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入‘合歡派’的大門內,里面是一條長長的走道,安靜異常。因為天氣的緣故,這里十分幽暗,視線稍微放遠一點,就變得非常模糊。走道里面黑咕隆咚的,讓人根本瞧不清深處到底是個什么模樣。
“紅燕!此地有些怪異,這么大一個門派,里面居然沒有一點燈火。如果這里不一個荒廢之地,那就一定有問題!你要小心一點!”林蕭感覺到了此地似乎有些不對勁,暗自提高了警惕,將雨紅燕拉到自己的身邊,低聲提醒道。
雨紅燕也是神色凝重,她在這方面的經驗比之林蕭要強上許多,畢竟從小跟隨在白龍舞身邊,白龍舞的一身本事她雖然沒有全部學會,但至少也學到了七八成左右。剛才林蕭多次敲門叫喊沒有得到回應的時候,她的心里就已經開始疑惑起來。
環顧四周,雨紅燕并沒有發現什么異常的地方,瞧了林蕭一眼,細聲說道:“我們去里面瞧瞧,這里肯定有古怪。我們剛才在遠處看見的兩道光芒,應該是兩個真元巔峰境的強者在打斗。此時光芒消散,他們不是離開了此地,就是兩敗俱傷。”
“好!那我們就進去瞧它一瞧!”林蕭聞言點頭,拉起雨紅燕向著走道深處一路行去。整個走道上面空無一人,林蕭和雨紅燕二人很快就行到了走道的盡頭。凝神瞧去,這走道盡頭的前方又出現了一條青石臺階,順著臺階向上,林蕭和雨紅燕二人來到了一個寬廣的平臺之上,平臺上方沒有遮擋之物,大雨再度落在了他們二人身上。
“林蕭,你看!前面有個大殿!我們快點進去。”雨紅燕眼尖,一下注意到了平臺的對面有一座建筑,拉著林蕭就向著那處大殿跑去。
他們二人剛跑了一半路程,陡然間腳步一頓,呆呆的愣在了原地,臉色變得難看之極。原來,這平臺中央處竟然橫七豎八的躺著數十具女子尸體,模樣可怖,形狀凄慘。雨水啪啪的打落在這些尸體上面,更添了一分詭異的感覺。
“這,這是這么回事?”林蕭一臉驚懼,就算他這段時間經歷頗多,但突然間見到這么多尸體倒在這里,還是忍不住全身發寒,如墜冰窟。任冰冷的雨水打在自己身上,也似乎渾然不覺。
雨紅燕倒是一臉鎮定,她走到一具尸體的旁邊,蹲下身子仔細的觀察了片刻。然后又走到另外幾具尸體旁邊,也是如此細瞧了一番后,低頭沉吟了一會,開口說道:“這些人死了沒多久,應該沒有超過一日時間。照她們的傷口和死前的動作看來,應該是互相拼命致死。”
“拼命致死?”林蕭疑惑問道:“她們為什么要如此拼命?”雨紅燕搖頭道:“其中的原因,我也是不很清楚。但瞧她們的穿著,應該都是這‘合歡派’的弟子,可能是門派內發生了什么巨變,導致她們互相殘殺!”
林蕭暗暗點頭,雨紅燕說不錯,同一門派的弟子應該是不允許互相打斗的,而這‘合歡派’弟子竟然互相拼命到了這種程度,顯然是門派內部出了什么問題。林蕭的視線從這些尸體身上一一掃過,發現這些尸體全是年輕女子,竟然沒有一個男人。不禁奇聲問道:“咿?這‘合歡派’不是男女雙修門派嗎?這些尸體怎么只見到女子的,卻不見男人的?”
雨紅燕忽然‘撲哧’一笑,白了林蕭一眼,嬌聲道:“你這個呆子,‘合歡派’是雙修門派不錯,但我聽說他們和‘水宗’一樣,只招收女弟子,不要男人。”
“只收女弟子,不要男人?”林蕭大為奇怪,出聲問道:“這‘合歡派’如過全是女子,沒有男人的話,那她們如何雙修?”聽聞此言,雨紅燕俏臉一紅,輕輕碎了一聲,說道:“你這腦子里面哪來這么多亂七八糟的問題。‘合歡派’中沒有男人,她們不會去外面找別的男修士嗎?”
林蕭恍然大悟,見到雨紅燕眼神古怪的瞧著自己,不覺大為尷尬。看了一眼前方的大殿,連忙說道:“紅燕!我們先別管這些死人了,快些去大殿里面避避雨吧。”
雨紅燕點了點頭,當下不在管這些女尸,拉著林蕭向那大殿跑去。他們二人越接近大殿,便發現地上的尸體越來多,照林蕭的估計,他們此時見到的尸體就已經不下百具了,不知道這大殿之中是不是還有更多。
沒過一會,林蕭和雨紅燕便來到了大殿的門口,二人向里面瞧去,只見到黑乎乎一片,看不清任何東西,原來這大殿內部比之外面更加黑暗。“小心點!”林蕭和雨紅燕相互對視了一眼,出聲提醒了對方一句,然后小心翼翼的向著大殿中行去。
進入大殿,里面倒是異常干凈,他們二人沒有見到一具尸體,只不過這大廳之中非常雜亂,桌椅物件都是東倒西歪,四處散落,想來此地應該有過激烈的打斗。
二人在這大廳之中繼續查探,發現沒有其他情況后,向著更里面行去。大殿最里面的墻壁上,有一副巨大的壁畫,瞧不清楚是什么內容。雨紅燕正欲上前瞧個清楚,忽然“啊!”的一聲低呼,腳下一個絆,差點跌倒在地。
“紅燕!怎么了?”林蕭以為她出了什么狀況,關心問道。雨紅燕搖了搖頭,說道:“沒事,被絆了一下!”說完之后,向著腳下看去。原來又是一具女人的尸體,雨紅燕心頭一松,剛才只顧著看那墻上的壁畫,倒是忘記注意自己的腳下了。
雨紅燕仔細瞧了那尸體一番,發現這具尸體有些不一樣。這是一具中年女子的尸體,從她的穿著看來,應該是‘合歡派’的一個重要人物。雨紅燕伸手一摸,尸體還殘留有微微的余熱,應該剛剛死去沒多久。
“她是被人用真元震碎心脈而亡!”雨紅燕心中暗道。忽然轉頭向身側一瞧,發現還有一人同樣也是橫躺在地,那人的年紀和穿著都跟眼前這人差不多,想來身份應該也相差不了多少。唯一有些奇怪的,便是那人的手中緊緊握著一朵極其怪異的粉紅色花朵。
雨紅燕觀察著這里的情形,發現一旁的林蕭忽然之間沒有了聲響,連忙抬眼瞧去,只見林蕭呆呆的愣在原地,望著那具尸體手中的粉紅色花朵,一動不動。
發現林蕭的異常,雨紅燕出聲叫道:“林蕭?你在干什么?”雨紅燕這么一叫,林蕭當即回過神來,旋即一臉狂喜的看了雨紅燕一眼,便快步走向那具女尸,取下她手中那枝粉紅色的小花,拿在手中凝神細瞧起來。
見到林蕭這反常的舉動,雨紅燕一臉疑惑,輕聲問道:“林蕭?怎么了?這花兒有什么古怪之處嗎?”林蕭仔細觀看著手中的花朵,并沒有答話,雨紅燕也不再出聲打擾,只是在旁邊靜靜等待。
“是它,竟然是真的是它!”林蕭神色激動,一把摘下花兒中央處的那顆黑色小園果,遞到雨紅燕面前,興奮說道:“紅燕,我們運氣真好。沒想到此番大雨,竟讓我們遇到這種奇花。你快將這顆果子吞下,然后運轉真元,待你將這果子的藥效吸收以后,你就能容顏永駐,永遠保持現在的這個模樣。”
雨紅燕心中一驚,半信半疑的道:“這……這是到底是什么花,你剛才說容顏永駐?真的可以嗎?”雨紅燕心里也隱隱有些意奪神搖,哪個女人不渴望永遠保留青春容顏,雨紅燕當然也不例外。
林蕭聞言點頭,一臉認真的說道:“是真的,這花名為‘駐顏花’,‘駐顏花’的中央處有一顆黑色的果實,叫做‘不老果’。你只要將‘不老果’服下,然后吸收它的藥力,你以后就真的能夠容顏永駐了。”雨紅燕不認識‘駐顏花’,但林蕭卻認識。
林蕭和羅清衣在秦神醫哪里住了一個多月的時間,他雖然對醫道沒有興趣,但羅清衣在跟秦神醫學習辨認天地間的稀奇靈物時,林蕭也在一旁稍稍留了一點意。
對于天地奇物,林蕭認為還是要多了解一點為好,不然以后就算自己遇見也不認識的話,那豈不是非常可惜?正巧,秦神醫在教羅清衣辨認天地靈物的時候,當中就有這‘駐顏花’的藥效和特點。所以剛才林蕭一見到這粉紅色花朵,便愣在了原地,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有機會見識這種天地奇物。
見林蕭神態肯定,雨紅燕心中大喜。忽然看見林蕭臉上那條長長的刀疤,心頭一動,連忙問道:“林蕭,這‘不老果’能去掉你臉上的疤痕嗎?”林蕭一愣,旋即搖了搖頭,說道:“‘不老果’只是讓人全身肌膚完全定格在服用它的時候,以后不再衰老。對于恢復容貌,倒是沒有什么效果!”
雨紅燕一臉失望,林蕭卻微微一笑,安慰道:“一條刀疤而已,算得了什么!只要你不嫌棄,別人的眼光我根本不會放在心上。”雨紅燕心中感動,接過林蕭手里的‘不老果’,卻是沒有立即服下。她看了看地上死去的兩人,心中一陣感慨,低聲道:“我現在知道這‘合歡派’為何會發生如此慘烈的內斗了。”
林蕭聞言點頭,沉聲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哪怕是在同一個門派,為了一株‘駐顏花’竟也能夠如此拼命。只是她們萬萬沒有想到會兩敗俱傷,平白好事了他人。”
雨紅燕和林蕭二人猜的沒錯,‘合歡派’的一位女弟子無意中發現了這株‘駐顏花’。這位弟子并不知道這小小花朵的神奇之處,只是見它漂亮,便摘下來帶回了宗門。而‘合歡派’的兩位門主師從一人,她們師傅仙逝之后,便將門派交給了她們二人。
雖然‘合歡派’的那名弟子不知道‘駐顏花’的妙用,但這兩位門主見多識廣,一眼便認出了這株天地靈物。最要命的就是這兩位門主都是女人,女人對自己的容顏都是非常看重的,見到‘駐顏花’之后,便一直互不相讓,都想自己服用。
后來,兩位門主終于大打出手,而各自的弟子也相互激斗起來。死死傷傷,最后竟然只剩下了那兩位門主,也都是元氣大傷。其中一位門主功力稍強一些,將另一位門主制服之后,得到了這株‘駐顏花’。可就在她得意之時,另一位門主突然暴起,將其重傷。她無奈之下,只得凝聚全身真元,震斷了對方的心脈,沒過多久,也跟著重傷而亡。林蕭和雨紅燕剛才在山中見到的紅紫光芒,便是這地上二人激斗的最后時刻。
真是人心難料,林蕭心中暗暗想到。見雨紅燕也是神色黯然,愣愣的看著手中的‘不老果’,連忙催促道:“紅燕,你還發什么呆,快點將它服下,然后運轉真元。我在旁邊替你護法。”
雨紅燕回過神,沖林蕭點了點頭,將那黑色果實放入了口中。果實入口即化,一陣甘甜流入喉中,雨紅燕立即盤坐,運轉體內‘太陰’真元,吸收起果實的藥效來。
林蕭在一旁為其護法,這種天地靈物的藥效最難吸收,就算用真元催化,估計也要等上一段時間。運轉真元之時,需要神識完全控制,不能受到一點干擾,不然輕則走火入魔,重則經脈爆裂。好在此地并沒有他人打擾,林蕭也算比較放心。
“踏!踏!踏!”
就在雨紅燕吸收藥力到了緊要關頭的時候,門口忽然傳來了一陣腳步之聲。林蕭心中一驚,暗道不好,凝神瞧去,只見一道人影已經進入了大殿之中。因為光線的緣故,來人并沒有發現屋內的林蕭二人。
“嘖嘖!沒想來此地避雨,竟然見到這種慘烈的情景!這‘合歡派’的弟子竟然全都死在了這里!”一道極其沙啞的聲音在屋內響起。林蕭心頭一沉,遍體發寒,聽見這道熟悉無比的聲音,他如何不知道來人的身份,不是袁矮子是誰。