森嚴。
他們將在這里度過八日。
等到數千禁衛明日一早去到環繞的三面大山,將數不清的獵物在數日后趕至這片廣袤平地,供參與此次田獵之人一展武力,慶典才算結束。
瞧著數十名武士輕車熟路的搭了一會帳篷,范嫣然別過身子背對他們,像是不愿被人看到她的表情,片刻道:“你們陪我走走。”
秦蕭看著她不緊不慢前行的背影,不明所指。
“愣著干甚么?喊你哩!”妤往前走了幾小步見他沒有跟上,頓足回首輕蹙秀眉,跺了跺腳輕聲提醒。
秦蕭反手指向自己鼻尖,再環顧四周,發現封不寒等人不知何時全都不見,此刻似乎唯有自己一人比較清閑,臉色一苦的只好跟上步伐。
三女緩步朝河畔踏去,途經之處吸引了大片熾熱的目光。
被譽為雍都第一美人的范嫣然自不用多說,就連落后半身的妤和婉兮兩人也是青春活潑又或溫婉可人的各具姿態,特別是婉兮,恬靜里總又格外的透露出一種嬌媚味兒,讓人百看不厭。
幾人沿著河岸溯游而上與營地漸行漸遠。
夕陽將她們的秀發蒙上一層淡淡的金光,閃閃生輝,優雅的背影帶著超凡脫俗和難以言表的神秘美,引人遐想。
秦蕭移開目光投向遠處,瞧著一雙飛鳥以一道優美的弧線,在夕照的的彩霞下扎進山林。
范嫣然一路上都沒有說話,就似在欣賞美景,又似滿懷心事。
直至被一條橫亙的小溪攔住去路,她停了下來,垂首看著平靜溪流里的倒影過了片刻,輕嘆道:“你今天見到他了?”
“是。”秦蕭自然知道她指的是誰,更明白到她真有心事。
“你……”范嫣然明顯一頓,再說出來的話語氣放緩,已變成叮囑道:“你這幾日還需提醒眾人加強營地防衛,莫要因玩樂而疏于防范。”
秦蕭一愣,疑惑的隱晦道:“這是在王帳附近,不會有甚么事罷?”
還不等范嫣然作答,妤立時瞅他一眼,沒好氣道:“主人讓你做甚么你就做甚么,哪來那么多問題。”說完又嫌他少見多怪的瞪視片刻,低聲給出解釋,“這幾日營內少不得各種俊男靚女夜半入帳私會,便是王上也管不著這些,你可知道?”
秦蕭恍然的點點頭,心道敢情還有這習俗呢!口中答道:“那我稍后回去再讓他們挖上壕溝,保證萬無一失。”
“用得著這么大陣仗?”范嫣然詫異的掉頭看來。
秦蕭不能肯定地搓了搓手,道:“挖個壕溝而已,應該不算甚么罷?橫豎也沒說各自必須如何扎營,這也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范嫣然沒再否定的微微頷首。
此時歡笑嬉鬧聲從遠處的營地隱約傳來,展目看去,能看到成群的青年在營地內的空地上燃起篝火,或是比拼技藝,或是載歌載舞,熱鬧到幾乎就像個游園大會。
忽然間,范嫣然還未回首的目光穿過他的肩頭猛地一亮,唇角終是難得的勾出一絲笑意,道:“那就多謝你給我擋掉麻煩,不過,我看你的麻煩好似來了哩。”
秦蕭愕然回頭,心內頓時嘆了口氣,他知道,這幾日最難過的肯定就是自己!
趙德芙正策騎越奔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