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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牢中夜話

  • 魔有道
  • 程序魚
  • 3299字
  • 2018-08-20 12:31:49

“三百年前,正魔大戰,無數修士隕落,不少也重傷,最后坐化,其中,當時的正道第一人,也就是上一任云域域主——東云子便是深受重傷,一直沉睡,就是百里清也無法令其蘇醒,只因為缺少了一味至關重要的藥,那就是——”

“藥人的血。”

“如果東云子前輩能夠醒過來,那么,魔道也就不敢再那般猖狂,對正道,對蒼生,那便是天大的好事,你可明白?”

“殘害同門,你已罪無可恕,但若能救東云子前輩,那便是大功一件,相信定能從輕處理。”

昏暗的地下牢房中,被銀白鎖鏈困住的青衫男子低著頭,似乎在想些什么,不知何時,死寂之中,男子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罪無可恕?從輕處理?”他低喃了一句,抬頭看著那亦師亦父的師尊,再看了一眼其他幾人,一字一頓道:

“重傷他人,就算并非故意,也實屬我段君寒之過,但我并沒有殺人!”

“我的罪我會認,但若不是我的錯……”

“我、不、認!”

幾人聽到這些話,一時竟有些愣住了。

“君寒,你……”云蒼一時竟不知道應該說什么。

“至于我的血……”段君寒露出一絲冰冷笑意,“我體內一直都有離心散之毒,若師尊和其他掌門都覺得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夠救那位前輩,那就盡管來取,我根本沒那個能力反抗,不是嗎?”

幾人一怔,離心散?居然是離心散?

“中了離心散居然沒死,該說真不愧是藥人嗎?”林隱有些感嘆,因為他知道,若是自己中了離心散,必死無疑!

其他人自然也清楚地知道這件事,所以看著段君寒的目光更加復雜了!

“不管怎么說,到底該試一試。”白秩當機立斷,“若能救醒我師尊,一切自然會好,總是應該賭一次。”

“說得也是……”蕭筠道。

“阿彌陀佛,段施主雖然犯下大錯,但若能救回他人,也是功德。”無果大師道。

“只是,該由誰來取?”林隱問道。

幾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落在了云蒼身上,云蒼沉默,最終嘆了口氣,道:“那就云某來取吧!”

“也好,我們先出去。”

待四人離去,云蒼看向了一直沉默的段君寒,重重嘆了口氣:“你是我徒兒,這么多年,我本該清楚你的性子,然而,你卻犯下如此滔天大罪!你,太讓為師失望了!”

“師尊,您真的覺得我會殺了二師兄?”段君寒心中作痛,奈何再傷心,他也忍不住想問這樣一句,就因為極影流光訣,自己最尊敬的師尊竟也如此認為!

“是極影流光訣,不是嗎?”云蒼反問,“你當日那般反常,癲狂之下重傷他人,你可知因為你,有幾個差點死于非命?”

“這樣情況下,就是你殺了軒兒,也無不可能!”

“取你的血,若能救回東云子前輩,那么,宗門會審之時,你最后定能被從輕處理,定能保全自己,你,明白嗎?”

段君寒定定看著自己的師尊,最后只說了一句話,然后就此沉默,他說:

“師尊,弟子無罪!”

……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昏暗之中,段君寒嗤笑一聲,打破了一片死寂。

“真可笑,我竟然因為藥人之血可能逃過一劫!”

左手腕上沒有任何傷口,根本沒人想到不久前曾經有一刀落在了上面!

不疼,一點都不疼!

他這樣想著,其實還真的沒什么感覺,他不知道這是因為自己心中悲傷,沒感覺到,還是真的沒感覺,不管如何,還真的……一點都不疼!

只是覺得很可笑,就因為他是藥人,所以就應該付出點什么,為正道?為蒼生?

“呵……”充滿濃濃的自嘲。

藥人不過是個意外,如果可以順利解開離心散之毒,如果不出意外,他怎會變成藥人?

相信外面一定有很多人想得到他了,畢竟,如此大的誘惑,不是嗎?

一陣腳步聲響起,他抬頭望去,卻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溫倩?”他驚訝莫名,“你怎么來了?”

“我求得師尊允許才能來的。”溫倩道,“我很擔心你……”

“擔心我?你擔心我作甚?我身上背負的罪名不小,你師尊也會允許嗎?”

“你,不會是那樣的,所以……”溫倩并不想告訴段君寒,她是足足跪了一整天才得到師尊的允許。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她不知道為什么,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她竟是對這個人念念不忘,尤其是那短暫的幾天相處……

“謝謝……”

“不用,你是鳳凰園的師妹,我是天瀾派弟子,救你并不算什么,只要……”

“只要什么?”

“只要你別把我當成登徒子啊!本公子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玉樹臨風,哪里像登徒子了?”

“……”前一句還很有道理,后一句……溫倩想,這家伙還真會自夸,讓人哭笑不得。

……

“你,要去哪兒?”

“不知道,反正到哪就算哪。”

“……我……”溫倩想說自己想跟著去,但……

“你去吧。”她說。

“嗯。”

待人已經走遠,溫倩終是壓不下內心的失落,臉上的失落之意十分明顯。

“你動心了?”

“師尊,我……”

“不用說了,你是我鳳凰園最有天賦的弟子,是為師屬意的最合適接下掌門之位的人,你要記住,不管你是否動了心,都不能再繼續下去!”

……

溫倩知道,段君寒不是個絕對的好人,卻也不是個壞人,他可以為她這個鳳凰園的師妹受傷,可以像個大孩子一樣毫無顧忌地吃著一堆甜點,也可以與魔修生死相搏……真奇怪,如此多面的一個人,她竟然上了心!

“你回去吧,畢竟來看我,對你影響不好,你師尊肯定不會同意,雖然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但這樣并不值得。”段君寒道。

溫倩定定看著他,眼中浮現幾分憂傷,她說:“你為什么,要這樣說?你明知道,我對你……”

從遇見對方,到分開,不過數日,她動了心,他卻無意,直到重逢,她心中歡喜,多日的心心念念,終是得到了一次回應,然而,她卻發現,那人有情,對象卻不是她!

“溫倩,你是個好姑娘,真的,我也看得出來,你師尊有意讓你接任掌門之位。”

段君寒不是傻子,鳳凰園的掌門之所以每次對他都沒好臉色,一開始的確是誤以為他是覬覦自己徒弟的登徒子,但后來明明誤會解開了,卻仍然沒好臉色,可見別有原因,而鳳凰園歷任掌門,是不能與他人有私情,甚至成親的!

“如果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是你那個師妹,你會這樣說嗎?”溫倩反問。

“……”段君寒沉默。

“果然……還真是一點機會都不愿意給我。”溫倩嘆了口氣,眼中的溫柔不減,卻也帶著幾分無奈和悲傷,“你對待他人的確溫和,然看似多情,實則無情,所以你拒絕得很利落,毫不猶豫……”

“溫倩,你應該聽你師尊的,也不應該來看我。”

“至少這一次來,我心中擔憂少了些,君寒,我希望你沒事……對了,你的師弟和師妹都很擔心你,但被攔在外面……還有,我……”

……

溫倩走了,段君寒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竟見到了沈輕瀾,沒想到一個又一個的,他都有點受寵若驚了,但……

看到那熟悉的冷淡面容,他突然勾唇一笑:“明月!”

“你很高興?”沈輕瀾眉眼間幾分疑惑,“明明處境很糟糕。”

“很糟糕,不過,看到你,我真的很高興!”那是一種內心自發的喜悅,仿佛其它的苦都不復存在,真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一如當年,那夢,那時,那人。

“你,真的是藥人?”沈輕瀾問,眼中浮現幾分復雜。

“是。”一個字眼透露出幾分難言的無奈。

“如果說,我是因為這件事情來找你,你會生氣吧?”

這話一出,段君寒明顯有些錯愕,心中有些失望,看著對方眼中的認真,他突然輕笑一聲,道:“不會生氣,只是有些失望,又有些想笑。”

“為什么?”

“因為你很誠實,認真的有些……嗯,乖巧過了頭……”就像個誠實的好孩子,這般乖巧而認真的模樣著實令段君寒莫名升起了笑意,進而忍不住逗弄一下。

“……”沈輕瀾眉頭輕蹙,冷眼一瞥。

感受到那一眼的冰冷,段君寒趕緊收起笑意,自己好像有點逗弄過頭了!不過……

——還有,我看見沈輕瀾有幾次在外經過,我想,她其實是擔心你的。

溫倩之前所說的浮上心頭,段君寒心中滿是暖意,他問:“你可以在這里陪陪我嗎?”

沈輕瀾一愣,沒有說話,最后點了點頭,說道:“我不知道該說什么。”

段君寒笑道:“那就我來說吧!”

“嗯。”

段君寒眼神變得認真,他說:“如果我這一次逃不過,我想,我很不甘心!我是打傷了不少人,但我沒有殺二師兄,沒找到兇手,我不甘心!”

“二師兄對我很好,他說,他希望能替我做點什么,后來便出了事,陰陽鑒也不見了!其實我知道二師兄是希望我能沒有遺憾,但那根本已經無所謂了,就算有遺憾,又怎樣?能比得上二師兄一條命嗎?”

“那你的心事是什么?”沈輕瀾問。

段君寒淡淡道:“不過是天真年少時對親情的渴望罷了!那已經無所謂了,我只要知道我現在的一切就足夠了!”

“也是……”

段君寒并不知道,在溫倩來的時候夜幕已經降臨,此時更早已是深夜。因為已經設下陣法,又有鎮魂木、鎖靈鏈束縛,四宗門掌門及云域域主放心離開,然而,就在這一夜,一個驚人的消息傳出——

劫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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