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上京喜事花嫁忙（一）

春日好時光，花嫁正當時。

那一年，也是春頭日暖，桃花初綻的時節，上京城因為一件喜事而全城沸騰。

當今武德皇帝親自下旨賜婚，為其皇三子，也就是靖王指了一正妃并一側妃。按例，同時為皇子下旨娶正側妃的事也不是沒有。只是這次讓人嘖嘖稱奇的，不是這事本身，而是那一正一側，兩位未來王妃的身份。

據說這正妃乃是驃騎大將軍司徒嘯之女司徒念君，從小就被皇上親封的慧怡郡主。正妃身份顯赫，那側妃的身份更是不得了。

這側妃乃是當今皇后的外甥女，安國公府的嫡二小姐，當朝宰相蕭然唯一的女兒，上京第一才女蕭如月。

話說這側妃蕭如月，身份尊貴，給皇子當正妃都算下嫁了，卻不曾想，竟然被賜給了靖王當側妃。

上京百姓對武德皇帝的這次賜婚極為不解，不過人人都羨慕這靖王的福氣。

皇上賜婚，妻族顯赫，雖說這靖王一直不得圣心，但所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誰能說這以后的形勢不會變呢？

這看熱鬧的人不免要問，這靖王到底是何方神圣？他到底何德何能，能得老天如此眷顧？

說起這靖王，武德皇帝的這個第三子，整個上京城那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啊！

所謂一家米養百樣人，龍生百子各有不同。武德皇帝膝下育有三子，大皇子龍靖庭封太子，文治武功，德才兼備；二皇子龍靖西封慶王，文韜武略，智勇雙全。

兩位皇子均是當世英才，可偏偏這個三皇子，也就是靖王龍靖軒，文不成武不就，才德不備，智勇不足。

才德平庸也就罷了，卻偏偏風流成性，整日得無所事事，流連花叢，醉臥溫柔鄉，稱得上是上京城出了名的浪蕩子，與謝家次子謝意之并稱“上京雙煞”。

據說，武德皇帝對這個第三子極為不喜，早年曾將他養在皇后名下，后來干脆將臨近上京城的逍遙城賜給他，打發他出了宮，來個眼不見為凈。

直到半年前靖王隨著驃騎大將軍司徒嘯平亂有功，這才給他封了個親王名號，在上京城內賜了靖王府。

不曾想，不過半年的光景，武德皇家竟然親自為他賜婚，還賜的是如此顯赫的妻族，這不得不讓整個上京城的百姓臆想紛紛。難道這靖王又重得了圣心？

不過猜測歸猜測，議論歸議論，賜婚圣旨一下，喜事迫在眉睫，這親迎嫁娶之日，近在眼前。

這日，春光明媚，喜鵲歡騰，整個靖王府張燈結彩，籠罩在一片火紅之中。

靖王同時迎娶正妃和側妃，可謂萬眾矚目，盛況空前。比之當年太子迎娶隴西王府的嫡長女為太子妃時更為熱鬧。

整個上京街頭鋪滿紅毯，掛滿彩綢。寬廣的大街上，人頭涌動，熙熙攘攘。這日一大早，上京城的老百姓便已紛紛上街，等候圍觀，誰也不想錯過這難得的盛況。

同是上京名門之后，又是同日迎娶。大家都都在一旁觀望，心中萬分好奇，究竟，今日這靖王是先迎娶正妃呢？還是先迎娶側妃？

上京城各大賭坊更是以此做賭，生意異常火爆。

“老鐵頭，你說靖王殿下會先迎正妃還是側妃？”圍觀人群中，已有人忍不住開口問道。

“這還用問？當然先正妃再側妃啦，這乃是老祖宗定的祖制，亂不得。”被稱作老鐵頭的中年男子理所當然地答道。

“理是這個理，但我聽說這靖王原本想娶的正妃，乃是這國公府的嫡二小姐蕭如月，不知為何，圣上最后將司徒小姐指給了他做正妃。”老鐵頭身旁的黑衣男子說道。

“還有這等事？這事我倒未曾聽說過。”老鐵頭面露驚訝之色。

“我也是前幾日才聽隔壁的老王說起。那蕭二小姐可是咱上京第一才女，又長得貌美如花，跟天仙似的。反觀那個司徒家的小姐，常年病臥在塌，鮮少有人見過真容，也沒有什么才名，換誰誰都會選蕭家二小姐。”那黑衣男子道。

“那倒是，那蕭家二小姐給人當側妃還真是委屈了。”老鐵頭點了點頭，附和道。

“豈止是委屈啊！簡直是一朵鮮花插在牛奉上！”邊上一個五大三粗的青年男子突然憤憤不平地大聲嚷嚷道。

“喂，小兄弟，你小聲點，被聽到可不好。”有人好言提醒。

“我聽說啊，這蕭家二小姐剛及笄那年，多少王公貴族求娶，那都差點踏破了蕭相家的門檻了。可惜啊，那蕭家小姐硬是誰都看不上。”方才的黑衣人開口說道。

“不知那蕭家二小姐鐘意的是何人？”人群中有人好奇問道。

那黑衣人神秘一笑，接著說道，“都說那蕭家小姐等的是三皇子也就是如今的靖王。果然靖王大勝玥流國班師回朝之后，馬上向圣上求娶蕭二小姐為正妃，誰曾想半路殺出個司徒家的慧怡郡主。”

“還有這等事？”眾人驚奇。

“可不是嘛！那司徒大將軍軍功顯赫、威震四方，對今上還有救命之恩，今上才不得不立司徒小姐為正妃，蕭二小姐才不得不委身為側妃。哎，倒是可惜了這一段英雄美人的佳話啊。”黑衣人說完，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似乎很為這位蕭家二小姐抱不平。

“這司徒小姐也真是，橫插一腳，硬生生毀了一段好姻緣。”老鐵頭略帶惋惜地說道。

“可不是嘛。”人群中有人附和道。

眾人不自覺地為這蕭家二小姐掬了一把同情淚。

這邊百姓議論紛紛，那邊迎親的隊伍浩浩蕩蕩從靖王府大門出發，在圍觀人群前穿行。

只見靖王龍靖軒騎著高頭大馬在迎親隊伍的最前面，一身紅衣，俊逸非凡。他身后不遠處十六人抬的大轎跟著隊伍緩緩而行。

“快看，迎親隊伍朝南邊去了。”人群中有人驚奇高呼。

“南邊？難道是去安國公府？”有人疑惑不解。

“這是要先迎娶側妃嗎？”有人高聲問道。

“是啊，先迎娶側妃呢。看來傳言是真的，人家靖王心儀的是蕭家二小姐，逼于無奈才娶了司徒小姐。這兩妃同娶，先迎側妃，在咱們金煌朝那是史無前例啊。”有人語帶雀躍。

“這是給蕭二小姐做臉呢。”有人恍然大悟。

“那司徒小姐真可伶。”有人同情身為正妃的司徒小姐。

“可憐什么，還不是自己作的。”有人偏向蕭家二小姐。

……

總之，成百上千的看客就有成百上千的心情，總歸不過一場熱鬧而已，誰也不會在意，這里面的真相到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