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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死亡和棍棒

我又復活了。

但這一次不是復活在夢想開始的地方,而是在開啟門扉前的那堆篝火當中。

我沐浴著溫暖的火焰,于光熱中重生,自灰燼中蘇醒。真好,再也不用回到那個可怕又陰暗的牢籠里了。

在微微地欣喜中,我又發現了世界上的一個秘密,那就是我,灰燼,或者是所有的不死人都能夠在最近的火焰中再次復生。

重生之后的我,盤坐在面前的篝火當中。火焰跳躍依舊,但我的大腦卻陷入了沉思。這樣的沉思幾乎已經成為了我的本能,如果不是在思想的沉浸中度過漫長歲月的話,那么我的靈魂早已和之前見過的不死人一樣,被瓦解崩潰開來。

沉思是一個好的習慣,無論是對于不死人還是灰燼來說。

“大屁股惡魔阻礙了我通向外界的道路。”

“我必須得干掉大屁股!”

我在腦海中這樣想到。顯然,在我如同灰燼一樣干枯的大腦當中,得出的每一個結論都是如此的直接而又固執。

灰燼不需要顧及,灰燼無所謂生死,灰燼只需要為了自己的目標,一往無前,再所不惜,只因我就是那力量的化身,是智力的宿敵!

“那就打敗大屁股!”

我從篝火前起身,在心中默默向著自己耵聹。同時我用力攥緊了雙手中的斷劍,接下來,它們就是我斬斷面前枷鎖的武器。

我再一次邁開了自己僵硬的膝蓋,火焰在我的眼中洶涌翻滾,讓我的眸子是如此的犀利而湛亮。

好的,我是一個固執的靈魂,是一抔永不磨滅的灰燼。

“殺!”

我雙持斷劍,向著半敞開的門扉中奔跑而去。

轟!

在臨近另一扇門扉的剎那,大屁股惡魔果然再次從天而降了。但我可是聰明的灰燼啊,我機智的大腦,早已經在大屁股砸下地面的瞬間,就控制著我的身體向后跳躍而開。

“大屁股,你是什么東西?”

我立身在大屁股惡魔面前,仰視著它高高在上的雙眼,并大聲詢問道。

“吾乃鎮守于此的離群惡魔,汝若想要離開不死院通往外界巡禮,必先將吾擊退!”悶悶的轟隆聲,從大屁股惡魔的嘴中傳來,震得我耳朵生疼。

“可是沒有什么東西能將俺擊退!”

“你可真是又丑又會裝逼的家伙!”

我說的大實話,大屁股惡魔確實太會裝逼了,而且它長得也確實太丑了。在其數米高大的身軀上,只有一個滿是齙牙與口臭的大嘴巴,這樣的嘴巴幾乎占據了他面部的一半大小!而且它的眼睛血紅,皮膚青黑,更有一條拖在地面的大尾巴。

總之,大屁股惡魔看上去就像一團青黑色的圓錐形不可名狀之物一樣,丑惡異常。

就是這樣的丑惡,舉著一根同樣數米粗大的猙獰棍棒,更顯野蠻和暴虐。

“看你灰爺爺今天如何降妖除魔,吃俺老灰一劍!”

我抬首仰望著面前的巨大惡魔,并將右手舉起,用斷劍直指惡魔的身軀。現在,我一直憧憬著的光輝形象終于被我締造而出了。

我早就說過,我是一抔充滿了興趣和理想的灰燼嘛。

咚!

當我正意氣風發,向著大屁股惡魔睥睨而視時,它的粗大棍棒竟然毫不留情的向我砸下。巨大的沖擊,讓整個地面都在轟鳴震動。

“卑鄙的惡魔!”

我喘著粗氣,心有余悸的看著面前那道烙印在地面的深刻棍印,幸好我及時向著旁邊翻滾了,不讓又要死回篝火中去了。

死亡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死亡瞬間感受到的痛苦,以及死多少次也難以探清的黑暗本質。

“我不想死啊,我要活!”

我劇烈的咆哮道,并擎起斷劍,向著身前的大惡魔猛劈而去。

“跳了個劈!”

這一次,我的跳劈終于成功的斬擊在惡魔的身上了。笑話,那么大一坨要是我都不能擊中,死了算了,唔,我是說還不如死了算了,灰燼可不會死亡啊。

我將兩把斷劍同時插在了惡魔的大屁股上,讓它發出了一聲悲痛的嘶鳴。

嗡!

巨大的風暴從我的面前刮過,赫然是大屁股惡魔掄圓了手中的棍棒,向我使出了一招橫掃千軍。

不過作為一抔謹慎的灰燼,當然,我在它橫擊之前,就向后一個翻滾,堪堪躲過了它的攻擊。

也許我并沒有出色的進攻本領,但這種對于危機的預感和應變,卻如同天賦,與生俱來。

我明白,對于這樣巨大的惡魔,只是一個小小灰燼的我,顯然并不能正面硬撼它的力量,我能做的,就是依靠自己的靈活不斷將它消磨,以至于取得最后的勝利。

“跳了個劈!”

在大屁股惡魔攻擊的間隙,我再次猛然躍起,如同雙龍出海一般,將兩手中的斷劍同時向惡魔的大屁股上插去,直搗弱點。沒有辦法,誰讓我只是一個一無所有的灰燼呢?我所知道的進攻招式,除了普通的揮擊外,就只有跳劈和血勇狂怒了,而顯然后者不適用于現在的情況。

叮!

意料之外的,這次我竟然砸空了,而大屁股惡魔卻躍上了半空。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么大一個肉山,怎么可能跳的起來,而且還是在那么迷你的小翅膀拍擊下?

可是它確實高高地跳起來了,而且更是在半空中,就將手里的棍棒向著下方一杵,伴隨著巨大的沖擊慣性,猛然砸落在地面上。

咚!

空曠的大廳再次震動起來,對于這樣巨大的惡魔,每一擊都似帶著排山倒海的巨力一樣,讓人畏懼。

哎呀。

我一聲驚呼,那道落下時迸發出的巨大氣浪,已然將我沖翻在地,使我頗為狼狽的失去了一開始的從容。

“淦!”

倒在地面上的我,對著不斷逼近過來的大屁股惡魔一聲暗罵。只見它又將手中的棍棒高高舉起,向著一時半會兒難以起身的我砸落了下來。

啪嘰!

我只知道,在最后的時刻,我的眼前再次一黑,耳中又是粉身碎骨的折斷聲音,心中也再次被死亡的恐懼和陰影所籠罩……好吧,我又死了。

但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慘淡的人生,真正的灰燼敢于正視淋漓的焰火。頭可斷,血可流,但我浪跡遠方的理想不能就此沒有。

從篝火旁起身,我再次擎起斷劍,毅然決然的向著半敞開的門扉中邁步走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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