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幾天我都沒有接到夏云非任何信息，連這個星期的課他也沒來，由別的老師代課。

上課時我非常郁悶，坐在那里發(fā)呆。費奇在我旁邊聽了一會課，問我：“你有什么心事嗎？”

“沒。”我機械地搖搖頭。

他嘆了一口氣，“譚清清最近跟你現(xiàn)在表現(xiàn)一樣，愁眉苦臉的。”

“哦？”我猛然驚醒，這兩天我還沒怎么注意過她呢，“她怎么了？”我問。

“又跟趙書華吵了一架。”費奇無奈地聳聳肩。

下課后我直奔住處，譚清清果然在家。“又吵架了？”我開門見山。

“唉，我說什么也不聽，這幾天也不去上課，天天不是在家睡覺就是去海邊發(fā)呆。”

看著她愁眉不展的樣子，我的心一陣發(fā)酸，原來誰的心里都有過不去的坎。我想勸勸她，但不知道說什么。自己都是這樣呢，哪還有資格說別人。

“你這幾天很不對啊，怎么了？”譚清清憂傷地抬起頭問我。我張了張嘴，心里堵得什么也說不出來，只能嘆了口氣。

譚清清站了起來，“走！我們喝酒去！”

我被譚清清扯著就往外走，“哎哎哎，你慢點！”我差點踩到在我腳邊繞來繞去的卷卷。

跟著譚清清走了一會，拐過一條街。哇！這邊燈紅酒綠，整條街都是酒吧。這是學校的另一邊，我還沒來過。

“你來過？”我追著健步如飛的譚清清問。“嗯，來過幾次，我?guī)闳ヒ患摇Ｋ以谖覀冞@邊評價很好。”

當我們進入酒吧后，我就被吧臺后一大排琳瑯滿目的酒吸引住了，“真好看…”

“走，我們?nèi)ツ沁叀！弊T清清拉著我坐到了一個小角落，服務(wù)生也隨即抱著本子微笑跟上來。

我看了下酒單，這么貴！唉，果汁也不便宜。算了我還是點一杯果汁吧。

這時譚清清一把奪過我手里的酒單，“你別喝果汁了，我們喝酒，先給點點兒啤酒吧。”

好吧，我還沒說話她就知道我要點什么。

當服務(wù)生走了之后，我探過身小聲說，“這里酒不便宜。”

“哎呀我請客。”譚清清一擺手，我只好坐了回去。還好我每年過年的時候給長輩敬酒也喝過一些啤酒，應(yīng)該不會一喝就倒。

酒和小食上來之后，我問道：“你們到底怎么回事？”

“那個女的和他攤牌了，要分手。”譚清清喝了一口酒，“他不同意，還在人家面前哭，你說多沒出息！”

我默默從盤子里吃了一顆不知道是堅果還是什么別的東西，繼續(xù)聽她說，“當時我在那就說了句'你有點出息行不行'結(jié)果那女的還不高興了。我倆差點吵起來，趙書華還幫著她！”譚清清越說越氣。

“我很好奇你倆用英語還是漢語吵架？”我哈哈大笑。

“她也會說點漢語，但是想跟我吵架…哼！”

“你不能怪他，這種事情當事人都執(zhí)迷不悟。”我也喝了口酒，忽然感到這句話不就是說我么，頓時有點傷感。

“對了，你怎么了？是不是夏云非…”聽到這個名字我情緒瞬間跌到了谷底。

我大口喝了幾口酒，慢慢跟譚清清說了夏云非失約的事，只是隱去了那場驚心動魄的斗爭，不想她擔心。

“你初吻給他了呀！”譚清清聽完一聲驚呼，接著又頹廢下來，“男的都這樣，我跟你說，我之前還聽過他要訂婚的傳聞呢。不過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反正以前有一段時間大家都在傳。”

我的心越來越?jīng)觯孢€是我自己白日夢做多了。在譚清清不停地鄙視那個女的嘮嘮叨叨中，我們不知道喝了幾瓶酒，把桌上的酒都喝光了，但是譚清清明顯比我喝得多。

喝完譚清清一招手，我迷迷糊糊抬起頭，以為她要結(jié)賬。但是她跟服務(wù)生說了幾句，他就走了，過一會端來了兩杯酒。

“這是什么？”我問。

“我都忘了點了，這酒在他家很受歡迎，點的人可多了，你嘗嘗。”我喝了一口，雖然里面有檸檬的味道，但是還是掩蓋不了它的苦味。

“杜松子…酒。”譚清清舌頭有點打結(jié)。

我感到眼前的事物有些重影，“你到底在哪？”我心里想著，竟然把這杯酒喝完了。

我等著譚清清結(jié)完賬，便默默跟在她后面。我也只能跟在她后面，因為我感覺走路有點搖搖晃晃，環(huán)視四周，好像不記得進來的門在哪里。

譚清清也沒比我好多少，剛走幾步就撞到了一個人。我在后面先是只看到兩條穿著絲襪短裙的腿。這么冷的夜不怕凍著，我心里嘀咕。接著它們的主人一聲尖叫，原來她手里的酒被譚清清撞得撒了點到胸前。

“你不看路啊？”絲襪女大聲說，譚清清厭惡地甩了下手，接著往前走。

這時她的同伴，一個看起來財大氣粗的男的站起來推了譚清清一下，“你不會說話嗎！”

我看情形不對，吸了口氣，努力讓自己清醒下，沖上前去，“對不起，她不小心的，對不起。”那個男的本來想發(fā)火，看到我態(tài)度稍微緩和了下。

我拉著譚清清準備走，但是絲襪女不依不饒，覺得就我們兩個人也不能怎么樣，對我說：“看好你朋友！被人甩了吧？喝這么多。”

我眼疾手快抱住了譚清清個胳膊然后把她推到一邊去，因為我不知道下一步她是不是要去扯她的頭發(fā)還是干什么別的。

“怎么還想打架？”絲襪女氣勢洶洶，“長這個樣子怪不得沒人要！”

我轉(zhuǎn)頭看著她，不知道是酒精的緣故還是心里咽不下這口氣。于是我走上前去，對著那個男的甜甜地笑了一下，“不好意思是我朋友不好，要不您把您的聯(lián)系方式留給我？等她酒醒了我讓她道歉。”

那個男的忙不迭把他的手機號告訴了我并掏出手機想記我的號碼。

我假裝記下了，笑得愈加燦爛，“我會聯(lián)系您的，拜拜。”然后我不再看絲襪女氣白了的臉，頭也不回地拉著譚清清走出了酒吧。

有一瞬間我想到了小學時那個花裙子老師，也是那張氣歪了的臉，跟那時一樣心里有些暗爽。

我跟譚清清歪歪斜斜地穿過寂靜的校園，到了一片草坪上她一屁股坐下去，一副再也不想起來的樣子。

我也坐了下來，頭嗡嗡直響，隱約中聽見譚清清問，“你和夏云非就這樣了嗎？”

我眼睛一酸，“又能怎么樣？他也不聯(lián)系我。”

“你打電話跟他問清楚！”

我迷迷糊糊翻出他的號碼猶豫著，酒后的一種沖動驅(qū)使我去按下?lián)芴栨I。

“愣什么呀？”譚清清搶過手機，按了下去并開了免提。我的心撲通撲通加速跳起來。

“Hello？”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你是誰？”譚清清問出了我的心里話。

那個女人被質(zhì)問后很不高興，“你管我是誰？”

“我找夏云非！”譚清清打了個酒嗝。

“他…睡了。”那個女人猶豫了一下。

“你叫他起來接電話！”譚清清突然咆哮一句，嚇得我一激靈。

“神經(jīng)病啊你！”那邊啪一聲掛了電話。

我奪回手機，“你怎么還吵起來了？”

譚清清往草坪上一躺，像是在喃喃自語，“你說剛才那女的是夏云非什么人…他也不過如此…都一樣…”

我仰起頭，看著天上的星星。今晚的夜空很美，美得有點夢幻，但是也阻止不了我的眼淚如決堤的洪水般流下來。“你說他真的喜歡我嗎？他這么做就不體會一下我的心情么？”

譚清清沒有反應(yīng)，我扭頭一看，她好像睡著了。“這么冷你想感冒啊！快起來！”我抹了下眼淚打算拉她起來，但是怎么也拉不起來。

怎么辦，這離住的地方還有一段距離，我也不能拖著她回去。找誰來幫忙，我想來想去好像也只有費奇了。

于是我撥通了他的號碼，他很爽快地答應(yīng)過來。譚清清躺還在草坪上碎碎念，說著說著突然哭了起來。我感到眼前的事物好像都在晃動，向著她傻笑，“你這么傷心趙書華也不會知道呀。”

“你不也一樣！”譚清清向我喊道。對哦，我還有什么資格說她。

就在我們兩個又哭又笑的時候費奇來了。他目瞪口呆地看著我們倆，還是默默背起了譚清清，拉著我往家走。

我迷迷糊糊的腦袋里都是夏云非的名字，完全沒聽進去譚清清在費奇的背上嘮嘮叨叨念個不停。

走了一會，沉默了好久的費奇終于開口了，“你真的那么喜歡趙書華嗎？”

譚清清似乎沒聽見，我的大腦里真是完全控制不了自己要干什么，揪著費奇的衣領(lǐng)喊道：“你喜歡譚清清就直說啊！你喜不喜歡她？！”

費奇被我嚇得愣了一下，傻傻地回答說：“是的。”

“啊？真的…”我明明一直都在想夏云非，剛才問他根本就沒走腦子，沒想到問到一句實話。

“對不起啊，哈哈哈…”我從來不知道喝多了這么想笑，笑得連眼淚都一起大顆大顆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