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

林禹的滿意答復，給出的期限是一個月后，五位長老見林禹如此信心滿滿，自然最后也不得不選擇相信。

難道還能轟開冰室的大門？

不存在的。

五人走的時候，懇切的希望林禹不是在開玩笑。

畢竟一個親傳弟子的名額，可不是白給的。這代表的已經不僅僅是資源、以及地位的傾斜，更是意味著公平。

疏寒劍院的弟子醉心于武，人人奮發向上，爭的不就是那一個親傳弟子的名額嗎？

現在下面的弟子們已經有很多不滿的聲音了。

……

疏寒劍院的西山，有一片建筑群，是作為外門弟子住宿所用，男女各半。

建筑群里建筑的樣式，普遍是那種獨棟的小木樓，最高不過三層，一應生活用具俱全，可以至少可以住下至少五六個人而不顯得擁擠。

這就是外門弟子的居所，與雜役弟子所居住的地方都是由自己搭建而成的小木屋不同，他們住在這里需要支付昂貴的租金，所以外門弟子一般都是有同住的室友在的。

厲陽將自己鎖在房間里，不發一言，短短幾天的時間，他整個人都憔悴了許多。

與楚莫一戰，他輸了。輸的不僅僅是臉面，更是葬送了突破的契機。

最為主要的是，他發現自那以后，他的手只要拿起劍，就會顫抖不已。

他在害怕。

砰砰砰！

“厲陽，開門啊。”

有人在房外敲門，聲音很大，或者用“捶”字來形容會更為合適一些。厲陽耳朵動了動，沒理會。

他是一點也不想理。

就我現在這個樣子，出去讓人笑話嗎？臉都丟盡了。

厲陽心里痛恨自己的軟弱，卻毫無辦法。

但外面的敲門聲越演越烈，幾乎令厲陽有種懷疑自己這個室友是不是會破門而入了，他不禁有些煩躁，吼道：“別敲了行不行，門都快塌了，我是不會出去的！”

砰砰砰！

那人敲得更劇烈了，門口一陣搖晃。

“信不信等會你被打！”厲陽暴躁了，他只是想像一頭孤狼一樣舔舐傷口，讓時間抹平心底的創傷而已。

這點時間都不給我嗎？要看我出糗？就我現在這副衰樣？

厲陽暴怒的語言也終于見效果，外面那人總算是不敲門了。

厲陽感覺松了口氣，這人終于消停了。

然后，厲陽聽到了門外那個聲音說話了，把聲音壓的很低，似乎是在小聲提醒：“厲陽，你哥來了。”

“什么??？”厲陽陡然一驚，垂死病中驚坐起，驚叫道：“我哥！”

門外，一個模樣看起來和厲陽差不多大的少年望著走進來的一名高大青年，啞口無言，似乎隱隱有些懼怕。

青年長相平凡，卻有一雙鷹隼一般銳利的眼睛，整個人身上都彌漫著淡淡的殺伐氣息，他走到厲陽門前，向那名少年點了點頭。

少年尷尬道：“他……不出來，我……我也沒跟他說啥……”

青年點頭：“你先出去吧?！?

“嗯嗯。”少年等的就是這一句話，頭頂上冷汗冒出，一溜煙就跑了。

他可是見識過這個厲陽口中的“哥哥”的兇殘模樣。

——不論是一年前毆打厲陽的時候，還是在半年前追殺一名從疏寒劍院的監牢里逃出來的監犯的時候。

那都叫一個殘忍。

厲陽在里邊沉默了，因為外面忽然陷入了詭的安靜。

在這之前，他已經聽到了門外的對話，也知道他那所謂的哥哥來了。

“你還不出來嗎？”

門外的青年冷聲說：“弟弟?！?

厲陽沉默著打開門，看著臉色冰冷的哥哥，厲燐。

厲燐嘲弄的道：“聽說你挑戰輸了，窩囊了三天。”

厲陽身體一僵，死死的握住拳頭，從牙齒里蹦出一個字：“是?！?

啪！

一個巴掌扇在厲陽的臉上。

是厲燐動手了，這一巴掌他用力，極大，直接把厲陽給打飛出數米的距離。

厲陽俊秀的臉上出現了一個明顯的巴掌印，嘴角流血。

“廢物。”厲燐冷斥。

被打這一巴掌，是在意料之中的，但厲陽還是用了許久才回過神來。

因為厲燐這一巴掌用勁實在是太大了，直到現在腦子里還嗡嗡作響。

“我錯了，不該這樣?！?

厲陽深深的低頭，隱藏住眼睛里的憤恨。

“你很恨我，是吧？”

厲燐看著厲陽低頭的樣子，卻忽然笑了：“不要怪我，這是我作為哥哥的責任，誰叫你這么廢物，簡直是丟厲家的臉，也丟盡了父親大人的臉?！?

厲燐臉上笑著，但卻笑的很冷：“你看你現在的模樣，就連看我一眼的勇氣都沒有嗎？也是，據說你可是在戰敗后縮在房間里哭了三天的人呢，像你這種懦夫，怎么可能有這個勇氣呢？是我對你太抱有期望了。”

厲陽猛然抬頭，漆黑的眼睛里盛滿了憤怒、怨恨：“我沒哭！”

“是了，就是這種眼神?！眳枱笮?，然后逼問：“那你現在還敢拿劍嗎？”

話音剛落，厲陽發出了一聲怒吼，然后向前沖來，捏緊的拳頭打向厲燐的臉。

厲燐伸手擋住厲陽的拳頭，一只手手掌牢牢握住，微微用力，厲陽就發出了痛苦的呻吟。

他的手臂瞬間失去了力氣，揮出的拳頭被厲燐捏在手里發出了仿佛骨骼斷裂一般的脆響。

“就這點忍耐力啊，還不夠?！眳枱肿?，手臂往上用力一翻，隨著咔的一聲，厲陽手臂的骨頭瞬間錯位，厲陽發出哀嚎。

“你揮拳的對象不應該是我，至少現在不是?！眳枱D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希望下次，能夠先聽到你一雪前恥的消息，而不是又躲在房間里不知所謂了。”

厲燐說完就走，毫不拖泥帶水。

厲陽看著自己骨折了的手臂，這對于古武者來說只是小傷而已，如果用藥，恢復起來也不過是幾個呼吸的事情。他咬著牙，不發一言。

手臂上的痛感異常強烈，一如厲燐冰冷嘲弄的眼神帶給他的感受。

這，就是他的哥哥。

或者說，這就是他的家族。

……

關于自己的那一刀，會對那個名為厲陽的少年造成多大的影響，楚莫沒去考慮過，更不會曉得已經有一個麻煩盯上了他。

甚至，如果沒有人向他提起，楚莫甚至已經忘了有厲陽這么一號人。

因為，他現在沒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