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剛才你是怎么了？”秦柔惠佯裝關心的問道。

“說起來就生氣，還不是那個柴蘇瞳，我不過說她兩句，她便破口大罵！”魏妙儀皺著眉頭嘟囔。

“一個官家小姐，竟是如此沒有教養嗎？”秦柔惠驚訝的看向魏妙儀。

“可不是嘛！她不過是仗著身邊有她表姐，還有那個瓊華郡主在，便不把我放在眼里了！”魏妙儀一臉不忿。

“你剛才說誰？瓊華郡主？”

“是啊，怎么了？秦姐姐？”

“無事，我只是驚訝這個瓊華郡主平時看起來端莊溫良，沒想到······”秦柔惠袖子里的手漸漸收緊，瓊華郡主，賀清婉，便是她害得自己不能嫁給瑞王爺！

“能與柴蘇瞳玩到一起，自然是臭味相投的！”魏妙儀也不是個好的，雖說她與賀清婉沒有說上一句話，可誰讓賀清婉是站在柴蘇瞳那一邊的？所謂愛屋及烏，同樣的道理，恨屋自然也就及烏了！

“如今雖說入了正月，可這外面到底還是冷的，不如咱們去花廳歇著如何？”秦柔惠心中暗想，今日自己果然沒有白來，竟碰上了這個冤家對頭，看來要好好想個計策，讓這個瓊華郡主好好吃吃苦頭才是！

“可是······”魏妙儀想起柴蘇瞳，有些膽怯，不過，在自己剛認識的姐妹面前，她可不能認慫，于是，鼓起勇氣應了。

“好，那咱們便回花廳吧。”

“你放心，有我在，定不會讓她們欺負了你去！”秦柔惠這話一出口，魏妙儀就一臉感動的看向她。怎么看都是一副姐妹情深的樣子！

“秦姐姐，你對我真好！”

“可別這么說，太見外了！”秦柔惠微笑著，心里卻對魏妙儀鄙視不已。

進了花廳，秦柔惠一眼便看到了正在與柴蘇瞳姐妹說笑的賀清婉！因著是正月里又是來赴宴，賀清婉今日出門穿的不像往日在家那么素淡，一身淺杏色繡著五色蝴蝶的衣裙，料子用的也是上好的云錦，更趁得賀清婉氣色紅潤，妙目生輝。秦柔惠越看越生氣，她不得不承認，這賀清婉生的確實比自己美！

“秦姐姐，咱們到那邊坐！”魏妙儀斜了她們三人一眼，邊準備拉著秦柔惠離這三人遠些。

“既然來了，總該打個招呼才是！”秦柔惠拉住魏妙儀，悠悠走向了賀清婉三人。

“柔惠見過郡主，沒成想今日竟在此遇見郡主，不知這兩位姑娘是？”秦柔惠走到三人身邊，向賀清婉道了個萬福。

“有禮了，這位是時翰林之女時小姐，這位是柴侍郎之女柴小姐。恕我眼拙，不知姑娘是······”三人正說笑間，見有人過來打招呼，賀清婉見對方又是對著自己說的，便開口回了，只是眼前的人看似對她頗為熟悉，怎奈她實在是沒什么印象，賀清婉只好有些抱歉的問眼前的姑娘。

“······郡主真是貴人多忘事啊，小女名叫秦柔惠，皇后娘娘是我姑母。”秦柔惠差點掛不住臉上的假笑，賀清婉這一問，差點沒把她氣死！很好，自己恨之入骨的人，竟然不認識自己！她就這么瞧不上自己嗎？

“哦，原來是秦姑娘。早就聽說皇后娘娘有一位品貌俱佳的侄女，如今得見，秦姑娘果然是個美人兒呢！”賀清婉不甚敏感，卻也感覺到這個秦柔惠對自己有深深的敵意，雖說秦柔惠看著笑的和善，但賀清婉不知為何，總覺得這人不是那么簡單，賀清婉不欲樹敵，所以這話也都是撿了好聽的在說。

“多謝郡主夸獎，柔惠蒲柳之姿，哪里比得上郡主沉魚落雁之貌。”賀清婉的話聽到秦柔惠耳朵里，無疑像是在嘲笑她一般。品貌俱佳，不還是輸在賀清婉手里！

“姑娘夸獎，真不敢當。”賀清婉對這位秦姑娘的敵意，有些莫名其妙。眼看就要冷場，胡家夫人走了進來。

“各位小姐，今日是小女及笄的生辰，邀各位前來，有什么招呼不周之處，還請各位小姐見諒。”

“夫人客氣。”一眾閨秀道個萬福，算是回禮。

“及笄禮就要開始了，還請各位小姐隨我移步到正廳觀禮。”胡夫人說完，率先走了出去，一眾閨秀客隨主便，自然都跟了過去。

眼瞅著離得遠了些，賀清婉這才小聲對著時純熙說：

“是我的錯覺還是怎么的，我總覺得這位秦姑娘對我有很深的敵意呢！”

“不像是錯覺，我看著也像。只是，你什么時候得罪了這么一位？聽你的意思，你以前竟是不認識她似的。”時純熙有些疑惑地看向賀清婉。

“也許宮宴上見過吧，不過沒太留心，總不會是因為這樣，她便惱了我吧？”賀清婉想來想去，都想不到自己別的地方哪里得罪了這位秦姑娘。

“我聽母親說，皇后娘娘似乎曾有意將她這個侄女許給瑞王的，后來不知為何一直沒成，現下，你又得了圣上賜婚······”柴蘇瞳湊過來說了這么一句，賀清婉與時純熙頓時恍然大悟！

“原是情敵相見，分外眼紅啊！”時純熙掩著嘴輕笑。

“時姐姐你還笑。”賀清婉有些尷尬的轉過臉，佯裝生氣。

“瞧瞧，妹妹可是害羞了？”時純熙難掩笑意的輕問。

“妹妹哪敢生姐姐的氣？”賀清婉無奈的轉過臉來回了一句。

“好了，不笑你就是了。不過，我看那秦姑娘不像是個好相與的，你要多加當心才是。”

“是了，只是，好好的出門一趟竟無辜被人遷怒，想想可真是委屈。”賀清婉收了笑容，有些無奈的說。

“賀姐姐不氣，咱們離她遠些，量她也不敢撲上來找事！”柴蘇瞳上前安慰賀清婉。

“那倒是。”賀清婉微笑，心中卻已經開始為瑞王殿下畫圈圈了。

到了正廳，眾人分站兩側，今日為胡家二小姐主持及笄禮的是青光祿大夫魏申的發妻魏夫人，也是魏妙儀的母親。魏夫人四十五六的年紀，臉型瘦長，可以看出魏妙儀與她倒是十分相像。此時魏夫人已經來到正廳，只等著今天的主角胡家二小姐登場了。

“今日小女的及笄禮，就有勞魏夫人了！”胡夫人與魏夫人寒暄著。

“哪里，不過是舉手之勞，這又是好事，反倒是我要謝夫人能信得過我呢！”魏夫人微笑著回話。

“夫人客氣了。”胡夫人笑了笑，轉而對身邊的丫鬟說道：

“時辰差不多了，點翠，去請二小姐出來吧。”

“是。”

很快的，盛裝的胡家二小姐胡青青便在丫鬟攙扶下，施施然來到了眾人面前。

“母親。”胡青青走到胡夫人面前，盈盈一拜。胡夫人心中雖是不耐，但在外人面前，她還是一副慈母模樣的受了胡青青這聲母親。

“好孩子，今日是你十五歲的生辰，行過及笄禮，便是大人了，以后言行舉止都要端莊得體才是！”

“是，女兒多謝母親教誨。”胡青青恭順的回答。

“魏夫人，這就開始吧！”

“好。”魏夫人微笑點頭。

“這胡家二小姐生的不錯，只是看著不像胡夫人。”柴蘇瞳小聲在賀清婉二人身邊說著。

“說不準不是胡夫人生的。”時純熙見怪不怪，這大戶人家，庶出兒女記在嫡母名下的并不少見。

“可是，胡夫人又不是沒有女兒，做什么要再記一個女兒在自己名下呢？”柴蘇瞳有些不明白了。

“興許是想用這女兒來拉攏人吧？嫡出的姑娘說出去總比庶出的要金貴些。”時純熙隨口一說，倒是令賀清婉一直困擾的問題有了頭緒！原是為了這個，那么胡家看中的人選是誰呢？今日來的閨秀眾多，且以高官家眷為主，誰家沒有個適婚年齡的兄弟子侄的，也因此一時半會兒，賀清婉還真想不到，但同時，她也松了一口氣，最起碼，胡家做這些不是沖著她們憫王府來的！

“賀姐姐，你在想什么？”柴蘇瞳半晌沒聽見賀清婉出聲，有些好奇的看向她。

“沒什么，你瞧，這胡家二小姐生的真好！”賀清婉微笑著扯開話題，此時魏夫人正拿了一直精美的翠玉簪子，為胡青青綰發，待這發綰好，及笄禮就算完成了。

“杜甫有句詩，隔戶楊柳弱裊裊，恰似十五女兒腰。說的便是這般女子的腰吧！”柴蘇瞳看向胡青青，一臉艷羨的感嘆！低頭再看向自己的腰，柴蘇瞳嘆息著搖頭，今天回去便把零嘴兒都戒了！

“人與人的體質不盡相同，何況瞳兒你并不胖，只是胡家二小姐穿衣打扮更會凸顯自己的長處罷了，這一點咱們確實都該學學。”賀清婉笑著解釋。

“真的嗎？賀姐姐！”柴蘇瞳眼睛亮亮的看向賀清婉。

“是真的！”賀清婉見她如此可愛，忍不住笑笑。

“不過，你最好把話聽全了！女孩子還是要懂得打扮自己才是！別整天像個半大小子一般！”時純熙無奈的搖搖頭！這個表妹，真是活潑的過頭了！

“哦！”柴蘇瞳受教的點點頭。

“今日寒舍略備了酒菜，還請各位隨意。”幾人說話間，胡青青的及笄禮便完成了，胡夫人客氣的說了些賓主盡歡的話便與魏夫人離場了，留下胡青青這個主角來招呼各家的閨秀。

賀清婉幾人身份較高，于是坐的位置也比較靠前面些，這閨閣女子在一起的宴會，無非就是談些首飾衣裳之類的，再不然就是相互攀比一下，無聊得很，好在賀清婉如今有相熟的伙伴，倒還有些意思。

“各位！”胡青青從主位上站起，拍拍手，打斷一眾人的竊竊私語。

“未免無聊，青青今日想跟大家玩個游戲，不知各位是否有興趣？”

“什么游戲啊？”

“是啊！”

應和的人不少，想來這些閨秀平日關在家里也是憋壞了。

“那我就來給大家說說游戲規則。”胡青青一臉溫婉的開口，聲音猶如出谷的黃鸝。

“在座的應該有人玩過的，這個游戲叫做擊鼓傳花！規則便是一人蒙上眼睛擊鼓，擊鼓時，眾人隨著鼓聲傳花，鼓聲落，這花在誰手里，便由那人表演一個節目，供大家觀賞！諸位覺著如何？”

“這個好，既玩了游戲，還能看到諸位姐妹的表演，屬實有趣！”秦柔惠拍著手贊成，胡青青見自己的提議被人賞識，感激的看了秦柔惠一眼，天知道，她現在有多緊張！她可沒忘了今天一早，夫人對她說的話，若是今天的生辰宴會搞砸了，她這輩子就別再想有翻身的機會了！

“可是，該由誰來負責擊鼓呢？”魏妙儀問道。

“若各位姐妹信得過，便由我的丫鬟云燦來擊鼓如何？”胡青青開口詢問眾人，眼睛卻看向了賀清婉，這里賀清婉的身份最高，她若同意，別人自然沒有意見。

“自然是信得過胡小姐的。”賀清婉微笑著點點頭，眼角余光不經意間瞥見秦柔惠正一臉恨意的看向她，賀清婉心里一驚轉臉看去，秦柔惠臉上已掛上淡淡的微笑，若不是知道她對自己有敵意，賀清婉還真以為自己看錯了。只是，那樣深的恨意，讓賀清婉覺得如芒在背！看來以后還是離秦柔惠遠一點的好！

“多謝各位的信任，那就準備開始了。”胡青青說完，對自己的貼身丫鬟說道：

“云燦，就麻煩你來擊鼓吧！”點翠倒是在她身邊，不過胡青青現在可不敢指使她。

“是。”云燦順從的拿過一條手帕蒙了眼睛，一手拿著花鼓，一手拿著鼓槌，就等著胡青青喊開始。

胡青青手中拿著一個繡球來充當今日所傳的“花”，見眾人都準備好了，嬌喝一聲開始，便隨著鼓點的節奏將手中的花扔到了賀清婉手中，賀清婉照著鼓點往下傳，很快繡球就繞著眾人轉了大半圈！眼看繡球快要回到胡青青手里時，鼓聲戛然而止！眾人順勢看去，只見繡球正穩穩地落在魏妙儀的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