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這可如何是好？”憫郡王與李福全走后，憫王妃焦急地看向老太太。

“一切等懷瑾回來再說！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你呀，這么多年，還是遇事沉不住氣！”老太太看著兒媳著急忙慌的樣子，心中不喜，饒是當著孫子孫女的面還是忍不住斥責了幾句。

“是，兒媳知錯了。”憫王妃囁喏著低下頭，心中又是擔心，又是委屈。

賀清婉在一旁幾次想開口安慰，最后到底是沒有開口。她此時也是心中惴惴，只是還不至于失了分寸。

“好了，你們都去忙你們自個兒的事吧。婉兒，你隨祖母來松鶴院一趟。”老太太不愿見憫王妃苦著臉，只叫了賀清婉一人。

“是。”眾人行過禮散了，賀清婉便隨老太太去了松鶴院。

“好孩子，坐。”進了屋子，老太太遣了屋子里的小丫鬟們出去，只留了綠芙在身邊伺候。

“是。”賀清婉在老太太下首的一張椅子坐下，安靜地等老太太說話。

“除夕宮宴，那瑞王你想必也是見過的。”老太太沉吟片刻開口，接著問道：

“這門婚事你可愿意？”

“祖母？”賀清婉驚訝的抬頭看向老太太，見老太太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自己，想了想才開口說：

“兒女婚事，本就是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又是皇上下旨賜婚，孫女沒有什么不愿的。”

“祖母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可女子不易，嫁入皇室，以后的日子更是如履薄冰一般！尤其······”老太太說到這里，眼角泛起點點淚光。

“祖母。”賀清婉趕忙上前，拿了自己的帕子為老太太拭淚。

“好孩子，祖母是想起你父親了，當年我也是跟你父親這么說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誰成想，他一怒之下竟離家出走，到現在也沒回來，甚至是死是活都未可知。”老太太熱淚連連，拉著賀清婉的手說：

“我后悔啊！如今你們兄妹三人，一個也不能再出事了！祖母年紀大了，實在經不起這個了！”

“祖母，您別難過，父親他······”賀清婉想開口勸她，可是想想當時二哥說，見到自己時的場景，父親他真的還會在這世間嗎？想到這里，賀清婉也有些難過。

“圣旨已下，便再無更改的可能！況且，那日在宮宴上，瑞王還出言相幫，想來人品不錯，說不準，他就是孫女此生的良緣呢，您不要太過擔憂才是。”賀清婉既是勸老太太，又是在說服自己。對于瑞王，她是有些好感的，可驟然說起兩人的婚事，賀清婉還真有些難以接受，只是此事已是事實，哪里容得她說不？

“瞧瞧我都老糊涂了，竟開始胡言亂語了！婉兒你記著，以后無論遇到什么事，都別鉆牛角尖，凡事要朝好的方面看！”老太太止住了眼淚，認真的看向賀清婉。

“祖母放心，婉兒記住了。”賀清婉點點頭。

“好了，你去玩吧，我有些累了。”老太太無力的揮揮手。

“是，祖母您好好休息。”賀清婉知道老太太心情不好，可這會兒無論說什么都是徒勞，所以只好依言退下了。

賀清婉慢悠悠的往自己的住處走著，一時間心亂如麻。父親還在世嗎？皇上為什么會讓自己嫁給瑞王？祖母剛才顯然是心里憋著事情不愿對自己說，會是什么事呢？還有瑞王真的喜歡自己嗎？自己對他呢？又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

鳳鸞宮

這兩日賢妃往皇后宮里跑的勤快，兩人面上倒也是一派和氣。此時，二人正品著香茗，看秦柔惠作畫。

“皇后娘娘，不好了！”知秋一溜小跑進來，面上帶著急色。

“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你往日的規矩呢？”皇后見賢妃在，心中有些著惱的看了知秋一眼。她雖是皇后，可出身太差，平日里沒少遭賢妃在背后笑話，如今知秋這樣不管不顧的沖過來，賢妃這會兒心里不一定怎么笑話她連個下人都管不好呢！

“皇后娘娘恕罪！”知秋也意識到自己惹了皇后的不快，急忙跪下求饒。

“說吧，出了什么事？”皇后斂了神色開口。此時秦柔惠也放下畫筆走了過來。

“皇上剛才下旨，將瓊華郡主指給了瑞王。”

“你說什么？”秦柔惠只覺眼前一黑，差點栽倒在地，好在被身邊的丫鬟扶住了。

“你再說一遍！皇上把瓊華郡主指給了誰？”秦柔惠掙扎著站直身子。

“皇上將瓊華郡主指給了瑞王······”

“這不可能！”秦柔惠崩潰的大喊。

“柔惠！”皇后見自己侄女如此失態，急忙伸手拉住了她。

“姑母，這一定不是真的，對不對？”秦柔惠一臉淚水的看向皇后。

“怎會如此？”賢妃似乎剛反應過來，此時也是慌了。事情怎么與她之前想的不一樣？

鳳鸞宮一時間亂作一團。好在皇后是個冷靜的，短暫震驚過后，看到賢妃和秦柔惠還是神情激動，一時不能平復，只好說道：

“好了，陛下已經下旨，誰也更改變不了。瞧瞧你們這個樣子！傳到皇上耳朵里，皇上該怎么想？”

“皇后娘娘，瓊華郡主嫁給了瑞王，我的兒子怎么辦？”賢妃顯得有些歇斯底里，瓊華郡主應該嫁給她的淵兒，不是那個賤人的兒子！

“賢妃，安王爺是有王妃的人，這樣的話你以后還是不要再說了。”皇后眼神中藏不住的鄙夷，這個女人若是沒有娘家做靠山，在這后宮里不知都死多少次了！

“······是，嬪妾告退！”賢妃擦擦眼淚，冷靜下來便告辭了。既然這個計劃失敗了，那她也沒必要在這里受皇后的閑氣了。

眼見著賢妃離開了鳳鸞宮，皇后轉身便看到侄女秦柔惠此時正坐在一邊暗暗垂淚。皇后長嘆一口氣，走過去，坐在秦柔惠身邊，說道：

“你就那么想嫁給瑞王？”

“姑母······”秦柔惠淚眼朦朧的抬頭，見皇后正直直的看著她，于是道：

“是！”

“即使做側妃？”

“我······”秦柔惠一時有些愣住了，她從來沒想過要做他的側妃，側妃說的再好聽，無非就是個妾！可事到如今，她還有別的選擇嗎？

“是，做側妃也甘愿。”

“唉！那且等等吧！”

“等？”秦柔惠有些不解的看向皇后。

“那瓊華郡主說不準這輩子都生不出孩子！我會去向皇上提起此事，為了瑞王的后嗣，陛下也會同意你進瑞王府的！”

“瓊華郡主生不出孩子？那她這正妃不就是個笑話嗎？”秦柔惠先是震驚不解，不過想到那個搶了自己丈夫的女人生不了孩子，她心中就暢快！

“憫王府賀家歷代子嗣艱難，她既是賀家人，想來也是如此！”皇后淡淡開口。

“原來如此！那姑母，你什么時候去問······”

“你呀，就是年輕！沉不住氣！”皇后點點秦柔惠的額頭。

“姑母，人家這不是擔心夜長夢多嘛！”秦柔惠笑著向皇后撒嬌。賀清婉，你且等著吧！

賢妃回到綺蘭殿，也是越想越心焦，便派人傳了消息出去給朱丞相與安王。

安王這幾日被軟禁在王府，本就惴惴不安，可奈何自己的王妃胡蓁蓁是個拎不清的，一天到晚的在家里欺負他的侍妾，搞得家宅不寧！

“王爺，您別擔心，父子哪有真記仇的？父皇估摸著也就是那天做做樣子的！等父皇消了氣就沒事了！再者說，母妃還能不管您嗎？”胡蓁蓁坐在安王身邊柔聲安慰。

“哼，你倒是看的清楚！”安王涼涼說了一句，眼神不經意掃到站在胡蓁蓁身后，為胡蓁蓁捶背的美貌侍妾玉芊芊，眼神一時間有些挪不開。

“王爺······”胡蓁蓁正想說話，卻見安王眼神正定在自己身后的玉芊芊身上！胡蓁蓁心中氣憤，于是：

“哎喲！你個下賤胚子，想掐死我啊！”胡蓁蓁借題發揮，轉過身，一個耳光打在了玉芊芊的臉上，玉芊芊白嫩的小臉立時間便起了一個清晰地巴掌印子！

“王妃恕罪，婢妾不是故意的！”玉芊芊美目含淚，跪在胡蓁蓁面前，梨花帶雨的模樣看的安王一陣心疼，正打算說什么，卻聽得外面下人求見。

“進來！”安王瞪了胡蓁蓁一眼，見她正罵的起勁，隱下心中的厭煩，看向門口。

“王爺，丞相府傳來的消息！”小廝說著，將手里的紙條呈給了安王。

安王皺著眉頭接過，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打開紙條，看清楚上面的一行小字，果然——

“你退下！”

“是。”

“混蛋！”安王一氣之下，拿起桌子上的茶盞摔在了地上！

聽到響聲的胡蓁蓁嚇了一跳，她并沒注意到安王這里剛剛發生了什么，還以為這是安王在氣她打他的小妾，一時間只覺得自己萬分委屈。

“王爺，不過是個妾罷了，您用得著生這么大的氣嗎？難不成王爺還想寵妾滅妻不成？”

“你說什么？不過是個妾？”安王狠狠地看向胡蓁蓁：

“妾怎么了？你又有多高貴？給我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